《余生》野野空里

37、第 37 章

　　余生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终于走到楼梯尽头，借着昏暗的月亮，他踏上了去三楼的征程。
　　三楼也没什么好逛，两边是破教室，中间是走廊，还鬼屋？明明自己这团人才像鬼......深更半夜有毛病。
　　走了一会儿，李为国那蠢货可能也觉得实在没什么好逛，不好意思的咳嗽两声，用来缓解眼下的尴尬。
　　......然而，下一秒。

　　“要不......去天台？”李为国愚蠢般说了一句。
　　自己还真是看得起他，余生转头看着黑暗里的那傻子，傻子也看着他，表情像在询问他傻不傻。
　　“你要去跳楼？”余生皱着眉，“还去顶楼，不去了，回去。”
　　话音刚落，余生就听到烧水的声音：“靠！你们听到没？”
　　“我操！”李为国惊恐的猛点几下头。
　　“啊啊啊啊！”李小千已经开始嚎叫了。
　　“程盼哥哥。”佟菲紧张的又抓住程盼胳膊。
　　“松手，断了。”程盼依旧说。
　　佟菲没敢松手，程盼转头一把拉过李为国，回头看着佟菲：“抓他。”
　　佟菲弯下嘴角，一脸委屈的点点头，松了手然后抓住李为国胳膊。
　　一群人反应比鬼还搞笑，特别程盼，跟佟菲保持着能远则远的距离。余生好笑的看着这场戏，还没看出结局，就有些烦躁......
　　李小千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他旁边来了。
　　啊呸！不要脸！

　　“你比鬼还丑，滚。”他说了一句。
　　“什么？”李小千愣了。
　　“听不懂人话？”余生偏头看着她，“我说你比鬼还丑还吓人还可怕。”
　　“你......”李小千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都不知道在震惊什么，都明说了他又没瞎，李为国那蠢货喜欢的能是什么好货，还不是一个蠢货。
　　“过我这来，”李为国在另一边看着李小千说了一句，“过来。”
　　李小千磨叽一会儿，终于要点脸走了过去。
　　余生烦躁的看着她慢吞吞的背影，蠢货心思还挺多，竟然妄想借怕鬼之名来占他便宜。
　　靠！

　　“回去吧。”程盼皱了皱眉头，终于说了句青少年该说的话。
　　“快回去吧......”佟菲躲在后面眼睛都吓红了。
　　也有可能是被程盼无情红的，余生斜眼瞥着程盼，尖子生几乎看都没看佟菲一眼，心挺狠啊。
　　“走吧，”李为国点了头，“下楼。”
　　李小千和佟菲赶紧跟着点头，马上紧紧抓住李为国。
　　余生看着李为国一脸“哎呀，我好爽”的表情有些无语，这蠢货。
　　当然......他也很爽，开心的只差高歌一曲！
　　浪里个浪～
　　“走！”他拔高嗓门，这次他决定走最后一个，毕竟刚刚已经勇敢过一次。

　　急走一会儿到了楼梯口，月亮已经暗沉下来了，现在差不多伸手只见五指。
　　余生看着前面开路那傻货。
　　李为国这蠢货还是不肯开照明，就为让李小千“搂”着他，死不要脸！俩一家人！
　　走了没两步，烧水声又来了，这次响儿很大，咕噜咕噜的。
　　老话是开水不响，响水不开，看来这水快开了。
　　余生眨巴两下眼睛，又看到......熟悉的那张脸，老母亲真是对他爱的深沉，做鬼都不放过他......
　　......
　　不行不行了，腿开始发软了，胆也快吓破了，亮呢，光呢，来个人也行。
　　他有些绝望的伸出手，又缩了回来。
　　万一碰到不该碰的......
　　......不能求救，被人知道他怕鬼太他娘丢脸了。

　　“你怎么了？”程盼问，身后余生站着的位置有点异动，像牙齿打颤的声音。
　　“余生，”没得到回答，程盼又喊了一声，“你......没事吧？”
　　还是没回答，过了两秒，他听到脚步上楼的声音。
　　“谁跑了？”李为国问。
　　“余生跑了，你们先去楼下等我，”程盼盯着声音方向，“我带他下来。”
　　“我靠！”李为国吼了一句，“我手机给你。”
　　“不用了，”程盼摇摇头，“你护着女孩子。”
　　“我在楼下等你，”李为国又说，“注意安全。”
　　程盼点了点头，又赶紧出了个声：“好。”

　　顶楼风很大，程盼推开铁栏杆的门，被吹的差点没站稳，他慢慢关上被风吹的晃来晃去的铁门。
　　这铁门太老了，合都合不紧，在黑夜响的恐怖。
　　“余生。”他边走边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回答。
　　他又往四周看了看，楼顶的光线比下面强点儿，能看到角落里的杂草和废弃的木料钢筋。
　　地方不大，但没看到人。
　　“余生。”他又喊了一声，依旧没人应答。
　　站着等了一会儿，程盼听到细碎的声音。
　　他寻着声音方向走过去，在角落里看到抱着脑袋蹲着的余生，听这声应该是在......哭？
　　不过哭声很奇怪，不像悲伤难过，倒像是......害怕？
　　他知道余生有些怕黑，但应该也没到这个程度，都哭了......
　　“余生，”程盼又喊了一声，“你没事吧？”
　　余生听到声音，慢慢抬起头。
　　月光下，程盼看到他吓得惨白的脸，挂满了泪痕，小鹿一样的眼睛充满恐惧，睁大眼看着他。
　　所以到底......在害怕什么。
　　“你......”程盼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靠！......是你啊......吓死我了......我以为......”余生松了口气，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珠，“那个，麻烦你一件事。”
　　“我不会说的，”程盼说，“放心吧。”

　　“嗯。”余生尴尬的点点头，要让人知道他来趟鬼屋被吓哭了，那实在太丢脸了......
　　“走吧，”程盼又说，“回家。”
　　“回宿舍吧？”余生没搞懂程盼为什么会说回家，不过程盼并没有追问他为什么会哭，这就够了......
　　“回家。”程盼坚持了下来。
　　余生有些没搞懂，不过反正是回去，如果程盼不来，估计他得在这待到天亮。
　　“走吧。”他站起来拍了拍衣服蹭的灰。
　　太热了，脸上全是......是汗！没错......
　　他又往脸上擦了一把，擦完后才反应过来不管是汗是泪他手都有点脏。
　　程盼看着他，从兜里拿了一包纸递过来。
　　嗯......卫生习惯不错。
　　“谢谢。”他说了一句接过纸。
　　“我抓着你衣服吧，”程盼说，“我有夜盲，晚上看不见。”
　　“你有夜盲？”余生有点不信，他刚看程盼走夜路走的挺顺啊。
　　“嗯。”程盼点了点头。
　　“那好吧，”余生说，“自己抓。”

　　之所以是抓衣服，毕竟俩大男人，也不可能勾肩搭背，手挽手......他没这习惯，程盼应该看出他的没这习惯。
　　不过嘛......特殊情况除外，如果鬼来了，他完全可以抱着程盼当盾牌。
　　今天比较奇怪，因为下楼的几分钟程盼一直在讲话，还讲了几个笑话......虽然冷得要死，但程盼讲的还挺起劲儿。
　　余生有点无语，不过还是配合着程盼笑了几下，毕竟居委会大妈难得多说两句。
　　楼梯也没那么长......在废话的衬托下。
　　“小明说......”程盼疯了。
　　......

　　他和一路叽叽喳喳居委会大妈慢慢走下楼梯。
　　刚到一楼，余生就看到大汉和大汉后面的两朵......食人花。
　　“盼儿！”李为国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地下室，声线有些紧张，“声音从下面传出来的。”
　　操！
　　余生差点儿没忍住大叫一声，立马停下脚步。
　　“我们出去吧。”程盼皱了皱眉。
　　李为国点了点头，转头去开铁门，转了几下回过头看着他们：“靠！门被锁了！”
　　“啊！有鬼啊！”
　　“程盼哥哥......”
　　两朵食人花开始吃人了。
　　......

　　余生有些无语，现下可怎么办哦......
　　要不把这俩食人花送下去祭鬼？鬼嫌少怎么办......
　　“别怕。”程盼说了一句，松开手，然后抓住了他胳膊。
　　......程盼这扯胳膊都扯出经验来了，其实余生想说要不你直接牵我手吧，扯胳膊有点儿疼......拽衣服又实在没什么安全感。
　　也不可能真把程盼当盾牌啊。
　　不过“手牵手”......程盼要误会了可不好，万一要以为他是那啥远离他就不太好了......
　　“下地下室去看看，”程盼说，“两个女孩子和余......就两个女孩子留上面吧。”
　　“不行，一起去，”李小千说，“好吓人。”
　　“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佟菲附和一句。
　　“一起去吧，”李为国看着程盼，“我也不放心把她们留这儿。”
　　你不放心？你不放心去做鬼啊！
　　余生烦躁的看着楼梯下三傻货，俩蠢货跟着一起阴气那么重！
　　另一蠢货要不是庞大的身躯能抵挡一阵儿鬼，为他和程盼争取逃跑时间，他一脚踹死李为国。
　　“走吧。”程盼站旁边点了点头，下一秒“牵”着他......好吧，抓着胳膊慢慢下了地下室。

　　地下室很安静，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到，所以开水声混着噼里啪啦柴火声显得格外清晰。
　　“鬼吃人还要烧水吗？”李小千小声嘀咕。
　　“程盼哥哥，我害怕。”佟菲经典台词。
　　程盼还是没回头，也没理她，佟菲又说：“程盼哥哥，我害怕。”
　　“怕就怕吧。”程盼终于舍得回了一句。
　　怕就怕吧？
　　余生差点没憋住笑，这居委会大妈太逗了。
　　佟菲没说什么，大概习惯了，尖子生处理感情问题的方式真独树一帜。

　　走了几分钟，一群蠢货和他都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到了。
　　声音源头就在附近，李为国慢慢掏出手机，看样儿准备开照明。
　　“别开！”李小千压着嗓子，“万一开了就在附近怎么办？”
　　李为国一愣，然后放回了手机。
　　......其实余生想骂李小千，还想踹她无数脚，但现在只能安安静静地待着，他又烦又......怕，赶紧回扣住程盼胳膊，几乎是抱着程盼胳膊......
　　“靠？”他明显感觉程盼身子一僵，手上更用劲儿了，“大哥，你手松点儿......”
　　程盼吃了大力丸啊！这么怕鬼！胳膊都要被程盼抓融化掉了......
　　“好。”程盼轻轻应了一声，放松了力度。
　　“你别怕......”余生心虚的说，“我......”
　　“你别怕。”程盼无情的拆穿了他。
　　......

　　余生尴尬的没再说，刚刚在顶楼程盼也算救了他，自己要不要也挺身而出一次？
　　他斜眼扫了一眼黑暗中看不清的这几蠢，大家都没吭声，龟缩的很完美，那么自己要不要出这个头呢？
　　今晚在程盼面前还挺怂，要不捉个鬼表现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