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野野空里

38、第 38 章

　　思考两秒，余生放弃了这个念头。
　　四周太黑，他万一误伤到别人怎么办......他这么善良。
　　接下来几分钟，大家都没说话，要不是李为国那蠢货时不时咋呼两声，余生都以为其他人死了。
　　安静一会儿，他听到撕包装的“撕拉”声。
　　这声音好熟？
　　但他一时也没想起在哪听到过。
　　“在我们后面！”李为国又开始咋呼了，“声音在我们后面！”
　　“操！”余生赶紧缩到程盼身后，捉鬼什么的，交给正义的大妈吧。
　　两个女孩子也缩到李为国后面，李为国朝着他们的方向轻声说：“走，去看看。”
　　“嗯，”程盼应了一声，转过头看着一团黑里怂着的他，低声说，“你别怕。”
　　“......嗯。”余生尴尬的回着，都怪李为国这孙子，害他今天在程盼面前丢尽了脸。

　　程盼没再说，上前两步，然后撞到一面墙，他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在墙周围四处摸了摸，摸到了一扇门。
　　李为国也走了过来，程盼转头看着脚步声方向，小声说：“我开了。”
　　“嗯。”李为国闷着声应了一声。
　　程盼手往下移了点，摸到把手，把手是圆形的，还是很多年前流行的那种老门锁。
　　他轻轻扭动把手，慢慢推开门，门没上锁。
　　刚一拧开，李为国简直“勇敢”的探了半个脑袋伸进去：“门那头好像有光！”
　　过了两秒，李为国“啊”一声大叫出来。
　　“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
　　瞬间两个女孩子尖叫连连，地下室终于有点生气，但不如没有......
　　程盼也皱了皱眉头，倒不是害怕，只是因为他的胳膊快被余生拽断了。
　　......

　　“哈哈哈哈哈哈，”李为国笑着回过头，“吓你们的。”
　　“操！”余生低声骂了一句。
　　“里面到底有什么？”李小千问。
　　“没什么，”李为国说，“就一个老婆婆在煮东西吃。”
　　“我操！”余生瞪着李为国那张模糊的大脸，“蠢货！”
　　这傻逼脑子肯定没发育完全，满脑子都是傻蠢笨呆！
　　“这是危房......有人煮东西吃？”李小千在边儿问了一句正常人问的话。
　　“我操......”李为国终于懵了。
　　“有鬼啊......”佟菲哽咽着声音小声哭了起来，她试图去拉程盼，然而余生害怕的要死，简直是不给佟菲任何可趁之机，紧紧控着程盼......
　　“进去看看。”程盼说。
　　“盼儿，”李为国犹豫的喊了一声，压着嗓子，“要不......别去了。”
　　“来都来了。”程盼说。
　　“......”余生彻底无语了，送死的事儿，居然还能用这四个字代替，来都来了。
　　“我推门了。”程盼轻声说着。

　　程盼慢慢推开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煤油灯，和煤油灯下桌子上......杂七杂八不知名袋装方便面，还有桌上一堆发黑发油的锅碗瓢盆，然后是房间中间那一口炉子......和炉子上面架着的吊脚锅？
　　程盼实在不知道这学名叫什么。
　　最后他看到炉子旁边的老婆婆，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花白的头发，配着满脸的皱纹，的确挺像......那什么。
　　“吃几包？”老婆婆沙着一副嗓子问。
　　程盼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这地儿应该是同学们悄悄买方便面的基地。
　　“绝了，”李为国挤进来一个脑袋，“自己吓自己。”
　　“还好程盼哥哥勇敢。”佟菲跟进来，大眼一眨不眨看着他。
　　程盼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无视佟菲的目光，转过头看着余生：“没事了。”

　　余生这时候就非常尴尬了，虽然今天他表现的比较淡定，说话也正常，但他知道程盼胳膊估计已经被自己拽出红印了。
　　“吃几包？”老婆婆又问。
　　“我们是来找钥匙的，”李为国说，“婆婆，可以给我们开一下大门的锁吗？”
　　“吃几包。”老婆婆又问一遍。
　　余生有点无语，看来不消费还不肯放人。
　　“......一人一包吧。”李为国叹口气接受了这笔不公平交易。
　　老婆婆点点头，又数了数人头......学刽子手清点人数啊！
　　无证经营的老妖婆！
　　......

　　刽子手准备完毕，低下头撕了五包泡面放进锅里开始煮，又慢吞吞把调料挤进去，那双老手上也不知道是泥还是泥......还边挤边说：“五包五块钱。”
　　“靠！还挺便宜，这么大一袋才一块，”李为国转过头看着其他人，“谁带钱了？”
　　“嫌便宜你自己掏钱啊，”余生从兜里拿出五块钱，觉得不能有什么“亲密”行为，于是隔空扔递给老婆婆，又回头看着李为国，“蠢货。”
　　“操！老子怎么想到来趟鬼屋还要带钱！”李为国瞪着他。
　　“你想不到的事儿多了，”余生回瞪他一眼，“傻逼。”
　　“我靠！你大爷！你祖宗！”
　　“别吵了！”李小千打断李为国的废话，犹豫的看着那口锅，小声问，“这能吃吗？”
　　“不知道啊......”佟菲可怜巴巴摇了摇头。
　　......这群没受过苦的小公主，余生皱了皱眉，不就吃碗面，能把她们闹死不成。
　　虽然他也有些怀疑......对面这婆婆不会是个女鬼吧？
　　......反正待会儿先让这几个蠢货试毒，他和居委会大妈留到最后吃，程盼还得护送他离开这鬼屋。

　　面煮的很快，还挺香的，如果忽略那油腻腻的铁碗和黑黢黢的筷子。
　　“......”
　　老婆婆均匀的把面挑在五个碗里，又放了几把不知名调料。
　　程盼愣着皱了皱眉，其实他有点不想吃，感觉挺不卫生的，但来都来了......
　　他低下头看着他和余生几乎快要握住的手。
　　再近也是几乎，胳膊与手，咫尺天涯。
　　程盼轻轻松开手，余生愣着抬起头看着他。
　　程盼抬起头也看着他。
　　“哦，”余生摸了摸脑袋，“忘了，看得着了。”
　　“嗯，有灯了。”程盼点点头，走过去端了两碗面，回来递了一碗给余生。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余生惊恐的递给了李为国。
　　那表情跟在楼顶时差不多，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余生还怕吃泡面？
　　“靠！”李为国接过面艰难的吃了一口，愣了两秒，皱眉使劲儿点了点头，点头神情看着还挺香，“操！居然味儿不错！婆婆，再来一包。”
　　说完这话他转头看着余生：“还有钱不。”
　　“你个不要死脸的，”余生也皱着眉，边骂边从兜里掏出五块钱，“只有五块了，再吃自己卖肾去。”
　　“五块够了，”李为国拿了钱，转头递给老婆婆，“再来五包。”
　　程盼还是有点发懵，他很少吃方便面，尤其在这种情况下。
　　他犹豫着低头吃了一口。
　　李为国没骗人，味道其实不错，可能是从小没怎么吃方便面，他实在提不起兴趣。

　　俩没倒地......安全，余生过去重新端一碗，几乎是选择了看着最干净的碗筷。
　　毕竟花了钱的......犹豫着跟着吃了两口，绝了，煮泡面的技术还赶不上他，还敢出来做买卖赚吆喝，倚老卖老的老妖婆。
　　他转头看着居委会大妈，一脸勉强的挑着一根面细嚼慢咽，本来吃的就慢，现在简直......把程盼动作放10倍速都是慢动作那种慢。
　　啧，程盼并不想吃这碗面。
　　“吃不吃？”余生说，“不吃给我。”
　　“不吃，”程盼回了一句，转头看着他，“我挑给你？”
　　“不用吧......”余生朝他摆摆手，低头两口吃光自己碗里的面，把空碗塞给程盼，然后接过程盼那碗面顺带着程盼的筷子开始进食。
　　旁边有点无语的样子，不知道在无语什么。

　　“我操！”余生突然明白程盼在无语什么了。
　　他他他......他下意识直接用了程盼碗筷？
　　他的被害妄想症呢！症状呢！怎么在程盼这失效了，是因为一直和程盼吃饭么？
　　......程盼应该没什么传染病吧？看着挺干净的，但还是好危险。
　　下意识一过，就是后怕，拽拽靠靠这类的危险性可以忽略，可用一双筷子，万一......
　　“你......”他侧脸看着程盼，犹豫的开了口，“身体还好吧？”
　　“什么？”程盼皱着眉。
　　“没什么。”余生觉得自己应该想多了。
　　嗯，程盼很安全，很安全，安全......

　　俩食人花吃得也很开心，李小千更是连吃三碗，余生有点儿好笑，果然李氏夫妇都一样，吃得多长得壮。
　　他低头戳了戳碗里的面，居委会大妈的面......怎么说呢，感觉比自己那碗好吃点，虽然也一般，但口感跟刚刚比，面里多了些茉莉花香？
　　难不成......程盼牙膏也是茉莉花香？

　　消费完毕，老婆婆终于把钥匙拿给了他们，并要求他们打开门后，再送回来。
　　老妖婆果然强买强卖。
　　外面还是很暗，余生有点儿怕，不过只怕了两秒，因为程盼比他还害怕，缩到他旁边拽着他胳膊，只是这次轻了很多，像怕拽疼他，也像可怜巴巴留守小孩儿第一次见亲生父母一般，那么小心翼翼想靠近，又怕给人困扰。
　　程盼大可不必......情况危急，请拽紧他，谢谢。
　　“快走啊！”李为国吼了一句。
　　余生皱了皱眉头，蠢货只知道瞎嚷嚷！

　　一楼光线比地下室强点儿，余生过去开了门，转头看着李为国：“待会儿谁去还钥匙？”
　　“你跟盼儿还有佟菲一起去，”李为国侧头瞅了瞅李小千，“我和她在外面等你们。”
　　“要不要脸？”余生看着这傻逼。
　　李为国干笑两声。
　　“我不敢去，”佟菲小声问，“我能不去吗？”
　　“我开玩笑的，妹妹，”李为国说，“肯定是他俩去啊。”
　　余生有些无语，肯定是......
　　没得选了，他不可能让程盼一个人去，毕竟这老年人有夜盲，而且他也不想待上面听这俩女生叽叽喳喳，残害忠良。
　　“李为国，手......”程盼说了半句没说了，转身进了楼。
　　“手什么？”李为国大声问，不过程盼没回，“手机么？”
　　余生也跟过去，程盼正在入口处等他。
　　程盼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走到了他前面。
　　余生知道程盼大概是想打肿脸干前阵，可一起走不行吗......
　　不牵手也可以互相抱着一起走啊喂！
　　所以刚刚程盼是想要手机来着对吗！为什么不拿！也为了营造气氛嘛！吓他还是吓自己啊！俩都怕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