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野野空里

49、第 49 章

　　下午第一节是化学，铃声刚打响，齐然回教室坐到他的专属座位，靠门倒数第一排。
　　程盼看着他半晌，转过头翻出化学书。
　　他们化学老师是五班班主任，课讲的挺好的，就是镇不住学生，好在一班学生也没几个调皮，就李为国和齐然蹦哒一点，不过李为国上课一般只睡觉，齐然上课也很安静，不符合他二傻二傻的性子。

　　铃声一停，王永泉走进来，一班很安静，安静的王永泉叹了口气，程盼猜他现在肯定很想哭，毕竟五班有余生这个大魔王。
　　也不知道余生上课听没听讲......应该不会听。
　　一节课上的不快不慢，王永泉中间会说两句废话，好吧，很多废话。
　　程盼被他弄的又有点困，头点着开始打瞌睡。
　　王永泉的课最好的一点就是，打瞌睡不会管你，不像其他老师，眼睛皮子闭一下，就得被拉起来罚站保持清醒。
　　他上午就在清醒和混沌中反复度过......
　　太困了，程盼不敢明目张胆的睡，好不容易挨到快下课，他没憋住趴在了桌上。
　　没敢闭眼，他侧着脑袋盯着窗口，越看越觉得熟悉。
　　那里好像有个人......
　　“程盼，”窗口说话了，“下课跟我到办公室。”
　　......
　　程盼尴尬的抬起头，冲着窗子外熟悉的面容点了点头。
　　马得守瞪他一眼，继续扫视班里的情况，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窗口，接下来窗外一阵“搬凳子声”。
　　程盼有点无语，马老师也不怕摔，这窗子口还挺高的。

　　办公室里程盼叫的出名的老师都在，他心虚的低头走到小马哥办公桌前。
　　“你今天怎么回事？”马得守看着他皱了皱眉，“没穿校服就算了，上课还打瞌睡。”
　　程盼依然低着头没说话。
　　“考次年级第一就飘了？”马得守叹了口气，“你这成绩再努把力，冲一下市里前三多好，怎么这么浮躁？”
　　“老师，”程盼抬起头看着他，“我以后会注意的。”
　　“你自己有个数就好，我也不说什么了，”马得守说，“明天记得穿校服。”
　　“好。”程盼点点头。
　　马得守没再说，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叹口气，摆了摆手。
　　“老师再见。”程盼朝他低了低头转身走出办公室。
　　他准备到天桥发会儿呆，一到天桥就看到齐然那一伙人，每个人都阴沉着脸看着他，张张脸都在诉说——快来打我，我好还手。
　　“......”
　　程盼转头又离开天桥，走到教室外栏杆上趴着。
　　齐然肯定不会放过余生，对余生来说，躲得了一次算一次。
　　对于他来说，程盼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灰绿色的短袖。
　　偷得了一天算一天。

　　下午最后一节是什么课程盼完全没印象，但怕班主任又突然袭击，他装的很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暂时还叫不出名的某位老师。
　　铃声一响他马上跑下楼，李为国气的在后面一直汪他也没管。
　　......他怕余生自己先回家了。
　　五班人走的差不多了，余生也收好书包，看样子在等他。
　　“走吧。”余生看着他。
　　“在学校自习，”程盼说，“上次你自己说的。”
　　余生简直愣了愣：“有这回事儿？”

　　好像是有这回事......
　　余生认真想了三十秒，上次开学考他跟程盼说以后一起上自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这居委会大妈记性也太好了吧！
　　他现在反悔来得及吗？
　　“跟我去食堂吃饭。”程盼又说。
　　“我不去。”余生皱着眉，一脸烦躁，上自习还得搭一顿晚饭，太不划算了，他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该说这句话。
　　“先跟我去食堂吃饭，”程盼扫了一眼五班残留的几个人，皱着眉又说，“然后去一班自习。”
　　“为什么要去一班？”他问。
　　“让你感受一下学霸的氛围。”
　　“靠！”余生无语了，“我能不感受吗？”
　　“来都......”程盼接着。
　　余生摆手：“来都来了。”
　　程盼没说什么了，站在那等他。
　　“去去去。”余生烦躁的放下书包。
　　吃吃吃，就知道吃！
　　他是来学校读书的！又不是来吃饭的！

　　“吃什么？”程盼一进食堂就问，“我请客，还你早餐那顿。”
　　“......什么？”余生怀疑自己听错了，这顿早饭本来就是他欠的，用程盼还？
　　“只准点素的。”程盼又说。
　　难怪这么大方，抠门的居委会大妈。
　　“番茄。”余生在心里无语的吐槽。
　　程盼点点头走到最左边窗口，余生随便找了地儿坐着开始等，没一会儿程盼端了两份番茄鸡蛋盖饭走过来。
　　“不说只准点素吗？”他看着盘里的鸡蛋。
　　“鸡蛋不算肉。”程盼这样解释。
　　哦，鸡蛋不算肉，也不算素啊......这尖子生有常识吗？
　　......

　　学校里的盖饭真的是盖饭，本来饭还不多，跟面儿上盖着一层相比，白米饭简直显得虎虎生威。
　　他随便扒拉两口吃光了这碗“饭盖”，对面老人家还是没动。
　　程盼抬起头看着他，眉头紧皱：“你吃慢点。”
　　“好，”余生回了一句，“反正没得吃了。”
　　“噎死鬼。”程盼低声说。
　　“我靠......”余生看着安静吃饭的程盼，他刚刚听错了吧？噎死......
　　......程盼这腹黑大妈。

　　这饭永远是不吃不饿，一吃没个完。
　　程盼倒是吃的乖，可自己没得吃啊！
　　余生扫着角落卖馒头的窗口，回头白居委会大妈一眼，起身走过去看着食堂大妈。
　　都是大妈，程盼学着点！
　　“俩馒头！”余生盯着最大俩馒头。
　　“两个一块，”大妈心领神会快速装好那俩放进塑料袋里，递给他，“自己刷卡。”
　　刷卡？什么卡？吃个馒头还要银行卡？
　　余生一脸懵逼的没敢伸出手。
　　“同学，”大妈笑了笑，笑了几秒才说，“刷饭卡。”
　　“饭卡？”余生根本不知道还有饭卡这回事，肯定自己每天睡的神魂颠倒，登记办卡的时候睡过去了。
　　“那没办法了，”大妈说，“卖不了。”
　　余生没说话了，抬眼认真盯着大妈，要不以美色要挟和这位大妈通融一下，卖他俩馒头吃......
　　两秒后，他放弃了这个想法，这大妈太大，他实在下不去这个坎。
　　还不如色|诱那边那居委会大妈，程盼好歹......年轻。
　　转过头正准备离开，程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他旁边了。
　　......

　　“靠！”余生捂着心脏，“你走路没声儿的啊？”
　　“刷我的卡。”程盼看着大妈，在机器上刷了一块钱。
　　大妈又把刚刚装好的馒头重新递给他。
　　“等一下，”程盼抢过馒头，递还给大妈，“热一下。”
　　“不用了吧......”余生在旁边表示非常无语。
　　“谢谢阿姨。”程盼没理会，继续看着大妈。
　　“事儿真的好多，”余生揉了揉眉心，“有什么好热的。”
　　“吃凉的对胃不好。”程盼又来了......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馒头钱......”余生话还没说完就被程盼打断了。
　　程盼侧眼看着他：“我的卡我说了算，不收现金，明早请我吃早饭。”
　　“靠......！”余生瞪他一眼，心里更踹他无数脚。
　　“馒头来了，”程盼没回头的边走边说，只留了侧脸给他，“拿上走吧。”
　　半张脸全是阴险！
　　狗操的！
　　尖！子！生！

　　食堂现在没几个人，程盼餐盘还剩一大半番茄鸡蛋盖饭。
　　然后程盼直接收了餐盘放进回收桶，就怕食堂赶客关门一样！这么急干嘛！不吃别点啊！真浪费钱，还不如给他吃！
　　余生越想越觉得浪费，狠狠咬了一口馒头，往下一咽，差点没把自己呛死......
　　......接下来就是一阵猛咳，他没想到自己一生竟要葬送在一个馒头手里。
　　“说了吃慢点......你怎么......”程盼转头看着他，“等着，我去给你买水。”
　　余生继续咳了几下，费劲点了点头，反正明天要请程盼吃早饭，水钱就从早饭费里扣......
　　程盼看着他有些黑脸，马上跑到食堂旁边贩卖机......跑着去的，稀奇，余生觉得这喉咙呛的值，很少看到这尖子生这么着急的样子，又跑？

　　十几秒后，程盼跑着回来把水递给他。
　　余生赶紧喝了几口，这馒头实在太噎，又干又噎。
　　一瓶水喝了个精光，他才觉得喉咙舒服了点，他抬手把瓶扔进旁边垃圾桶，扭头看着程盼：“走吧。”
　　“你吃慢点。”程盼皱着眉。
　　“知道了。”余生不耐烦的点了头，说来说去就这几句，吃慢点儿吃慢点儿。
　　烦死了。
　　程盼看他一眼，转身继续朝山顶走。
　　余生烦躁的又吃了几口馒头跟在后面，这次他吃得慢了点，刚刚实在被噎的太难受。
　　......自己一世英名怎么能毁在一个馒头手里，墓碑上刻一个，于某年某月下午吃馒头噎死，同行友人因不会人工呼吸，眼睁睁看着他......
　　程盼不会不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