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装订的终章》爱木

159、“但我的‘画家之眼’能看到更多——那扇门后，不只是死亡场景，还有改变光影的密钥。”

　　1642年的阿姆斯特丹月光，像淬了银的冰水泼在民兵队总部前的石板广场上。林惊蛰（威廉·范·雷滕博格）刚踏出传送的光晕，燧发手枪便自动上膛，枪管传来与现实截然不同的、属于□□的粗砺触感。小柒（卡蕾尔·德·弗里斯）踉跄一步，鸵鸟毛帽子差点被夜风掀飞。

　　他们的面前，是那幅正在“呼吸”的《夜巡》。

　　画布高达三米余，在无风的夜色中如活物般微微起伏。画中人物——那些本该凝固在油彩里的民兵们——眼珠正随着月光角度缓缓转动。林惊蛰胸口的上尉家纹徽章骤然发烫，视线不受控制地被拉向画中央：持杖的弗朗斯·班宁·科克上尉，正从画布里对他投来一道意味深长的、属于活人的目光。

　　“首席！”小柒压低声音，指向画布边缘，“阴影在流动！”

　　确实，画中那些伦勃朗精心营造的、标志性的深沉阴影，此刻正如粘稠的沥青般从画布上“滴落”，在石板地上蜿蜒扩散，所过之处，石砖泛起老油画般的裂纹和泛黄的色泽。其中一道阴影正朝着林惊蛰脚下延伸而来。

　　【警告：检测到叙事同化】

　　【“暗箱成像”效应激活——阴影区域将复现历史事件】

　　林惊蛰拉着小柒疾退。就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那片流动的阴影突然“凝固”，化作一个立体的、无声的全息场景：两个戴着宽檐帽的模糊人影正在阴影中扭打，其中一人手中的匕首闪过寒光——正是史料中记载的、发生于民兵队内部的一次未公开刺杀。

　　场景持续三秒后溃散，阴影继续流淌。

　　“找到伦勃朗。”林惊蛰果断下令，同时调出沈砚清共享的简易地图。画室位于广场西侧的建筑二层，一扇窗户正透出摇曳的烛光，隐约可见画架和人影。

　　他们快速穿过广场，避开地面上不断蔓延、时而“放映”历史片段的诡异阴影。空气中松节油和亚麻籽油的气味浓得呛人，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铁锈味。

　　画室的门虚掩着。

　　推门而入的瞬间，浓烈的颜料气味扑面而来。画室比想象中宽敞杂乱，无数完成或未完成的画作靠在墙边，中央的巨大画架上正是《夜巡》的底稿。而站在画架旁的，正是穿着沾满颜料围裙的“伦勃朗”——或者说，是同步了这个身份的沈砚清。

　　他左手托着调色板，右手捏着细长的画笔，金丝眼镜换成了夹鼻眼镜，镜片后的目光依旧锐利。听到动静，他头也不回，画笔在画布阴影处快速涂抹了几下，才转身看向他们。

　　“比预计晚了四分钟。”沈砚清的语气带着画家特有的专注与一丝不满，他用画笔指了指地板，“三次未遂刺杀的发生点，分别在画室西北角、楼梯下方，以及……”他的笔尖移向《夜巡》底稿上某个持戟民兵的脚下，“画中这个位置。暗门对应开启。”

　　“今天开哪扇？”林惊蛰直接问。

　　沈砚清用笔杆推了推夹鼻眼镜，烛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竟与《夜巡》的光源效果有几分神似：“按照角色命运推演…你该去西北角那扇。那里对应的是‘被同伴背叛的枪手’之死。”

　　他看向林惊蛰，声音压低：“但我的‘画家之眼’能看到更多——那扇门后，不只是死亡场景，还有改变光影的密钥。”

　　小柒的猫头鹰硬币突然震动，投射出一行扭曲的文字：

　　【画中小女孩正在看你】

　　三人同时转头，看向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夜巡》。在画面最右侧，那个手持雏鸡、腰间挂着一只白公鸡的小女孩（画中最明亮的光源携带者），原本模糊的面容，此刻正逐渐清晰——那张脸，竟与小柒有七分相似。

　　而她那双刚刚被沈砚清涂抹了高光的眼睛，正直勾勾地“望”着画室里的林惊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