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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暖光 ...
那碗热粥和桂花糕让周惊莳的生活裂开一条微小裂缝,透进他从来不敢奢求的暖光。
他突然好想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他想抓住那竖光。
于是他开始了自己固执的“尾随”。
一个星期,周惊莳没有道谢,甚至和他有一句像样的对话,但……只要跟着他,看着他,身上的疼痛就会好很多。
江溪池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总是隔着一段距离,藏在树后、墙角或是人群中,那双“黑洞”似的眼睛锁着他,那么警惕,那么小心翼翼。任由谁被这样的“人形监控”监视都会不自在,他本想对他发火,可每次想起师父的话和那双满是伤痕的手,心总会软下去。
每次买完吃食,江溪池总会“不经意”的将食物掉在干净的石头上。
而周惊莳等他走远,野猫似的窜出来把那吃食拿走,有时是肉包,有时是甜粥,有时……可能只是一颗草莓牛奶味的糖。
这种“默契”持续了一段时间,吃食将周惊莳的胆子养肥了。他跟着江溪池的距离一天比一天短。江溪池放学蹲在河边看人钓鱼,周惊莳就往水里丢石子,吸引他注意。江溪池早上在家门口吊嗓,他就坐矮墙上吹树叶,太难听了,害的江溪池一早上只顾着笑了。
到了七月,一号台风“尼伯特”风风火火侵入冉海。
方好怕物资短缺,遣江溪池去镇上买点蜡烛、吃食。
江溪池正跟着师兄顾朗斗蛐蛐,听不懂什么泥巴忒,只能不情不愿地出门买蜡烛。
没成想,刚出了杂货铺的门,没走上几步,天上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完球,自己没带伞。
江溪池没辙,顶着刚买的蜡烛躲雨,正愁着该怎么回去,一转身,发现周惊莳站在自己身后,浑身湿透,面色惨白,发丝上还有水珠在滴,跟刘婶家小狗似的。
不过,刘婶家小狗会躲雨,这只不会。
周惊莳没说话,只是用他“黑洞”眼湿漉漉地看着他。
江溪池发现他脸上添了新伤,青一块紫一块的,看着就疼。
心脏闷闷的,好像被打了一拳,他无奈地叹了叹气,脱下外套,踮起脚,笨拙地罩在他头上:“快盖上,待会儿感冒发烧了就不好了!”
周惊莳身体一僵,想要躲开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可他最后还是呆呆地站在那,任由江溪池带着皂角香的外套拢住自己。
从来没感受过的暖气充斥在身上,他贪婪地吸吮了一口。
“走吧。”江溪池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小狗”,无奈地吩咐,“我们回家吧,家里的灶台下肯定已经烧了火,回家刚好可以烤烤!”
周惊莳怔忪,无厘头地冒出丝惶恐。回家?那个有烤火炉,有暖和的粥,有桂花糕的家?他配吗?
江溪池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由分说地拉起他的手:“快走啦!出来那么久,再不回去,待会儿师父又要骂我啦!”
周惊莳像触了高压电一般,猛地一震,但没有挣脱。
就这样,他傀儡般被拉回家,半推半就地进入那片曾窥视过无数次,从不敢奢望进入的暖光里。
两层小楼遗世独立,烛火的光明亮,食物泛着甜香。这就是家吗?
周惊莳全是破洞的裤子漏了水,在地板上晕开一片痕迹,他就如同这片痕迹,和这间小屋格格不入,他窘迫地站在门口,暴风雨在身后呼啸。
“愣着干什么?再不进来,屋子都叫你淹了!”江成砚没好气喊道,“进来,把门关上!”
周惊莳这才讪讪地迈开步子,听话地关上门。
“叫什么名儿?”江成砚上下打量他,问道。
周惊莳害怕地低下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江溪池忙扑上来护着:“师父!你小点声,别把他吓着啦!”
周惊莳却在他背后小声道:“我叫周惊莳。”
江成砚听不真切:“什么?周家树?那以后叫你小树好了。”
他跟宣读圣旨似的,一锤定音,硬生生给他改了个名。
江溪池耳朵不好,是真没听清,但听见师父叫他“小树”,也兴高采烈地抓着他的手叫“小树”。
周惊莳看他这么开心,也不再计较自己叫什么名儿,管他什么小树还是小草呢,只要他开心,叫什么都无所谓。
“行了小树,你看你这湿的,快把衣服脱了,趁还没停电停水,赶紧去洗个澡!还有你,去拿条毛巾,再拿个你自己的干净衣服给他换上!可别病死在我家门里了。”江成砚皱了皱眉,看着眼前两只“落汤鸡”嘱咐。
“好嘞!”江溪池抓着周惊莳一溜烟跑远了。
于是就这样,周惊莳成为了这座小屋的一部分。
台风过境,猛兽般侵蚀着整座村子,走在路上,常常会听见有大人讲谁家门前的树被风吹折,断枝压坏了这压坏了那,而唯独江成砚家的这棵树,依旧挺立如初。
孩童时期的暑假总是过的极快,江溪池天天追着周惊莳捉鱼斗鸡,还未尽兴,便要像被赶回窝的鸭子般缩回他的学校。
周惊莳拖他的福,顺理成章地住进江家,方好甚至还要江成砚想办法把这孩子弄进小学,好跟江溪池做个伴。
他记得方好是这样说的:“现在有义务教育,小孩必须要读小学!”
周惊莳玩着江溪池给他摘的狗尾巴草,迷迷瞪瞪地听着他们说什么小学什么衣服焦鱼。
他只清晰地听懂了一句:“好跟小溪做个伴嘛!”
眼睛不由自主地射出精光,炯炯地看着江成砚。
“我去想想办法。”江成砚只能无可奈何地答应,毕竟人家爹还活着呢,自己这越俎代庖,算什么呢?
九月,两人双双开学。
乡镇小学,屁大点地,大家伙儿都认识。
江溪池牵着周惊莳的手,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特有气势地说:“这是周惊莳,我弟弟,你们要是谁敢惹他,我叫我师兄来打死你们!”
顾朗上初中,不仅是学校里出名的刺头,更是乡里有名头,响当当的人物。
威慑力极强。
也就凭着家里有点小钱,他爸妈懒得管他,把他丢到江家学点才艺以后有个本事生活。
只可惜,他读书也读不好,曲也唱不好,打架倒是一把手,几乎已经坐稳了“武林盟主”的位置。
饶是江成砚打断了多少根戒尺,也管不住他这性子,成天夜猫似的乱窜。
但是周惊莳觉得他很好,因为他对江溪池很好。自己读书几天,常常听到有人说江溪池耳朵听不见,是个小聋子,他爸妈不想养他,才把他卖了。
每每听到这话,周惊莳也要跟别人动手,于是,他在五年级就成为了乡镇小学的二把手。
江成砚一个头两个大,还好有江溪池这个听话的,不然日子真是看不到头了。
这天中午吃完饭,顾朗忽然拉住准备去学校的江溪池。
“小溪,快走!城西新开了个杂耍班子,听说有会喷火的猴子!我好不容易才搞到两张票,再不去就开演了!师父问起就说我们去河边背书了!”总归是少年心性,江溪池听得心动不已,这些日子有周惊莳陪着身边,他懈怠许多,总是时不时想偷偷懒。
他偷偷瞄了眼角落里劈柴的周惊莳,对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看到对方回应的点头,放心地跟顾朗走了。
大城市来的杂耍确实精彩,两人看起来就没了时间概念,比预计的晚了很多才回家。
身上沾了看热闹时蹭到的灰土,神情也带着未褪的兴奋。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在路上,刚踏进铺子,就撞上了面色严肃的江成砚。
两人顿时蔫了下去。
“去哪儿了?”江成砚的声音不高,但江溪池知道,那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江溪池低头不敢说话,顾朗支支吾吾,半天才扯出谎:“师……师父……我们去河边背书了……”
“背书?”江成砚冷笑着扫过他们还带着尘土的衣角,“我看是背着书去看猴子喷火了吧。”
谎言被拆穿,两人完全哑口无言。
江成砚失望地看着江溪池:“小溪,你大哥将你交给我,便是想让你跟着我,教你学艺,更教你做人。诚实守信乃人之根本,你今日这般,对得起你大哥吗?”
江溪池顿时羞愧万分,眼泪直流:“师父,我错了,你罚我吧!”
他看着那把约两指宽的戒尺,咬唇,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江成砚抬起戒尺,可就在即将触碰到江溪池掌心的瞬间,有人扑上来撞在他腰上。
“滚开!!别碰他!”角落边的周惊莳像头被激怒的困兽,开始拼命撕咬困住他的笼子。
父亲高高举起的皮带、板凳、酒瓶……还有咒骂和剧痛。
他不允许!没有人能碰江溪池!绝对不行!无论是谁,无论是任何方式,都不可以伤害江溪池!
他瞪红了眼,在扭曲的认知里,只要举起手,就是伤害。
所以他不允许有人对江溪池举起手。
屋子里瞬间死一样的寂静。
顾朗吓得僵在原地,眼睛张得好像快要瞪出来。
江成砚被扑的踉跄,戒尺从手中滑落,他瞠目结舌地盯着眼前的少年。
江溪池惊骇地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人,那个总是沉默地跟在自己身后的小朋友,此刻小兽般张牙舞爪,对着自己敬爱的师父亮出獠牙。
“轰隆——”外头开始打雷。
雷声在周惊莳脑中炸开,他终于回神,灭顶的恐慌从足底泛到头顶。
他……刚刚做了什么?他伤害了谁?
他攻击了江溪池的师父,那个待他如亲子的师父。这样的他,和那个暴戾的父亲有什么区别?
外头响起雨声,周惊莳的脸好像被雨洗褪色,只剩一片惨白。他喘着粗气,身体抖如筛糠,那双充满戾气的眼,现在只剩自我唾弃和绝望。
他无措地看着刚刚推人的那只手,最后猛地转身,一头撞进大雨中,消失不见。
“小树!”江溪池这才反应过来,抬步就要追出去。
“小溪!别追!”江成砚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他捡起地上的尺,望着孩子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师父!”江溪池急得涕泪横流,“他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错!您罚我吧,别怪他!”
“我知道,小溪。”江成砚声音轻的像是自言自语,“可人生中的有些荆棘,要他自己拨开。”
江溪池站在原地,看着周惊莳消失的门口,心忽然被狠狠揪住,又酸又疼。
打这章的时候,小溪蹲在河边看人钓鱼打成了蹲在河边砍人。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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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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