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间烬歌》烬河灯

23、仙器认主

　　灵仙从未奢望过自己能拥有一件宝器。即便当日天玄光现、蓬肇携她御剑飞行之时，她也觉得得宝与否并无紧要。可此刻，眼前这方石盒却惊得她脑中一片空白。她带着几分迟疑缓缓伸手，轻抚过盒面上刻的字迹。

　　指尖划过石面的刹那，那些深刻的字迹骤然放出耀眼的光芒。石盒随光缓缓浮起，盒盖渐开，露出其中光华璀璨的两件兵器：一为金色圆盘，一为银色月牙刃。圆盘略小，月牙刃稍长，皆无握柄。

　　灵仙伸手轻触盒中寒光流转的利刃，那金银二物倏然跃出，化作两道流光在空中交旋数圈，静静停在她面前。同一刻，灵仙只觉灵台一片清明，意念流转间，已与这双器物心意相通。

　　她凝神望去，金色圆盘悬立空中，银色月牙刃环绕其周，缓缓运行。细看之下，二器身刻繁复纹路，唯刃口处寒芒逼人，锋利无匹。

　　灵仙心中欢喜，心念微动，金色圆盘便旋绕身侧作为护持；她再一挥手，银色月牙刃凌空划出半道弧光，又迅疾收回。本想将其纳入储物袋中，二器却生出抗拒之意，自行缩成豆粒大小，轻轻贴附于她耳垂之上，竟化作一对再寻常不过的耳饰——这竟是在她意念未动之前，便自择归处！

　　想到自己生疏的身手，她不由心生惭愧，觉得辜负了如此灵器。一念及此，又想起为护她而受伤的蓬肇，心下顿时生出几分急切，转身便欲寻路离开。

　　才走几步，她却脚步骤停，心中悚然，惊出一身冷汗——身后，仿佛有双眼睛正紧紧盯着她。

　　这警觉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天运·子母轮感知到的危机，正反馈于她的意念。

　　她僵硬地转过头，直直望向那尊巨大石雕的双眼。石像竟如通灵般，周身石壳寸寸剥落，转瞬显露出炽红的本体——那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

　　灵仙张口，再难合上。

　　“吾名炙翼，来者何人？”火红的凤凰缓步走下石台。

　　强大的威压之下，灵仙连连后退，胸口窒闷难当。“五行宗弟子萧灵仙，恳请尊驾收起威压，慢言相谈……”

　　凤凰一怔，振翅长笑数声，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青年男子。他面如温玉，墨发飘逸，身着暗红描金战袍，迈步而来。

　　“你既得此仙器，可见仙缘匪浅！”

　　“仙器？这子母轮竟是仙器？”灵仙指尖轻触耳垂，满面错愕：“既是仙器，怎会现身人间？”

　　“我亦为仙兽，不也一样身处人间？”炙翼不以为意，看她一眼，语气转为商量，“你既得仙器，可自由出入这仙障，不如带我一同离去？”

　　灵仙不解：“尊驾自行离去便是，何需我带？”

　　炙翼面露不屑：“若能自离，我又何至于被困于此，不知岁月，敛息无声。”

　　“那……你是如何被困在此的？”灵仙好奇追问。

　　“往事休提！总之这仙障唯有得此仙器者方能出入自如。我等这一日已太久，你万不可弃我于此。”

　　灵仙无奈，只得与之结灵。

　　炙翼强大的灵血汇入眉心的刹那，天运·子母轮自行运转，压下仙兽威压，镇住其灵力，使灵仙未感半分不适。

　　将炙翼收入颈间石坠，她朝雾中光亮处走去。顷刻间，白芒淹没一切。

　　待眼中刺痛渐缓，灵仙睁开双眼，发觉自己立于一片深谷之中。四周野草齐腰，夜色朦胧难辨方向。她朝前方一处杂草稍稀的高丘走去。

　　寻了块略干爽的地面坐下，灵仙打算先捱过这夜，天明再作打算。蓬肇不在，连生火也难，正犹豫是否唤炙翼出来生火，忽见两人持剑自暗处奔来。夜色中看不清样貌，只知是两名男子。

　　“识相的交出储物袋，饶你不死！”一人厉声喝道。

　　灵仙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下意识后退半步，指尖掐入掌心，才勉强稳住身形。

　　那两人见状越发张狂，剑锋又逼近三分。左侧矮个修士阴笑：“看来是个雏儿。”

　　就在剑尖即将触及衣襟的刹那，一点寒星自后方跃出，迎风便长。清越剑鸣划破夜空，如冰泉迸溅，似银河倒悬。剑光过处，两人手中凡铁应声而断。

　　“有人！”他们骇然变色，转身欲逃。

　　灵仙却怔怔望着悬在身前的凛冽剑光，月华在剑身上流转不休。

　　一道人影呼喝而至，剑光闪动，不过两式，那二人便已应声倒地，再无声息。

　　她尚未看清来人，手腕已被一把抓住。

　　“灵仙，你没事吧？”声音带着急切。

　　“蓬肇？是你吗？我看不清你。”

　　她被他轻轻一拉。

　　“是我。我寻你许久。”

　　想起他肩上那片殷红，灵仙拉住他手臂：“你的伤怎样了？我记得流了好多血。”

　　蓬肇摇头：“无碍，皮外伤而已。”

　　想起最初与她同行，本是为弄清她掌控自己灵力之秘。可一路行来，心思竟不觉为她所牵，直到天玄光将彼此分开，他生怕她出事，四处寻找她的踪迹。

　　原来自己如此在意。

　　古石林外的夜色之中，两人靠得这样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