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间烬歌》烬河灯

24、心湖微澜

　　晨光初透，万花谷浸在一片氤氲的暖金色里。露珠在草叶间滚动，鸟鸣清脆。灵仙与蓬肇并肩坐在高处，望着天际那轮渐渐明亮的日出。

　　“这里的日出，比别处都要好看。”灵仙轻声说，声音像被晨风洗过。

　　蓬肇侧目看她被霞光描摹的侧脸，“你若喜欢，日后我再带你来。”

　　“好啊，”灵仙弯起眼睛，“你若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我也陪你。”

　　他笑了笑，没说话。灵仙却忽然想到什么，语气低落下去：“可我平日需待在宗内，不能随意出山。”

　　“无妨。”蓬肇望着渐醒的山谷，“待我此行回来，会在山下十里镇落脚。你得空时，便可来寻我。”

　　“你要去哪儿？去很久吗？”

　　“不久，只是去赴一场宴会。”他顿了顿，“我此次来十万大山，本也是为了寻一件贺礼。”

　　回忆昨日种种，是了，本是为了贺礼。灵仙侧首问道：“对了，你后来……找到宝物了吗？”

　　“嗯。”他翻手取出一枚通体莹润的玉佩，“这玉佩戴在身上，可延年愈疾。”

　　“能延寿？”灵仙讶然，“这真是难得的宝贝。”

　　蓬肇欲言又止，再开口却转了话头，道：“我此去约需月余。下月十五，我们在十里镇的‘客云来’客栈见。”

　　灵仙知是离别在即，默默点了点头。

　　蓬肇并未御剑，一如来时，陪她沿着原路走回辟海湖。

　　灵仙取出那枚缩地成寸的珠子，递过去：“这个你带上，路上方便。”

　　他没接，只是轻轻将她的手推了回去。

　　“你修为尚浅，留着防身。”他声音不高，却干脆。

　　见她还想说什么，他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很淡的笑意，很快又隐去了。

　　“回去吧。”他转身前顿了顿，“答应我的事，别忘了。”

　　灵仙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扯了一下，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身影消失在□□尽头，久久没有动。

　　她在初遇他的湖畔边独自坐到日头西斜，看湖水一波一波拍岸，心绪也如这潮水般起伏不定，直到暮色四合，才动身返回宗门。

　　一路景致依旧，心境却已不同。回到霞雾峰，站在畔湖居长长的石阶下，她竟感到一丝近乡情怯的烦乱。

　　回到房中，她将大家都唤了出来。

　　龙御和龙月兄妹、人参娃阿真、火凤凰炙翼——他们在石头空间里显然已混得极熟。只见阿真咯咯笑着骑在龙御颈上，龙月则用尾巴缠着炙翼一只脚踝，被拖着在屋里低空“飞行”。

　　炙翼落地化为人形，红衣翩然，感慨道：“多少年没这般热闹过了，这才是活着的滋味！”

　　龙月促狭地浮在灵仙面前，冰蓝的尾巴尖晃了晃，“灵仙姐姐，你对那个蓬肇的心思，‘扑通扑通’到我们这儿啦！”

　　“什么扑通扑通？”灵仙一怔。

　　“你的心跳呀！”龙月大笑，“又快又乱，我们在里头都听见啦！”

　　灵仙脸颊顿时飞红。

　　“他不好！”阿真立刻撅起嘴，从龙御肩上跳下来，扑进灵仙怀里，“他不好！阿真不喜欢他！”

　　龙御歪着头，想了想：“我觉得，只要灵仙姐姐喜欢，就挺好。”

　　“光喜欢可不够，”龙月甩甩尾巴：“还得看他待我们姐姐好不好才行！”

　　炙翼抱着臂，在一旁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