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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什么时候芸香的眼里才会只有我一个人 ...

  •   江临墨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可是转眼间他松开钳固芸香的手,一双眉眼笑得弯弯:“我在想,什么时候芸香的眼里才会只有我一个人。”
      芸香看着那双干燥温和的大手顺着他的衣袖向下握住了他的手指,牵起他走向马车。
      江临墨要是温柔起来,估计是谁都扛不住的。取过布巾轻柔地将芸香的一双裸足沾了清水擦拭干净,再接过毯子盖在他的下半身。这一番动作竟然是做的顺畅至极,即使是旁边守着画青车外待着车把式也没有一丝尴尬。倒是让这事外的两个人臊红了脸。
      做完这一切,江临墨才正经的坐了下来,一双眼睛只看着芸香:“我这次过来就是松松你,本来想着还要追出城去呢,没想到你们倒是都还没有出城。不过现在也好,正好可以再送送。”
      “九爷不一起走么?”芸香微微躲避了一下江临墨的眼神。
      “不了,我这边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估计你们上路有一段时间才可以碰到我。”江临墨低低的笑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芸香。“可以不用太想我的。”
      “哦,好,那您一路顺风。”
      江临墨看着芸香一本正经的脸突然很想捏一下试试手感。“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总是捏画青的脸了。”手指捏上下巴,江临墨现在眯起眼睛斜眼看着芸香的样子有几分轻佻。
      听得这话的画青却是探起了头,眼睛冒着绿光看着江临墨,就差上前去抱着人家的大腿了。
      “因为当一个人很是欠揍你又不能揍他的时候,将他捏成包子脸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没有空再去想为什么周围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自己喜欢捏画青的脸,因为江临墨的两根带着薄茧的手指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脸上!
      战争的开始,两人的本意都是疯闹而已,可是像是商量好的一样,二人纠缠在一起又像是叫上了劲。芸香的身子柔软,身形比较灵活,再加上因为习舞自然有些不像样子的拳脚,一时之间颇有些占了上风的意思,面上便有些沾沾自喜。没想到的是,江临墨虽然看起来有些身单力薄,带着些南方的水汽,打架倒是不输人不输阵。
      马车咕噜噜地驶出城门,载着没有来得及像是在心中想的那样站在远方,背着手,忧伤地眺望这座一直长大的城市的芸香。方向,那遥远的呼盟草原,那位于边疆的瞭望无际的草原。在那里,有大片大片高及膝盖的长草,有成群成群的马匹羊群,那里,是新的开始,是芸香重新起步的地方,承载了他的希望。
      他可以得到想要的安全,想要的安逸,或许,还会有那一份感情。
      马车缓缓地随着车队驶向远方,江临墨已经上了自己的马匹,高大的枣色骏马打了个响鼻,晃了晃大大的马头,江临墨手中的马鞭一下一下地在手中掂量敲打着,骏马有些不耐地在原地踏了踏马蹄。看着那个在视野中慢慢地变小的那一团影子,江临墨抬头看看快要落下去的太阳,知道他们肯定是想要赶紧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下一个村镇投宿。
      再次将目光放到那几乎要淡去的影子上,江临墨单手扯过缰绳,让马转了个头,慢慢地溜达进了吴凉城。
      芸香从刚刚的马车踏出吴凉城的那一步开始真正的同他的南馆生涯脱离开来。他不再是那个以色侍人的男宠,不需要继续浓妆艳抹,不必每天穿着那一袭标志性的洒金半裸红袍为了保住他的地位每天都在馆中接受那些毫不掩饰的目光的猥琐性。
      远处的夕阳不是一整天的终结,是新的生活的开始。
      一路的繁华,一路似锦。
      赶路不是游山玩水,一整天的时间除了休息之外全是在路上,那些护卫随从甚至连休息的时候都是轮流靠着装载了货物的马车,他们仅在湿气严重的午夜披一件长衣,头枕着车轱辘,怀中还要抱着大刀,半坐着保卫着那些马车。芸香一直以为,那个只需要露宿野外的时候才需要如此谨慎,却不知道他们不管是住在民家还是客栈都是这样紧绷着神经,让芸香爷随之紧张。
      每日都是不停的赶路赶路,他们走的官道,那些压实的土路,马蹄踏过,跟在后面的马车,即使是关了门,挂了帘子也挡不住那些细密的尘土,让芸香画青二人颇为吃了这些泥土的苦头。再加上,那种马车哪有什么舒适度可言,仅仅是铺垫了足够厚的垫子被褥,画青已经把所有能用的东西全部铺上去也还是无济于事。马车这种东西,坐上去的第一天,看着那些顶着大太阳的随从是好了不少,第二天,即使是坐在车把式旁边看着沿途的景色也是脑仁儿突突的疼,第三天,芸香画青终于坐不住了,看看依旧是在马上颇有些英姿飒爽滋味的那些汉子,眼中不由地便带了些艳羡。可是想想自己不会骑马,还是算了。
      官道空旷,长长的土路一直延伸下去,道路两边隐约是苍郁的树林,只是相距甚远,有些看不清楚,想是怕林子靠得近了会有强盗劫匪的出没吧,看看官道同林子之间的距离,芸香有些安下心来,这个距离,应该是没事情的。
      这就是芸香和画青一整天来可以做的事情,一开始的时候,两人倒是愿意下棋厮杀怡情,可是日子久了,这种东西都不能够解闷,也不知道是谁开的头了,两人开始研究上万一遇到匪类该如何是好。先是研究确定好了官道距离两边的村庄树林会有多大的距离,因为是目测心算,就是这一个小事情二人也能争出个花儿来。再来就是匪类的出场情况,要是村庄的话,会不会有扮成农户的?或者是出来采药的,又或者会是一个妙龄的女子,楚楚可怜的祈求他们的帮助,可是一路行来倒是连个毛都没有见到。再就是树林,这样的话是匪类直接冲过来?唔,貌似也只有这一种办法,不然是冒充下山砍柴的农夫被蛇咬伤了脚,然后让他们搭救的过程中便会用迷药将这所有的人全部药翻。最后就是他们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办,是弃车逃跑还是负隅顽抗。关于这个问题倒是扯上了车把式。因为芸香坚持前一种说法,而画青则是梗着脖子说要同生死共存亡!
      车把式心知他们是闹着玩的,也不加干涉,只是回过头来正经八百地道:“两位小公子是说的什么话啊,自然是我们负隅顽抗,你们卷着财物逃跑了。万一被抓回来,也请你们想想办法,先让我们这些护卫啊随从的死也死个痛快啊!”伴随着这么悲痛像是临别话的沉重的,还有车把式那张布满大胡子的脸上假意的泪水。
      看着如此富有喜感的大胡子车把式,芸香和画青齐齐地打了个寒颤,默默地转过身去回了车厢。在一阵疑似颤抖之后,车厢中爆发出难以克制的大笑声。
      后面是芸香和画青的大笑,前面是那些汉子们闲着无聊放声的高歌。那些休憩的鸟类扑啦啦地窜向了高空,随着那高向了云上的破音歌声冲向云霄。
      抬起头来看着那因为进入秋天高了很多的天空,那些白色的云被吹过的风扯出淡淡地铺满天空的形状,芸香的心中有种柔软的触动。那些细碎的棉絮一般的白色云朵,让芸香想起了那些时光,当他还是琦纭馆中红牌的时候,那些时光。
      他想起了思华年,那个带给他温暖的笑容,让他在那阴暗寒冷的地方有了向往,希望自己成为那种波澜不惊,稳定着自己那颗心的人,让他没有在那些恶心的存在之中迷失自己,没有变成像是善嫉的人那样尖酸刻薄。保存了心中微弱角落里的那一点纯真,让他看到希望,有了念想。
      还有云楼,要是没有他的话,自己也是坚持不下来的,看着他那种一直拥有傲骨的样子,总是想让他这个比人家还小的人想要去保护,是因为自己一直想要有一个可以保护自己的人吧?他相信因果报应的,所以,他帮助云楼,看着他依旧生活在自己的庇护之下,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晴朗的天空,守着自己的世界,直到遇到莫想严。
      其实他是嫉妒了,他努力了这么久,可是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没有像云楼那样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到现在都是生活在别人的生活之外,那种融不进去的心情,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那种什么叫做孤独。
      他还想到了琦纭,那个琦纭馆的当家,那个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当家,那个最后成了赢家,可以拥有者着自己的幸福的人,他站在了属于小倌的最顶端,没有人可以俯视他,同他站在一起的还有在背后一直默默支持他的男人。他的坚持,他的热情,一同付给了那个男人,因为,那是他的幸福,值得的珍惜。
      芸香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的结局都是好的,自己却是不一样,还要如此辛苦的奔波。
      马车悠悠,没有人回答他的内心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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