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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第 8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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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迦陵背对着穿衣镜,赤裸的上半身肌肉线条紧绷,肩背处布满了新鲜的抓痕,渗着细小的血珠。
他面无表情地拿起一件干净的黑色丝质衬衫,慢条斯理地套上。
刚系到第二颗纽扣,房门被轻轻敲响。
“进来。”
维猜推门而入,落在迦陵背上时停顿了一瞬,又看到他侧脸下颌处一道明显的指甲划痕,立马垂下视线,恭敬道:“老大。”
“说。”迦陵扣好最后一颗纽扣,转过身。
“刚才收到消息,阿提功残部最后的几个联络点已经清理干净,没有发现其他关于梁小姐的额外交易记录。不过,梁沅沅她这次是铁了心背叛,甚至与阿提功合谋要害您性命。按规矩,她……”
“不碍事。”迦陵打断他,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小半杯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
维猜沉默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迦陵握着酒杯,看向窗外真实的海平面:“维猜,你待在我身边时间最长。”
“是。”
“也最懂得揣测我的心思。”迦陵转过身,嗓音凉淡,“尽管,我通常很不喜欢被人揣测。”
维猜心头一凛,立刻低头:“属下不敢。”
“但这次,”迦陵的目光落在维猜低垂的头上,并不是要责备的意思:“我需要你明白我的意思。看好她。别让她死,也别让她再有机会做任何蠢事。其余的,我自有分寸。”
维猜明白了迦陵的真正意思——不是惩处,不是放逐,而是更严密的看守。这所谓的“自有分寸”,意味着老大不打算按帮规处置梁沅沅的背叛,至少现在不打算。
他再次意识到,梁沅沅这个女人,在老大心中的位置,远比所有人想象的都要重要。
“是,老大。”维猜不再多言,躬身应下,“我会亲自看紧梁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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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宅另一侧,林蒲桃从虚脱的浑噩中醒来。
身体酸软无力,尤其是手腕和腰间,残留着钝痛和淤痕。
她睁开眼,不是那间伪造的港城公寓,而是迦陵亲手给她打造的囚笼。
恶心感翻涌而上,她侧身干呕起来,只吐出一点酸水。
菲尼一直守在门外,听到动静立刻轻手轻脚地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温水、毛巾和一个装着药膏的小瓷盒。
“梁小姐,您醒了?”
林蒲桃看也不看她,哑着嗓子道:“出去。”
菲尼瑟缩了一下,但没有离开,而是将温水放在床头柜上,低声道:“是先生的吩咐,让我必须照顾好您。先生还说,您醒来后,一定要把这汤喝了。”她指了指旁边小几上一个保温盅,“熬了很久的,对您身体好。”
又是“先生的吩咐”。
“滚出去!”她忍无可忍,“我不喝!拿走!”
菲尼脸色发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梁小姐,求求您,喝一点吧,这是先生特意吩咐厨房熬了很久的。如果您不喝,先生就会把我们这些伺候不好的人都送走……送回家乡……”
菲尼的家乡,是泰缅边境某个常年战乱、毒品与武装势力横行的地方。被“送回去”且带着“伺候不力”标签的女人会遭遇什么,不言而喻。
林蒲桃闭上眼,听着菲尼的哭诉。
又是这样。
用别人的命运来胁迫她。
迦陵永远知道如何拿捏她的软肋,即使那软肋已所剩无几。
她难道真的要一辈子活在他的阴影下,连累一个又一个旁人,永远屈服于他的意志吗?
半晌,她松开了攥紧被单的手指,已无他法:“……拿来。”
菲尼连忙爬起来,小心盛出一小碗汤,递到林蒲桃嘴边。
林蒲桃看也不看那汤的内容,接过碗,闭上眼睛,仰头灌药般喝了下去。
看到她终于肯进食,菲尼几乎要哭出来,连声道:“谢谢梁小姐!谢谢您!”
勉强喝了几口,林蒲桃便偏过头,表示不再喝了。菲尼也不敢再劝,立即收拾东西。
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敲响。
以为是迦陵去而复返,林蒲桃想也没想,抓起手边还剩下大半碗热汤的瓷碗,朝着门口的方向砸了过去。
“滚!!!”
瓷碗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滚烫的汤汁四溅。
“梁小姐!!”菲尼惊恐地尖叫。
门口的人敏捷地侧身,但碗还是擦着他的肩膀飞过,“哐当”一声砸在门框上,碎裂开来,汤汁和碎片洒了一地。
来人不是迦陵,是维猜。
他肩上被溅湿了一片,深色的衣料颜色更深,但只是平静地扫了一眼地上的狼藉,然后蹲下身,开始捡拾较大的碎片。
菲尼吓得脸色惨白,不知所措。
林蒲桃看清是维猜,脸色反而更加难看:“迦陵让你来的?怎么?怕我真的死了,他少了一个可以折磨的玩具?”
维猜将碎片放在菲尼慌忙递过来的托盘里,直到大致收拾干净,才站起身道:“梁沅沅,我记得很久以前就跟你说过,和老大对着干,对你没有好处。”
林蒲桃眼神讥诮:“所以呢?你现在是来替他警告我,还是来展示你们的主仆情深?省省吧。你让他来直接弄死我,大家都清净。”
维猜没有接这个话茬,只是对害怕不已的菲尼说:“把这里清理干净,再送一碗新的过来。”
“是,维猜先生。”菲尼逃也似的离开了房间。
而后才瞥了林蒲桃一眼:“你非要找死,谁也拦不住你。”
林蒲桃闭上眼,懒得再理会。在她看来,维猜和爆鲨,和这岛上所有效忠迦陵的人一样,都是没有自我意志、只知执行命令的机器,都是间接害死阿侬、将她推入如今境地的帮凶。
就在林蒲桃以为维猜会像完成传话任务一样离开时,后者忽然又开了口:“梁沅沅,回到港城之后,你有没有想过,老大为什么执意要把爆鲨带在身边,还亲自调教?”
爆鲨,一个初出茅庐、除了狠劲一无所有的毛头小子,凭什么得到迦陵的青睐和信任?
林蒲桃并不关心迦陵手下谁得势谁失势,只觉得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维猜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因为,我对阿侬有过一时恻隐。就在芭提雅的水灯节,你在场。”
芭提雅的水灯节,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记忆被强行拉回那个夜晚。湿热的晚风,湄南河上星星点点的烛光,还有……站在她身旁、难得愿意陪她过节的迦陵。
“那时,老大对这种节日气氛从来都不感兴趣,只觉得吵闹,浪费时间。但那天,不知怎么,他破例放了一盏水灯。”
林蒲桃隐约有点印象。迦陵站在河边,高大的身影在摇曳烛火中显得格格不入。他拿起笔,似乎在水灯里附着的纸条上写了什么,然后亲手将水灯放入河中。
“阿侬那时是查隆的人了,潜伏在我们身边,替查隆传递消息。那晚,我们的注意力都被刚上任不久的海关关长吸引。阿侬趁着这个空隙,悄悄靠近了河边,目光搜寻着那盏刚放出去不久的水灯。”
林蒲桃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她想确认,那水灯里是否传递了什么机密信息,或者做了什么特殊标记。我那时,刚好注意到了她的行踪。”
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遥远的海浪声。
“阿侬的身手很快,也很谨慎。但她太在意那盏灯了,露出了破绽。我发现了。我看着她从河道边缘捞起了那盏灯,瞥了一眼灯芯里的纸条,又飞快地将灯放回水中,整个过程不过几秒钟……我本该立刻向老大报告。”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话里有无尽怅然:“可是我动了恻隐之心,也或许是侥幸。我想,也许她只是好奇,也许那水灯里什么都没有,也许报告了,老大会直接杀了她。那点不该有的犹豫和侥幸,让我最终,闭上了嘴。”
“……”
他抬起眼,直直看向林蒲桃:“那份侥幸,后来变成了港城的陷阱,变成了阿侬泄露位置,差点让我们被梁祖尧炸得粉身碎骨。”
原来阿侬那么早就暴露了,那么她自己呢?迦陵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是卧底,却像看戏一样,看着她在他面前表演……
她突然觉得荒谬,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老大对我很失望。”维猜陈述,“那之后,我只能看着爆鲨——一个更年轻、更冷酷、更不会有‘恻隐之心’的机器,一步步取代我原本的位置,成为他最得力的刀。”
“我花了很长时间,做了很多事,才重新得到一点信任。”他看着她,眼神复杂,“所以现在,我可以为他做任何事,也必须做任何事。”
“……”
窗外的光线又偏移了些许。
维猜似乎犹豫了一下,然后闲聊般问起:“那张水灯节的纸条,你当时写了什么愿望?”
林蒲桃愣了一下,她能有什么愿望?无非是希望卧底任务顺利,早日回家;希望港城的阿爷阿嬤身体康健,不要为她担惊受怕;还有希望善恶终有报,好人得平安。
现在看来,一个都没有实现。
维猜并不追问,又抛出另一个问他:“那你知道,老大在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吗?”
林蒲桃的心莫名一跳,冷硬地偏过头:“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个男人的愿望?无非是权势、财富与征服,与她何干?
维猜目光牢牢锁住她,清晰地吐出三个字:
“林蒲桃。”
“……”林蒲桃懵了,困惑地看着维猜。叫她本名做什么?不是在说迦陵的愿望吗?
维猜迎着她茫然的目光,又重复了一遍:“他写的就是——林、蒲、桃。”
不是梁沅沅。
不是那个侄女化名。
不是任何宏图霸业或具体目标。
只有三个字。她的名字。她的本名。那个属于港城小警察、属于她自己最真实身份的名字。
林蒲桃的思考能力彻底停歇了。
芭提雅,水灯节,漂流的祈愿。
那个她以为对一切都不屑一顾的男人,在那样一个与他格格不入的夜晚,在随波逐流的愿望里,写下了她的名字。
他早就知道她是谁。
他写下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嘲弄?标记?还是……
不,不可能。
林蒲桃用力掐住自己的掌心,这一定是维猜的诡计,是迦陵授意的另一种更高级的操控。
“你以为我会信?”她不屑道,“这种把戏,未免太低劣了。”
维猜没有辩解,也没有试图说服,以下属的姿态:“汤凉了,我会让菲尼再送一份热的来。梁小姐,请保重身体。老大不希望你有事。”
说完,他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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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陵连续外出数日,处理童蛊营消亡后留下的一系列地盘纷争以及几桩棘手的生意。回到岛上时,菲尼被召来汇报着林蒲桃近日的情况:“……梁小姐还是吃得不多,但比前些天好一些了,粥能喝下半碗,药也肯喝了,只是依旧不太说话,常常看着窗外发呆……” 她偷偷觑着迦陵的脸色,生怕哪句说得不对。
迦陵“嗯”了一声,指尖在玻璃上轻轻敲了一下。没有寻死,没有绝食抗议到底,这已经算是个不错的进展。
他径直走向林蒲桃房间的方向,却临时改变了主意,脚步一转,走向餐厅。
“让她出来,”他对跟在身后的维猜吩咐,“到餐厅吃。”
“是。”
不多时,林蒲桃被带到餐厅。
她穿着一件素色的棉质长裙,外面罩了件柔软的针织开衫,是菲尼为她准备的。头发松松挽着,露出苍白清瘦的侧脸。
看见坐在长餐桌主位上的迦陵,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立刻表现出激烈的抗拒或憎恶,只是在维猜示意她落座的位置坐下,安静地等待。
菲尼很快端上来温度适宜的粥和小菜,摆在她面前。
迦陵也在用餐,目光时不时落在对面安静进食的林蒲桃身上。她吃得很少,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像是在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但至少,她肯吃了,没有摔碗,也没有用那种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眼神瞪着他。
紧绷了几日的神经,似乎随着她小口喝粥的动作,松弛了一丝。
林蒲桃很快吃完了自己那份,拿起餐巾按了按嘴角,便准备起身离开,继续她日复一日的“面壁”。
“等等。”迦陵叫住她。
林蒲桃身形一顿,转过身看向他,仿佛在问:你又想怎么样?
迦陵放下手中的银质餐叉,用餐巾擦了擦手:“听菲尼说,你最近总是发呆。闷在房间里也不好。”
林蒲桃不接话,等待他的下文。
迦陵尽量用随意的语调说道:“我记得你对射击似乎有点兴趣?”
射击,曾是警校里她最出色的科目之一,如今听他用这种语气提起,林蒲桃没承认也没否认。
“岛上西侧,有个旧训练场,我让维猜稍微整理了一下,放了些仿真模型枪和靶子。”迦陵观察着她的反应,“无聊的话,可以去试试。只是些橡胶子弹,没什么威力,打着玩。”
林蒲桃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波澜,他又补充了一句:“赢了有奖励。”
这句话让林蒲桃忍不住反问:“什么奖励?奖励一颗真子弹吗?”
迦陵眉梢稍挑,手肘支在餐桌上:“错了。我可不舍得你死。”
她的笑凉薄且讥诮,当面拆卸他的误解:“放心,如果真有一颗子弹,我肯定先把它射进你的脑袋里。”
这话说得毫无遮掩,一旁的维猜眼神微凝,菲尼也屏住了呼吸。
迦陵却并轻笑一声,听不出是被激怒还是气笑。
“那真是可惜了,”他慢悠悠地说,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她全身,“现在只有惩罚了。”
林蒲桃警惕地看着他。
迦陵身体向后靠回椅背,姿态放松:“惩罚就是……晚上换我射你。”
“你!”看着这种带着恶劣笑意的俊脸,林蒲桃的脸颊连同耳朵尖瞬间涨得通红,“梁仲闵!你要不要脸?!”
看着她从死水微澜变成张牙舞爪小兔子的模样,迦陵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要脸?”他挑眉,语气依旧是那种令人牙痒的痞气,“我的脸都被你抓成什么样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蒲桃气得别开脸,实在不想理这个变态疯子。
迦陵不再继续逗弄,抬了抬手。
维猜立刻上前,手里捧着一个长条黑色硬盒,里面是一把做工精良的仿真手枪,旁边整齐地码放着对应的训练弹。
迦陵从盒中取出那把模型枪,在手中掂了掂,然后递向林蒲桃。
“喏,”他的声音放缓了些,“去试试。赢了没奖励,输了有惩罚。”
林蒲桃瞪着他,恨不得把枪砸到他脸上,但却被这把逼真的模型和迦陵的挑衅隐隐勾动。
她僵着,没有去接。
迦陵也不催促,只是举着枪,耐心地等待着。
最终,林蒲桃伸出手,一把夺过那把□□。
她没有看迦陵,转身就朝餐厅外走去。迦陵看着她的背影,示意维猜跟上。
“看着点。”
“是。老大。”
西边的旧训练场上,海风猎猎。林蒲桃站在射击位,举起那把□□,瞄准远处的靶心。
姿势标准,眼神锐利,仿佛变回了那个在警校靶场上意气风发的女孩。
她扣动扳机。
“砰!”
远处的靶子微微晃动。
她眯起眼,再次举枪,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情绪,都通过这无声的射击,倾泻出去。
射击训练比林蒲桃预想中更耗体力。长期缺乏系统锻炼的身体很快就发出了抗议,呼吸在跑动换位后变得紊乱,曾经引以为傲的精准度也大打折扣,有几枪甚至脱了靶。
勉强坚持了不到一小时,她便放下枪,离开了靶场。
回到卧室,她反锁了门,走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菲尼送来了夜宵。
或许是那短暂的射击活动确实消耗了热量,又或许是面对自己明显下滑的体能,内心那股不服输的劲头被激发。林蒲桃这次没有拒绝,坐在小沙发上,一口一口,将那份夜宵吃得干干净净。
吃完,洗漱完毕。她走到梳妆台前,拿出药膏。下午抬手举枪的动作牵动了之前手腕的旧伤,虽然骨折已经愈合,但用力过猛时还是会隐隐作痛。
正专注,她无意中一抬眼——
梳妆镜清晰的镜面里,赫然映出另一个人的身影。
迦陵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不远处,倚着门框,双臂环抱,正静静地看着她。他换下了白天的正装,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头发半干,像是也刚沐浴过。
林蒲桃吓了一跳,手里的药膏罐子差点脱手:“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迦陵没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身上。她刚沐浴完,只穿着一件丝质睡裙,头发湿漉漉地披在肩头,皮肤因为热气蒸腾而泛着淡淡的桃粉,未涂匀的药膏在锁骨下方留下一小片莹润的光泽。
林蒲桃一边拧好药膏盖子,一边想起他今天的惩罚言论,语气尽可能冷淡:“我今天没心情。”
“宝贝儿,你紧张什么?”迦陵迈步走过来,脚步很轻,直到站在她身后。
他没有碰她,只是微微俯身,挑起她垂在颈侧的一缕半湿的黑发,在指间缠绕把玩。“我只是想帮你涂药。后面,你自己够不到。”
帮她涂药?鬼才信!谁知道涂着涂着,那双不安分的手会游移到哪里去?
“不用!”
迦陵挑了挑眉,忽然俯身,靠近她耳边,危险的气息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宝贝,我出去一周,可是什么都没吃到。你最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蒲桃的脸更红了,一半是气,一半是屈辱。跟这个混蛋讲道理,似乎永远是徒劳。
她抓住自己睡衣的领口,往下一扯。
丝质的睡衣顺着肩头滑落一部分,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
“要做就快点。”她眼神直直瞪着他,“别废话。”
迦陵看着她这副英勇就义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像是被她逗乐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他松开把玩她头发的手,转而揉了揉她的发顶,像在安抚一只虚张声势的兔子。然后,低头,在她还带着湿气和洗发水清香的发间,落下了一个很轻的吻。
林蒲桃僵住了,搞不懂这男人又在玩什么把戏。
下一秒,迦陵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腿弯和后背,轻易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林蒲桃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将她抱到宽大的床上,拉过柔软的羽绒被盖在她身上,然后躺在她身侧,将她连人带被揽进自己怀里。
他的怀抱温热而坚实,带着刚沐浴后的清爽气息和独特的苦艾酒味道。
林蒲桃像一块木头般他圈在怀里,等待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迦陵只是搂着她,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手规规矩矩地搭在她的腰间。
隔着薄薄的睡衣和被子,林蒲桃能清晰地感觉到,紧贴着她臀部的某处,并未消退的迹象。
他竟然真的就这么抱着她,什么也没做?
这太反常了。
管他呢,反正难受的不是她。她无所谓地想。
就在她徘徊在沉睡边缘时,左手手腕一凉。
有什么冰凉、圆润的东西,被小心地套了上来。
她困倦地半睁开眼,看到迦陵正低着头,将一串暗红色的珠链,戴回她的手腕。是那串被她扯断的龙婆珠。
然后,他收回手,重新将她搂紧,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声音太轻,太模糊,林蒲桃没听清。
身后,迦陵听着怀中人逐渐均匀绵长的呼吸,收紧手臂,将她更深地嵌入怀里,吻了吻她的发丝。
林蒲桃困得睁不开眼,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