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祭桑南

71、第七十一章

　　陈隅开车带祁颂绕到Eros的另外半边，祁颂指着不远处问：“这里还有摩天轮？你去年给我的宣传手册上怎么没写？”
　　“因为去年没有。”陈隅道：“我现在就是要带你去那里。”

　　祁颂心里升起一个猜测，但他觉得有点自恋，没问出口。
　　毕竟，Eros怎么也算是热门旅游岛屿，就不能是恒盛财大气粗为了创收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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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祁先生。”李华叔叔把他们二位指引到吊舱，“请。”

　　事实证明，真不是创收。
　　祁颂：……这真的是一个全新的摩天轮。

　　管家指引他们停下脚步的吊舱，是特地被布置过的，求婚自然要尽可能亲力亲为才诚信，这里的每一种花和气球，都是陈隅亲自挑选亲自布置的。
　　主花当然是绿松石鸢尾。
　　所以整个呈现风格是蓝绿色调的。

　　当初祁颂收到那一束绿松石鸢尾时，从来没想到他会有收到一整个吊舱绿松石鸢尾的此刻。

　　“很漂亮。”祁颂抬步，先迈进吊舱，“你的审美一向很好。”
　　“是。”陈隅挺骄傲，“尤其是爱人的时候。”
　　“……”祁颂习惯了，今天心情好，多了句，“不过还是没我好。”
　　“真的？”陈隅先是挺高兴，第一反应祁颂是在夸自己，彻底反应过来后，不认同了，“那还是我的比较好。”

　　祁颂：“……你是小学生吗？”
　　“不是。”陈隅不认同，也不放弃，“我不允许任何人说我老婆不如别人，包括我老婆。”
　　祁颂：“可你说你老婆审美不如你。”
　　陈隅“嘶”了声，把他拥入怀里，“那就很难搞啦，还好我记得告诉我老婆让他最喜欢自己，这样……我就承认他审美更好啦。”

　　祁颂笑着用手肘轻推了下他，道：“知道啦，我记得。”

　　摩天轮启动，高度缓缓上升。

　　陈隅在记录，祁颂认真打量了吊舱里每处花和气球的设计，穿过镜头问陈隅，“你这里更像是要求婚吧？”

　　陈隅避开他的视线，有点心虚，“原计划是在这里求婚。”

　　“那怎么改到海底了？”祁颂好奇。

　　陈隅把手机摄像头关了，反正他在其他地方也放了记录的摄像机。

　　“因为想和你求婚的时刻太多了。”陈隅和祁颂说：“我想你和我结婚，非常非常想，哪怕知道会给你压力，也一定要让你知道。”
　　“嗯。”祁颂点头，“你不说，我也知道。”
　　陈隅有些紧张地问：“那你怎么想？会有压力吗？”

　　祁颂没答，反问：“你什么时刻想和我求婚？”

　　“太多了，数不胜数。”陈隅答：“我看向你的每一刻，尤其是你看向别处而我一直在注视你的时候、在看到你背影的时候更甚。”
　　“如果非要具体到每一刻。”陈隅给他列举，“你看录像带去了解我的人生时、你呕吐发作笑着跟我说别担心，我是男的又不会怀孕时、你陪我一起给姐姐准备生日礼物时、我喂你吃东西，你下意识张嘴连看都不看时、你晚上睡前跟我道的每一个晚安、你拿我手机跟朵朵爸爸咨询要怎么给随随做狗饭的时候，太多了……”
　　陈隅几乎是想到哪说哪，没有什么时间先后逻辑。
　　“不止这样。”陈隅很认真地告诉他，“早上你答应了我的求婚，可此刻我还是想求婚，我想了想……就算以后结了婚，再过十年二十年我还是在这些时刻非常想和你结婚。”

　　“陈隅。”祁颂笑，眼里带着泪花，“恋、爱、脑。”
　　“是。”陈隅欣然接受，“我是挺恋爱脑的。”
　　“拥有不代表不需要。”祁颂道：“我记得你说的这句话，你说的那些时刻，在我心里，我已经跟你结婚了，但以后无论你想在那一刻确认，我都会在认真答复你，我愿意，和你结婚。”

　　陈隅抬手，把他拥进怀里，紧紧抱着。

　　摩天轮上升到一半。

　　祁颂拍了拍他的后背，就在陈隅耳边道：“我从来没有不愿意和你结婚过，你第一次提结婚是去年的十二月三十一号，那时候我说不出话，但你感受到了，我的拒绝，那不是不愿意，更多是不想拖累你。你生日那天，在极光下，你知道我许了什么愿吗？”

　　“什么愿望？”陈隅问。

　　“我希望你的愿望成真。”祁颂道：“那天我让你说了你的心愿，那时候确实像你说的很有压力，但既然我让你说了，我就做好了准备，如果你说想结婚，我不会拒绝，尽管有压力。”

　　“你一直很好。”陈隅没想到仅仅是一天之隔，祁颂就愿意将他们还在恋爱的心态调整到愿意和自己结婚，其中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你是最好的。”祁颂抱紧他，重复道：“陈隅，你是这世界上最好的爱人，谢谢你给了我那么多空间，我现在不会觉得自己是拖累，不会有过度的压力，就是和你一样，非常想结婚，和你。”

　　“嗯。”陈隅知道祁颂这是不想自己多想，“我知道了。”

　　摩天轮升到最高处。

　　祁颂仰头吻上陈隅的唇。
　　呼吸交错。
　　他们默契地明白彼此的心思，在摩天轮上升到最高处时接吻的情侣会永远在一起。

　　祁颂不相信噱头，但谁让这摩天轮是陈隅为他而建呢？
　　陈隅没相信寓意，选在这儿求婚是为了讨个好彩头，但谁让在最高处时先吻上自己唇的是祁颂呢？
　　他们想论永远，也要论永远，他们选择相信的是自己的爱人。

　　双唇相触的那一刻，烟花璀璨，世界绚烂。

　　“好美。”祁颂和陈隅一起看烟花。

　　陈隅选的烟花以七彩祥云、蓝色紫色瀑布、水母和传统烟花为主，包含大大小小数十种类型，每种类型又有各种颜色，目不暇接各有其美，让人移不开眼。

　　“按照你的计划，接下来你会怎么做？”祁颂问陈隅。
　　陈隅转身，取出藏在花里的蛋糕，“邀请你一起吃蛋糕。”
　　“……”今天的事发生的密度太大，祁颂已经忘了还有蛋糕这回事。
　　“你亲手做的？”祁颂问。

　　陈隅说：“你怎么知道？”
　　“在这方面，你什么时候服过输？”祁颂反问，跟他道：“我可以拆吗？”
　　“当然。”陈隅双手捧着蛋糕盒递到他面前。

　　丝带坠落，盒子里的蛋糕和上次他给陈隅做的那个完全就是情侣款。
　　只不过，蛋糕上的图案是现在的场景。
　　烟花，和身处摩天轮顶端的他们。

　　“还真是不服输。”祁颂问他，“你学过美术？”
　　陈隅：“小时候跟姥爷学过些。”
　　“对，你跟我说过你姥爷是做设计的，以前是服装设计，现在是珠宝设计，所以……”祁颂抬手，问陈隅，“这戒指。”
　　“是我设计的。”这可不能让姥爷代领，陈隅解释，“跟我姥爷可无关。”他抬手小心触碰着祁颂的无名指，“喜欢吗？”
　　“很喜欢。”祁颂点头，“知道是你设计的以后更喜欢了。”

　　陈隅插好蜡烛，点燃，“趁烟花还在，许个愿吧。”

　　“好。”祁颂点头，双手合十，陈隅给他唱生日歌，祁颂脑海里飘荡起陈隅昨晚在酒吧唱天光乍破时的样子。
　　那就，还是希望生日之神能让我爱的人心想事成。
　　祁颂吹完蜡烛，问陈隅，“接下来呢，在你的计划里要做什么？”

　　“单膝下跪。”陈隅边说，边有了动作。
　　“欸？你干嘛？”祁颂连忙去扶他，“我只是想知道，你不用再做一遍。”

　　“要的。”陈隅反手扣住他的手腕，缓缓跪了下去，“本来就是要的。”
　　“我想问你。”陈隅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戒指，“祁颂，愿不愿意和我结婚？”
　　“怎么还有一对戒指？”祁颂讶异。
　　“以防你觉得手上那个不够日常。”陈隅解释。
　　“还真是周全。”祁颂赞了句，然后道：“我愿意，我愿意和你结婚。”

　　两人再一次交换完戒指。
　　第二对戒指是素圈，陈隅在戒指内缘定制了他们名字缩写的字母。
　　“这字母。”祁颂突然想到些什么，福灵心至，“是上次我给你做蛋糕，我们署名的那个字体？”
　　“是。”陈隅从口袋里拿了块金属狗牌给他，正面是祁颂在特罗姆斯那个蛋糕上画的卡通小狗，背面是他们俩的联系方式。
　　“居然还做了这个。”祁颂翻来覆去看了看，指尖摸索着狗牌背后数字的刻痕，“我很喜欢，随随应该也很喜欢。”

　　没有什么比祁颂的喜欢更让陈隅感受到被肯定，他挑了挑眉，“它又不会说话，它必须喜欢。”
　　“我爱你。”祁颂看着陈隅，突然道。
　　顿时，陈隅心里眼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我也爱你。”

　　“许了什么愿？”陈隅问：“是我能帮你实现的吗？”
　　“嘘。”祁颂抬手按上他的唇，“不能说。”
　　祁颂心想，这是个很贪婪的心愿，为了能达成，他每次都要这样许，一点点增强愿力，看到美好事物的时候许，生日的时候也这样许。

　　祁颂和陈隅一起分了一小块蛋糕。
　　“我想喝酒。”祁颂抬眼看陈隅，眼睛亮亮的。
　　“你……”陈隅扫了眼他的上腹，“你的胃。”
　　“我们去喝酒！”祁颂拉着陈隅的手，“你快让这个摩天轮从最高处下去，别停在这儿了，我们去昨天那个酒吧。”

　　陈隅拿过对讲机，跟李华管家沟通。

　　下吊舱前，陈隅叮嘱道：“不能喝太多。”
　　“把这束鸢尾也带着。”祁颂抱起鸢尾，拉他往前走，“你什么时候看我喝多过，我又不喜欢喝酒，庆祝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