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狼吞虎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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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晏的剑碎了，意味着没有防身的法器。
虽然法器对他来说，就跟菜刀没什么区别，至少在他手里还能发挥菜刀的作用。
还能削个土豆，挖个芋头。
现在法器没了，他又不敢拿问情当菜刀使，做饭的活计自然落到师姐头上。
他很好奇师姐会施展什么样的绝活，守在火堆边殷勤打下手。林月姚大展拳脚，只煮了一锅野菜汤，还不知往汤里加了什么，喝完上吐下泻，一连三日脸色都不好。
至此，林月姚再没有动手做饭。
听师父说，师姐上山之前，是家里的千金，父亲是五品官职，家里上上下下有十几个丫鬟婆子伺候。
出身名门，身份矜贵，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小姐。
所以，师姐不会做饭这件事是可以值得原谅的。
容晏学着做饭，一路走来，从厨艺生疏到如今逐渐摸索出做饭的奥义，林月姚能面无神情吃光他的饭，就知道大有长进。
跋山涉水多日，好不容易猎到一只山鸡，架起锅灶，烫光了毛，就等着开膛破肚。
两手空空如也，却连把匕首都没有。
“没有刀。”容晏求助地望着她。林月姚接过视线，读懂眼神，转头望向搁在身旁木桩上的问情。
问情往地上一趟，装死。
它才不要把自己搞得脏兮兮的。
下一刻，问情感觉被人握住，浑身闪烁光芒，剑柄镶嵌着一颗水晶，遇到妖邪，会亮得更厉害。
林月姚握着它，不顾它的反抗，走到一块巨大岩石前，拔剑出鞘。
尘土滚滚，一阵飞沙走石过后，容晏睁开避免灰尘入眼的眼睛，看着林月姚一手提领着问情，一手提着复刻的石刀递给他。
石刀压手，沉重比不上法器好使。
容晏轻轻一握，感叹，“好厉害。”师姐还会凿刻。
“做饭。”冰冷吐出两字，林月姚往一截断掉的木桩上一坐，等着开饭。
容晏拿起石刀，立马走到河边，处理内脏。
石刀边缘被削得很锋利，他细致划开肚子，一不留神伤了手，血滴入水，引来河里的锦鲤小妖。他止住伤口，从灵囊里取出绷布缠绕出血口，将湿滑软乎乎的内脏扔进水里。
低阶锦鲤小妖，只生活在水里，妖力微不足道。林月姚即是看见，也不会管。
内脏腥臭，破开水面沉入水底，鱼群聚了过来。
串好山鸡，架在火上烤。幸好灵囊在送给他之前，林月姚已经往里面纳入很多用具，油盐酱醋，准备齐全，唯独缺少刀具。
也是怕取的时候伤了手，要不然也不会随身带着佩剑。
往火堆里添了柴禾，火焰腾地拔高，炭火发出彼剥声。
热气腾发，山鸡外皮烤得金黄酥脆，色泽金光，“哧——”地一声过后，类似于水壶烧开音，山鸡外层爆裂，肉里的油滋滋冒出。
容晏翻着烤鸡，撒了一把孜然，佐料味挥发出来，闻到香味，林月姚睁开眼。
看向他的眼神，在说她饿了。
他迅速取下架子，又到林子里摘了一把叶子，编制成简易的盘子。
香喷喷的烤鸡出炉，屁股和头都提前处理掉了，分食非常方便。
林月姚吃着属于她那一份，肉质鲜嫩多汁，入口烫嘴，微微挑了挑眉，神情却从容。
山鸡是她抓的，肉是容晏烤的，男女分工明确。
两人吃得正香，一双绿眸暗处闪烁，悄摸接近容晏。
容晏正与鸡脖子较劲，啃得不亦乐乎。
林月姚率先反应过来，“蹲下——”将手里啃得干净的骨头扔出，正中眉心。
容晏嘴里还含着鸡骨头，抱头蹲在地上，听见动物嚎叫声，知道被妖邪近身了，呸呸吐掉满嘴鸡肉。
掏出丝帕擦手拭唇，地上的问情回到掌心，她拔剑朝黑暗中的妖邪对打。
“我错了我错了，好姐姐饶命——”
是一只半大点的狼妖，磕头如捣蒜，瞬间现出人形。
和容晏差不多大，从黑暗里走进视野范围，除了狼耳，醒目的尖牙，以及蓝色瞳仁之外，和小孩一般无二。
狼妖跪在地上，拼命求饶，“我不是故意要吓你们的，我实在是饿极了。”说完，目光盯着火堆旁吃了一半的烤鸡，咽了咽口水。
容晏不乐意，鸡是师姐抓的，师姐肯定不会分给他。
林月姚见它没有恶意，只是冲着这只烤鸡来的，她问容晏，“吃饱了？”
他嗯了一声，想说留在明日当早膳，话还在嘴边。林月姚就当着他的面，将剩余一般的烤鸡递给了狼妖。
容晏心跳慢了一拍，心里不情愿，又不好发作。
狼妖胃口大，抱着半只鸡狼吞虎咽，吃得满嘴都是油。
林月姚静静地看着它吃东西，在它吃完后，还将自己的手帕递给它擦嘴。
容晏哑然，那可是他都没有的待遇。师姐最讨厌妖了，现在不仅分食给它，还给它帕子。
这只妖还真是可恶。
“吃饱了？”林月姚问。
狼妖局促擦嘴，在它们的族群里，一向都是用爪子擦嘴，它有些意犹未尽，小心叠好帕子还给她。
帕子脏污，拟了清净诀，瞬间整洁如初，她收好。
现在到了讨还的时候了，她再次提起问情，架在狼妖脖子上。
“吃完，就该上路了。”
果然，师姐没有变，容晏激动暗想。
“漂亮姐姐饶命，我不想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它呜呜求饶，求助地目光看向容晏，容晏点头，让它安心。
他对林月姚说：“师姐，我看它没什么坏心，就别杀它吧。”
狼妖拼命点头，林月姚岿然不动，似乎在斟酌。
他又说：“它吃光了半只鸡，害得咱们没了早膳，就把它剁了充当口粮吧。”
什么？！狼妖睁大眼睛地看着他。
这还是林月姚第一次从妖的脸上看到惊吓的眼神，她点头赞叹，“甚好。”
“哥哥姐姐不要杀我，我的肉又酸又涩，一嘴里的毛，还发苦，一点也不好吃！！”
“那就从这身皮毛开始吧。”她上下打量狼妖的身体，狼妖吓得浑身颤栗。容晏紧接着道：“剥了洗干净，还能给师傅做件大氅。”
这个主意甚妙，林月姚又说：“还有爪牙。”
“磨了镶嵌在法器上，还可以用来剔牙。”容晏附和她的话。
“不错。”
“至于这一身骨头......”她陷入思虑。
“抽了给我做法器吧。”容晏兴奋地表示。
三言两语就定了它的生死，狼妖欲哭无泪。
有没有问过它的意见，狼妖正要发威，碍于脖子上的灵器和林月姚吃人的眼神，老老实实泄气。
狼妖抽抽嗒嗒开始流泪，鼻涕流了一地，问情嫌弃地自动离开，飞回了剑鞘里。
“我不想死......”
姐弟二人一瞬间沉默。
“吃了我们的鸡，你说怎么办？”容晏反问，“你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自己找食物？”
“我胆小，害怕，不敢杀生。”它卑微解释，“我又不能吃草，只能偷偷出来吓唬人，捡点东西吃。”
这几日有仙门人士出动，它不敢出去到附近的村镇上叼粮食。不得已躲在在山里，饿了好几天，被一阵香味吸引，就想吓唬吓唬两人。
“你们要是能放过我，明日我就到附近摸些粮食出来。”
那跟偷东西有什么区别，林月姚直言，“不必。”
容晏紧接着补充，“还是要杀你。”
“我实在没办法了......”它耷拉着脑袋，不像狼，更像狗，一双狼耳成了飞机耳，脑袋灵光一闪，“哥哥姐姐想要法器，我知道哪里有。”
“黑水城，那里有奇珍异宝，说不定就能寻到。”
“当真？”林月姚冷问。
它用力点头，“我不敢撒谎，那里的确有很多不常见的东西。”
林月姚迟疑，她确实听过这个名字。师父同她说，黑水城是个没有秩序的地方，那里充满堕仙、邪修、游方道人、以及千年大妖。
城主是个神龙不见首尾的角色，实力深不可测。
师弟的法器并不是第一要务，是他的灵根，有师父这层嘱托，她不能不放在心上。
于是，她便问，“黑水城，怎么走？”
“阴时晚上，月亮出现照出影子的时候，再打开城门进去。”
“带路。”
狼妖又说：“现在不行了，月亮已经下去了，只能等明日了。”
姐弟俩眼神商议，决定留到明晚。
离天亮还有些早，狼妖化了原形，让俩人躺在自己身上，除了有些硌人，垫着睡觉蛮不错。
望着漆黑的天空，睡前添了足足的柴禾，大火烧得很旺。
容晏好奇二人口中所说的黑水城，轻声问，“师姐？”
“睡着了么......”
林月姚不回应，心里有事。
“当然没有了。”是狼妖回答他。
容晏摸摸它的毛，“干嘛回我。”
“那你多尴尬呀。”狼妖充满人情味。
“要你管。”他翻了个身。狼妖似乎看穿他，瞧着他方才一言不发的样子就知道，“你想知道那个地方吗？”
“其实那里也不算危险啦，就是奇奇怪怪的东西很多，你也不要怕了。”狼妖自问自答，安慰着他。
容晏揪着它的毛，发泄不满，“谁问你了。”
“哎呦，你扯我毛干啥？”
“谁让你多嘴。”
一人一妖斗嘴，将林月姚吵醒了。
“再吵，把你俩都烤了。”
当即噤声。
她并未睡着，和容晏心有灵犀，黑水城危险重重，人魔缭乱。她在想，是否真的要带上容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