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蚕妖惊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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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就是宗门考核，要是考核不过，便只有被赶出山的份儿。
容晏发誓要刻苦修炼，绝不能被赶出宗门。
就在他夜以继日，修炼个没完，丝毫没有进展的时候，师姐却告知他下山。
可是三年还没到，就因为他是无法修炼的空灵根就要将他赶出去吗？
容晏低垂着身子，默默收拾包袱。
林月姚倚在门边，惜字如金地说：“下山，历练，不是赶你。”
“真的吗？”容晏登时转悲为喜，撂下手里的包袱，大跳地要去抱林月姚。
她微微皱眉，容晏钉在原地，局促地说：“师姐陪我下山吗？”
“师父原话如此。”林月姚上下扫了他一眼，以他的身板，出去流浪只有挨揍的份儿。
容晏自知实力低微，欣喜地重新收拾包袱，手脚麻利地叠衣服。
林月姚嫌麻烦，扔出一个灵囊，眼神示意他将东西放进去。
灵囊便于携带，能容纳万物，甚至能恒温储存食物。就也是为什么很多修士一见面就要抢夺对方的灵囊，说不定抢来的灵囊里有天材地宝，难得一遇的法器。
容晏还不太会用，林月姚一字不言，上前结印汇出点点灵力，桌上的衣物便自动传入灵囊。
他收拾好了，看师姐什么也不带，便问，“师姐不收拾东西吗？”
林月姚折转过身，扬起的袖子下是被遮盖住的赤色灵囊，如同她的衣衫一样，鲜亮得夺目。
就等着他了，他不会御剑，林月姚便将问情扩大了两倍，两人站上去绰绰有余。
下了山，一切都要徒步。
问情驮着俩人，飞落至兰溪镇。自从上一次妖物侵袭过后，各大宗门派了弟子巡逻看守，驻扎此地的巡按有飘渺宗的人。
是乾极真人门下的弟子，按照辈分，她得唤一声师哥。
师哥为两人准备了住处，是在一处普通的农户家里。
落脚以后，容晏身上病怏怏的，似乎提不起精神，从屋里出来，她对容晏说：“去看看？”
容晏摇摇头，“不去了。”
斯人已逝，重游故地只会触景伤情，惹心中烦恼。
晚上歇息的时候，问情不召而出，轻轻拍着她的脸，林月姚被拍醒，一路闪到容晏房间。
空荡荡的，她摸了被窝，没有温度，想必是离开很久。
小屁孩......
趁她不注意，就这么偷偷溜出去了。
问情平静，没有发现妖气，屋子里整洁如初，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是无事。
她飞上房梁，没有惊动小屋的夫妇，带着问情，四处找人。
大晚上，黑灯瞎火，兰溪镇就那么大，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容晏。
林月姚停在原地，瞬间想到了什么，提着剑往巷子另一头去了。
那是一处荒凉的地皮，脚下的土地冒出一层翠绿的草地，门前的石子路被野花野草覆盖。
小院里跪着一人，正是容晏，他语气哽咽，听不清在说什么。
林月姚很有分寸地站远，抱着问情，躲到了一旁大树后，依稀听见父亲母亲等话语。
容晏又朝紧闭的房门磕了响头，门房因缺少人烟，显得寂寥非常，檐角爬上一层薄绿，是蛀虫腐蚀，就连飞燕也不愿筑巢。
他依依不舍地离开小院，与门外的林月姚撞上。
夜深寂寥，她一身火红的衣衫，神情冷清，吓了容晏一跳，惊魂未定地说：“师姐。”
“再敢乱跑，打死你。”她恶狠狠地撂下一句话，沿原路返回。
容晏跟在身后，回到屋舍，看见师姐进了房间，这才回房。
一夜到天亮，还要接着赶路。
林月姚并没有下一步的打算，走到哪儿算哪儿。婉拒师哥提供的马车，带着容晏往兰溪镇边缘进发。
一路走来相安无事，途经农户，就借宿一晚。
修士甚少使用黄白之物，都是随身带着灵石以物换物，灵石价贵，分不同的品质，上品的灵石的灵气纯净，能够提高修为，突破等阶更上一层楼。
下品的灵石只能用来炼药，置物，用来交易再适合不过了。
姐弟二人路经一处古镇，林月姚便用灵石换了两间房。
要是走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就席地而坐，用问情画出包围圈，俩人就在圈里过夜，任何邪祟都不敢靠近。
直到这日，深夜。问情嗡然作响，在剑鞘里疯狂颤栗着。
是妖气，林月姚闻到一股血腥气味，不算难闻。
任何妖的气味都不同，精怪长得极美，气味也香甜。寻常妖怪则是散发着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尤以男妖为多。
但是这股妖气，太过寻常，以至于她没有第一时间发觉，反而是问情提醒了她。
林月姚拔腿就走，容晏见她起身离开，连忙脚踩熄灭地上火堆。
姐弟俩循着妖气，寻到一户小村庄里，正值深夜，一点风声都没有。
进了村落，地上黄狗横躺，被掐断了脖子，身上还缠绕着银丝。
黄狗身边萦绕着稀薄的妖气，问情闪烁着锋利的剑光，指引着她向前走。
狗通灵性，能见到凡人所不能见的东西，为了避免黄狗吠叫引起惊动，故而被妖物活活掐死。
林月姚前走一步，往小屋身边的猪圈里走去，几头粉嫩小猪安然无恙，唯独地上倒着一个人，浑身干瘪，身边还有一只巨大的蚕宝宝，吸允着地上那人的胳膊，活活吸成了干尸。
死了的人身下蔓延着大滩血水，血水的气味盖过了妖气，难怪她没闻出来。
容晏吓得双腿发软，举着剑，躲在林月姚身后。
村庄里家家户户养殖牲畜，看门的黄狗死于非命，猪圈里的小猪不安攒动，惊慌大叫。
在百姓家里，一头猪等于一年的粮食，比人命还贵重。这家主人听到动静，提着灯出来，却被猪圈里巨型蚕宝宝吓昏过去。
这只蚕宝宝许是饿极了，饥不择食地开始吸血，还不等吸满足，林月姚就赶到了。
“找死——”林月姚吼喝出声，抄剑便杀。
蚕宝宝浑身臃肿，一节一节的身体，长满了触手。虽然行动不便，却从嘴里吐出蚕丝，缠住了问情。
林月姚挣不开，一手祭出火焰，火焰顺着蚕丝烧到了蚕宝宝，蚕宝宝嘶鸣大叫，村庄里所有人都被惊醒了。
小猪吓得四散逃离，从矮墙里争相跳了出来。为了不惊怒妖怪，自知帮不上的容晏去安抚小猪，将它们驱赶至安全地带。
赶来的村民举着火把，壮着胆子凑上前去，就要帮忙，容晏连忙阻止。
“这里很危险，大家快躲起来。”他催促着好奇又害怕的村民，见他们不走，指着地上的黄狗说：“我们出自仙门，这只妖怪已经伤了一条性命，我师姐正在全力诛杀，请大家回屋里去，千万不要出来。”
村长连忙阻止村民回屋，所有人魂飞天外，这一夜注定不太平。
容晏调头去帮忙，这时候的蚕宝宝中了一剑，伤口处渗出鲜红的血，那是人血。
吸了人血的蚕宝宝威力大涨，吐出越来越的蚕丝，从嘴里喷吐出来，迅疾地从地底里破土而出，缠住了林月姚的脚。
她动不了，连手都被缠住了。
蚕宝宝挪动着身躯，咚咚咚地就要逃跑，蚕丝缠住了问情，林月姚施展不开，叫着容晏，“拦住它——”
容晏举着剑，双腿打着哆嗦，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只的妖。
蚕宝宝连看他都不看一眼，吐出的蚕丝裹住他手里的剑，轻轻一锁，手里的灵器就成了碎片。
那可是上品灵器，即便不注入灵力，也是吹毛断发，弓弩都击不破，却被一只蚕妖给捏碎了。
灵器也有残次品，师父定是让给人唬了。
等容晏反应过来的时候，蚕宝宝逃之夭夭，不见踪影，就连妖气也荡然无存。
死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昨夜听见叫唤，又在媳妇催促下，起身特意到猪圈里查看，正好撞上了这只妖。
官府的人来了大半，对于妖邪之事，束手无措，对林月姚等人却是几多恭敬，说了些恭维的话。
村民盛情款待众人，只是过后仍旧人心惶惶，害怕蚕妖卷土重来。
“师姐。”林月姚吃过了饭，一早回到事发的地点。
猪圈里的小猪被挪去别的地方，唯独这家女主人还在不停地哭泣。
林月姚不善安慰，只是冷眼看着。
容晏安慰了几句，便随着她走到一处田埂上，看着刚冒头的秧苗，他说：“对不起......”
林月姚歪着脑袋看他，连问情出鞘半寸。她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道歉。
“都是我不好......”他仍是责怪自己，却话锋一转，“从今以后，我要努力修炼，绝不成为师姐的拖累。”
“你先拿得动剑再说吧。”林月姚在他面前，难得说一句长话。
她走过田埂，脚上沾了湿泥，未曾留意到，容晏却注意到了。
林月姚回到猪圈里，看着地上留下的痕迹，蚕妖中了她一剑，想必也逃不远。
只是事情发生得实在是蹊跷，村民苦求他们能多住几日，两人便只要答应下来。
一住就是三五日，直到被蚕妖吸食殆尽的男人下葬。
妻子年轻，不曾有孩子，穿着孝服，抱着牌位，走在送葬队伍之首。
身后有四人抬着木棺，木棺是临时打出来的，身上桐油未干，有一股子气味。
木棺除去抬棺的人，两侧还有举引魂幡和撒纸钱的人。
漫天白纷纷，如下雪了般。
林月姚和容晏走在队伍最后头，跟着送葬的村民，抵达安葬的地方。
大伙在哭声中，将木棺顺利安葬。
回到村里吃了散伙饭，林月姚在村子周围设下一道符咒，避免邪祟侵扰。
村民千恩万谢。林月姚带着容晏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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