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8、有质的飞跃 ...
-
皇城
金盏菊的花坛有些偏,宫墙外,榆钱刷碗的动作已止良久。
合秋宫花园后墙与司膳坊后墙隔了不过百余丈。
传菜宫女上完菜也是不能吃饭的,得等到宴席结束后她们才能吃,吃完了还要加入刷碗的队伍。
榆钱坐在矮凳上,那景窗间红色发带在她眼前飘扬了多久,她整个人就呆了多久。
元青争以前唤她一声“女郎”,可她只是皇城里最最普通的一个宫女,那声“女郎”实算元青争对她的敬称。
平民女子未出嫁,一般都是唤作哪家的“小娘子”,或是直接唤作“姑娘”。
红色发带不见了,那扇景窗边正摇晃着一根金流苏,时而隐入墙后,时而跳上窗沿——
那才是真正能被称作“女郎”的人。
榆钱心里空落落的,回神继续刷碗,心有万千与君意,终还着手眼前事。
怀媚,我希望你幸福,看着你幸福的话,我也幸福。
赏菊宴圆满完成,许美人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一众官眷对她恭迎拜贺,她终于成了真正的主子。
再也不是许美人,而是许娘娘。
宴后人散,午门外落籽担忧地迎上来,接过湿衣包袱:“侯爷,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落水后有没有觉得头晕?给我摸摸脉吧。”
元青争笑着将手腕给他,落籽摸过后放下心来:“侯爷,你今早不是绑的发带啊?我记得是一顶小金冠?”
元青争绕过他去往车沿,随口答道:“小冠进水丢了,正巧有人贺我承爵之喜,给了这么个发带,派上用场。”
落籽没有继续怀疑发冠的事,他把湿衣放在车厢远侧一边过来搬马凳,道:“那以后我在给侯爷备衣服时,再多备几条发带,以防万一。”
元青争踏着马凳上车:“对了,我今日与段御史的女儿聊天,有意思得很,我不坐里面了,你我沐风瞧景,说些小话。”
落籽将马凳收起来后上了车,压不下去微弯的唇角。
江东骑马经过,一勒缰绳停住:“怀媚怎的坐外面,不进车厢?”
元青争今日对他观感很不好,因为宴上那些无聊之话:“嗷,我乐意坐外面。”
江东感受到她的疏离。
若搁前些日子,他一定随意笑笑扬马走人,可元青争的秘密,他知道了。
且现在元青争是他极有信心策反的人,因为她是女人,而他,是大梁长相最好的男人,道声第一美男也不为过,家世也算顶尖。
在江东眼里,女人嘛,生命里不就那点儿情啊爱的,只要他装一装,一切唾手可得:“明日休沐,怀媚有什么安排吗?”
这个月跟他出去太多次了,元青争不想再跟他多有交集,并充分吸收了上次行商宴的教训:“有的,我家中还有半幅画未完成,明儿想画出来。”
不料江东笑道:“那我明日过府拜访一下老夫人,顺道看看你的画,可否?”
元青争苦笑:“家慈近日染了风寒,精力不济,此事再议罢。”
“既如此我便更要去了,我手中有上好的百年野山参,明日带着去探望伯母。”江东把自己的脸发挥到了极致,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是在担忧长辈。
元青争握住膝头,咬牙切齿:“可,你来吧,最好是下午来。”
我得睡懒觉。
“明日再会。”江东作揖,心满意足地驱马离开,落籽压下眉峰,脑袋跟着江东的身影转了些许。
“再会。”元青争回礼,待视野中不见江东,眼底才又冒出嫌恶。
心下恨道,怎的每回都摆脱不了他?
江问之分明能瞧得出我不乐见他,可他居然顺杆爬,拿我母亲当幌子,他小辈拜长辈,我又不好阻止……
以前怎没发现他如此无赖?
回到侯府,元周盛三人从席上回来不想再用晚饭,索性一人拿了壶酒,坐在廊下聊天,小厮们在对月轩中有酒有菜。
周慕同盛舒宇碰壶,问道:“复光,你今日跟那么多位官家女郎都聊了天,聊出什么名堂没?”
盛舒宇饮酒一口,道:“没有。”
元青争在旁笑得古怪:“没有?”
盛舒宇又饮酒一口:“没有。”
元周二人讨了个没趣。
周慕问完盛舒宇,又问元青争:“怀媚,你和段蔚呢?”
元青争回想:“段家女郎人美心慧、清新脱俗、有思有勇……总之很好,是个极其难得的人。”
盛舒宇五指悄悄握紧酒壶,他其实很关心元青争与段蔚成没成。
周慕悄悄偏了眼珠,却没扭头:“你喜欢她?”
元青争摇一摇一摇头,表情复杂,抬手饮酒:“不知何人才能配得上她,她太好了。”
周慕将眼珠回正,讷讷道:“……你很能配得上她。”
“我目前还没有娶妻的打算,不过,子衡你一个劲儿的打听我和复光,自己却不交待,不好吧?”元青争将酒壶放在地面,靠着廊柱。
盛舒宇在另一头:“是极是极。”
周慕闻言独酌,吨吨喝了好多口:“我也没有娶妻的打算,永远。”
元青争惊讶:“啊,永远?为何?”
“我愿沙场马革裹尸还。”周慕心虚道。
元青争惊得双下巴都挤了出来:“……你发毒誓呢?快呸呸呸!”
盛舒宇也道:“子衡你怎作此想?你……这样这样,明日,我带你去官青一趟,乐上一番,你就再也不会如此想了。”
“我不去。”周慕拒绝。
元青争顿悟:“子衡,你不会没有跟……”
周慕送来一记眼刀。
她了然,悻悻低眸,周慕长到如今的年岁,竟从没与人行过房事……便连她这么个女扮男装的都收了一房。
周慕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去!不然周盟主要气得撞墙了。”元青争虚虚探头跟盛舒宇道。
盛舒宇会意顿首,周慕一时无话,也不敢看元青争。
这事儿定下,几人酒壶也见了底。
至清楼里,元青争和落籽关上门便相拥在一起,两人都带着些酒气,这个粗糙的激吻别具风味。
他们一边往里间退,一边在地面留下衣衫。
“郎君,明日休沐。”落籽眼神炽热。
烫得元青争心脏不停闪躲,用了本声:“夫……君?”
除去亮亮的眼睛,屋里顿时只剩下混乱的呼吸。
落籽反身将元青争压上里间门板,手掌护着她的后脑,激动道:“郎君,你方才喊我什么?你再喊一遍,好不好,再喊一遍?”
虽然已经很明确自己早已喜欢上落籽,但元青争想逗逗他,她笑着摇头,嗓子里挤出一声不愿意的:“嗯~~~”
可落籽已然上头了:“好郎君,你再喊一遍吧,求你了,你要我什么我都给你,求你了……”
吻,一个又一个。
“求你了”,一声又一声。
元青争仰着脸享受这早已数不清数量的吻,觉得烫人。
她手上不老实,极其熟练地钻入落籽衣襟,食指指尖不停轻扫过小落籽,笑着捉弄道:“不喊的话,我要什么你都不给?”
只不过是胸膛而已,但落籽觉得整个人都仿佛浴在了火里。
心脏泵出的每一股力量,他身体的微末处都能感知,小小落早已涨到发痛,
他重重亲了一口元青争:“我恨不得,把我的一身骨肉,连着血,都喂给你……”
“我不爱吃人~~”元青争不想玩了,她想玩些更有趣的。
于是抬手搂住落籽的脖颈,将自己的身体与他相贴,感受着落籽的热度与紧绷,她呵气道:“夫君……给我点别的……”
瞳孔盛了一轮满月,眼尾沟映着夜间烛火。
那双柔情目将落籽的魂儿都吸走了:“给,我什么都给你!”
……
两人歪倒在榻间,红色床帐不断轻摇晃动,汗水不停从落籽脸颊滴落到元青争的皮肤,元青争再度感叹落籽的进步。
他是怎样做到每次使力,让我受力的地方总是那同一处?!
她引着颈,原本是为自己的难耐寻一丝疏解,可落籽居然俯身吻了上来,她被亲得发痒,连仰头这么个动作也无法达成。
“等,等等,我不行了……”元青争扭头躲避落籽在她颈侧的吻。
可落籽却向小小元探出了指腹,鼓励道:“郎君,你行的,你最棒了,你,会喜欢这样……”
!
床帐猝然停滞,元青争死死抱住落籽。
感受着怀中人的战栗,落籽恨不得元青争真将他的肩肉咬下一口,再吞咽进腹。
他不知该如何描述这种感觉,心理上、生理上都无法描述,可他还有太多劲儿没处使:“郎君,我的三魂七魄,都要没有了……”
你要将我全吸走了。
彼时元青争还遁在虚无里,待她的三魂七魄归位后,才发觉自己被落籽翻了过来。
“不成,我真,不成了……”元青争伸手抓着床柱,肩背早已铺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落籽却探手锁上她的手腕,腰胯没有要停的意思:“郎君,你成,你再忍忍,你会更快活的,你最棒了,你,好美,真漂亮……”
这一夜,尤其疯狂。
以往大家一人一次也就罢手了,至多不过两次,可这回元青争掰着指头也没数明白自己快活了几次。
只记得天好像蒙蒙亮了,落籽才帮她擦洗,又往她口中渡了杯水,两人才相拥而眠。
再度睁眼已是午膳时间。
“落籽……郎君想喝水。”元青争嘟嘟囔囔。
“等我。”落籽轻吻一下元青争的额头,起身倒水,回来时还拿了一个空杯子,“郎君先漱漱口。”
元青争搓搓眼角,撑着手肘起身漱口,将水吐到那空杯里,才将剩下的水喝了。
两人又睡回去。
外头院儿里冬雪大喊:“侯爷,正堂有客。”
元青争听到后不耐地睁开眼睛,从落籽怀中将自己理出来,盯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