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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接风洗尘宴 ...

  •   十里飘香

      雅间内酒菜上齐,落籽坐在元青争身旁给她斟酒。

      盛舒宇将三个小厮留在家中归整行李了,周慕没带小厮,故而二人身后各站着位酒楼陪侍。

      “千里风尘皆作羽,今朝许面不减情。”元青争端起一盏交州窑青瓷酒杯,
      “今晚就由我来为复光兄补上接风宴,为子衡送上洗尘酒,但请满饮此杯!”

      饮罢动筷,元青争见桌上有道鱼头汤,挤出半抹笑:“我爱吃鱼眼,掏了哈?”

      落籽动筷,为她布菜。

      爱掏鱼眼吃,并非是她猎奇,只是她曾经险些跟这鱼毫无差别,绝望之意,如出一辙。

      她讨厌,所以,用喜爱来遮掩。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雅间内声音高起来。

      元青争言辞激烈:“明明是这道竹笋煨鸡汁更好吃!”

      周慕摇头晃脑:“非也非也,这鱼头汤,香滑甘甜,调味可口,鱼更好吃。”

      盛舒宇据理力争:“此道白玉羊肉佐盐,魂归质朴,食物本味,最、出、彩。”

      砰——

      雅间朱漆描金紫檀重门,忽被一阵大力推开。

      周慕登时站起,长刀半出鞘,但看清来人后却没收住表情:“这年头……花孔雀也能出门了?”

      曹抒今日在衣物配饰下得功夫大,腰间悬了一长串玉珏,头顶发冠极尽奢华,满镶宝石不算,还特地配了根同色系的飘带。

      元青争侧首看向曹抒,话却不是对他说的:“子衡,你坐。”

      周慕收刀。

      曹抒没理周慕,也知道自己今日不占理,但还是强硬走进来,挑明来意:“元青争,这个房间小爷今日想用,你开个价吧。”

      “哦?本郎君倒不知,十里飘香什么时候竟成我的了,”元青争佯装无奈,“这我可怎么开价啊?怪叫人为难的……”

      不是她的,却是她家的,十里飘香其实是杨如晦的产业,她尚不知晓。

      曹抒挂脸:“姓元的,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今日一定要这个雅间,你要掂量清楚,惹不惹得起我!”

      忠义侯府在士族中并不受待见,其原因无非有二:侯夫人经商,府中无人为官。

      所以,现在很不一样了。

      元青争丝毫不怵:“我也不是头一回惹你,多多少少,不差这一回。”

      “你!”曹抒伸手指向她鼻子。

      可还不待他再开口,元青争便讽刺道:“你之招数我已摸得透透的,
      现在是威逼利诱,一会儿便是软性求告,别走流程了,直接到最后吧,你想使什么浑招?”

      曹抒被气得跳脚,但语气却沉稳下来:“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做了个八品知事,还真有底气跟小爷我叫上板了。”

      微顿,他两手一摊,自顾自入了座,爽朗道:“什么浑招不浑招的,共席吧!曹某多谢元郎君的盛情款待,黑云,让人去拿副碗筷来!”

      音罢,他身边的壮汉小厮开始动作。

      元青争被逗笑了:“曹郎君扮起熟人来,还真是熟得没边了,本官认为,本官方才并没有允诺你共席的要求。”

      她笼了眼盛舒宇,面上带着浅浅的笑,缓声道:“本官与状元郎,还有些案件上的事情需要探讨,曹郎君,这期间……实在是不方便有外人在场。”

      曹抒当然知道,元青争这是在找赶他走人的借口,本官本官的没个完:“你究竟要如何?反正我话撂在这了,你今日,休要想赶我出这个门!”

      此言一出,元青争摇首而笑:“曹郎君真是让我刮目相看~要搁往日,你早已急得发狠,今日却端出了这副无赖派头……
      那这样吧,吾之席面在平京,如今也算是水涨船高起来了,你就,给我一百两银罢。”

      “什么?!一百两?!”这回曹抒真跳脚了。

      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惊声道:“你怎么不去抢啊你?你穷疯了吧元青争?侯夫人不是皇商吗?!”

      杨如晦这个皇商,自然拿不到盐铁这样极重要的垄断,她当初拿到的,是宫里贵人们的四季穿衣。

      这也正是元青争出手妙龄衣铺的底气,至于其他产业,譬如这十里飘香,她从未经过手。

      元青争扬起笑脸,眼尾沟的阴影深了些,噙笑道:“对呀,我就是在抢啊~但曹郎君也可以选择不吃我这个席面啊?或者你要跟我,跟状元郎闹翻?”

      一时间,雅间落针可闻。

      曹抒咬牙切齿,心下恨道,明明老子家中比元青争好得多,可怎么每回嘴上都说他不过呢?!

      虽短短半日,但平京内早已沸沸扬扬,新科状元和元小侯爷破了大案,仕途正好,这会儿没有人会想上赶着开罪这俩的,包括他。

      良久,曹抒往旁边一摆手,认命道:“拿钱。”

      黑云闻言,从怀里掏出两根五十两银铤置于桌面,就这样,四人“稳稳当当”地坐了下来。

      可曹抒入席后不吃酒也不吃菜,眼神一个劲儿的往一层舞台上瞟,元青争也不希得理他。

      直到一位身着丁香色衣裙的舞姬赤足登场,曹抒直接离席趴到了回廊栏杆,大喊:“婉兮!婉兮!”

      他从怀中掏出装得满满登登的一个锦袋,里面是数不清的金簪。

      这时元青争才反应过来,曹抒此番原来是为了在最好的视野,看最美的女子,送最多的缠头。

      遂闭眸。

      声乐丝丝响起,那婉兮姑娘动作时轻时重,时缓时急,一曲舞未毕,就有人往台上扔碎银子了。

      而曹抒更是在她快要舞完时,直接翻越栏杆,从二楼跳了下去,鲛绡软帐“忽”得飞出回廊,也未能碰到他半片衣角。

      轻巧落于婉兮身后,曹抒将金簪尽数插在美人发髻,假山流水的高台间,辉映着站了对真璧人。

      雅间内,元青争好奇心得到了满足:“我们走吧,将雅间留给他们。”

      待曹抒搂着佳人回来后,雅间已空,整套席面也换了新的,桌上还留着那两根银铤,旁边有一些水痕。

      细看是两个字:随礼。

      长街上三人散步消食,周慕连续几日都在奔波:“你二人今日都换了衣裳,我却换无可换,不如陪着我去买几身?”

      大梁夜市不可谓不繁华,两人跟着元青争,慢悠悠溜达到一家“半里玉成衣铺”,柜台后面站着的是位女掌柜。

      她额间有一点脂粉遮不住的胎记红痕,眼波流转间,柔情异常惑人,柳叶弯眉小琼鼻,身姿婀娜有致:“什么风~把东家给吹来了~”

      元青争笑言:“我是东家,那我拿你铺子里的衣裳,可以不给钱吗?”

      妙龄将手轻轻搭在她小臂上,摇头道:“哦,我认错了~您不是我的东家~”

      此时就算周盛二人再迟钝,也看出了这两人关系匪浅,便都说各自逛逛。

      元青争颔首道:“相中的,给小工看一眼直接拿走就好,我要到后面查查账,你们先回侯府,不必等我,马车留给你们。”

      周慕觉得不妥:“我与复光身上都带些功夫,马车还是留给你。”

      “不必,马车留给你们装新衣,能把车厢塞满的话,那是最好,晚些时候查完账,我会与掌柜的一同乘车回去。”

      盛舒宇道:“也好,你也不要太晚了。”

      元青争“嗯”过一声,搂着妙龄的腰肢,往柜台后面行去。

      周慕本是要直奔小衣区,却在行走之际瞟到一根腰带甚合心意,那腰带主体是白绢,用料扎实细密,上面穿了块弦月样式的红玉。

      盛舒宇远远瞧见他拿着根腰带在傻笑,低眉撇嘴。

      柜台后里廊,妙龄反身抱住元青争:“后面卧榻是我新放的,我们去那里说话?”

      元青争揽住她腰心:“在此无妨,没人再来欺负吧?外头那两人从今日起常住侯府,以后你回去的时候看到他们不必惊慌。”

      “……我晌午就知道了。”妙龄努努嘴,抬手从元青争的衣领处往里伸,探到了皮质束胸。

      “这个不如上一个质地软,我裹着不舒服。”元青争随手将两人的距离稍微拉远,佯怪道:“小娘子,你能不能给我找两块好皮子?”

      妙龄真是一个无有不应的百宝箱:“我后面卧榻上有,今日刚做好,用的小牛皮,又软又牢固,东家看看吗?”

      “卧榻那边到底有什么,非得拉着我去看?”元青争疑惑。

      音落,妙龄低嗔一声。

      “唉……你解下我腰间荷包,里面银钱都归你了,”元青争道,“外头那两人拿的衣服,都用这个钱买单,多了的,给你花。”

      妙龄眼眸顿时明亮:“啊?哪里能真要东家的钱呀?就是不给钱,我又不会说什么。”

      嘴上虽然那么说,但妙龄手上动作很诚实,三下五除二,荷包就到了她手里。

      随手颠过份量,摸着形状,不是银铤,是金饼。

      元青争欣赏地看着她。

      最终两人还是谈笑着往里间行去了,留下落籽眼神呆呆的,在大堂练神功:坐如钟。

      他思绪飘远。

      郎君,妙龄是女人,所以你才会喜欢吗?

      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难道……就因为我是男人?

      可我不在乎。

      郎君,我,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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