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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初雪夜再窥(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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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府
酒足饭饱,元青争告别耶和,戴起帷帽返程,可尚没离开知州府太远,她便察觉到了有人在尾随。
她维持着表面步伐的平静,暗想应该不会是太子的人,此程途经山冀州朔忻府时,
那人被我使了计,着人扮成当地土匪,身上挨了不少揍,今时今日不可能出现在云中。
大概率……是耶和遣的人,他问我住处我没说,由此派出来跟踪我的。
好在,云中府是大梁风格的城池,我也已在此地呆了好些日子,这地界他们熟悉,我也不赖。
更何况,我最擅长逃跑了。
元青争回想着周围的街巷,脑中规划路线,七拐八拐,绕圈溜人。
有寒凉一点在鼻尖绽放,她呼出的空气被显化成片片白雾,捏下眼睫处一丝重量,指腹余存冷水:“……怎的这会儿下雪了?”
下雪会留下脚印。
元青争以求尽快甩掉人,当即改变策略,不再绕街道,直接钻入小巷,来回穿梭,几丈高墙说翻就翻,横穿几户人家庭院。
“哇~#$%&*!”有小女孩儿推开房门,看着漫天雪花恨不得全接到自己怀里,马上堆个雪人出来。
但她说的是匈奴话,元青争听不懂。
“#$%&*……”一个匈奴女人拿了块糕点,俏生生地立在廊下,语气温柔,应是在叫小女孩儿回屋。
侧面墙根,元青争挡住口鼻,不使热气往外喷散,猫身观察着情况。
“#$!阿娘,必恰姆德海日泰!”小女孩儿蹦蹦跳跳地跟女人回屋。
这句话的语气元青争听懂了,左不过是小女孩没经受住糕点的诱惑,跟着她娘亲回屋去。
待屋门再度关闭,她想也不想,轻着步伐直翻对墙,蹲守了老一会儿也没听见周围再有脚步声:
“差不多了,这雪眼见着要下大,不可再等,留了脚印的话,这一路辛劳全白费。”
她自信已成功甩掉尾巴,一路踏着暗影处往官驿方向回,自官驿后墙翻身而入,鬼鬼祟祟回屋。
可这暗夜下的官驿,又回来一人。
房里落籽等得心急如焚:“郎君,你终于回来了。”
元青争遛人遛渴了,后背又出一层汗:“快给郎君来杯凉水,我渴得很。”
落籽顺从地为她倒水:“郎君,你这趟出门顺利吗?耶和王子他没难为你吧?我……我担心你。”
元青争接过他递来的杯子,仰脖将水尽数饮下:“顺利,明日公务大概率能得到推进,不过,你的确是在担心我?没别的?”
她神色轻佻。
“我当然担心郎君,只是,只是……”落籽那布满欲色的眼神,毫不避讳。
他们上一次做是使团进云中府的前一天,进了云中紧着就是公务受阻,元青争一点儿这方面的心思都没有。
今日好容易舒了口气,文书在手里捂得热乎,她想,也该调节调节自己了。
且去知州府前元青争就瞧出来了,落籽在吃醋。
虽然他这醋吃得毫无道理,自己着女装去找耶和分明是为了正经公务,但架不住她的确想哄,之后也有事要拜托落籽。
元青争坐在桌边,将落籽的反应尽收眼底,微笑着把杯子搁进茶盘:“我回来的时候外面降雪了,你把门窗都关一下吧。”
落籽双眼瞬间明亮,将门窗关严后又凑到元青争近前:“郎君,真的可以吗?”
他今日是第二次见元青争穿女装,但与上一次不同,元青争今日上身的乃异邦服饰。
这很重要。
他想,既然郎君能穿匈奴人的衣裳,那我回头求一求,郎君是否也能换上南樾衣饰给我看?她,现今一定是喜欢我的。
……只要她日日都喜欢我,习惯成自然,离不开我了,早晚有一日,她就能抛下大梁跟我回南樾!
到那会儿,我瞒的事、犯的错算得了什么?讲重些是复国,讲轻些也不过是一个州的独立罢了。
可她必然会因为爱我而妥协,原谅我,继续跟我好,我们会好一辈子。
“可以什么?”元青争忽然想捉弄他一下,“我什么都没说啊?不就是让你关一下门窗?”
“不是这样的。”落籽半跪下来握住元青争腰身,“郎君,你,不能反悔……”
元青争坐得很稳:“可以什么,你说出来?”
“……”
“说出来,我才知道可不可以啊?”
落籽脸面羞得通红,将自己的唇凑过来,若有似无地擦着元青争的皮肤:“可以接吻。”
“好。”元青争笑着应了。
蓦然相贴,她自然地分开唇瓣,迎接落籽的肆无忌惮。
两人动作间,落籽把她抱上桌面坐着,鼻尖抵着鼻尖,声音有些低哑:“郎君,我要,我想要……”
元青争坏心眼儿地挠了挠落籽下颌,笑眯眯道:“怎么教不会啊,你要什么,得说出来~说出来,郎君才能知晓?”
落籽咽下一口津液,喉结滚动间磕磕巴巴:“我要……我不要,我不要这些匈奴人的衣服。”
“好。”元青争满眼柔情,“郎君晓得了,落籽帮帮我?”
“帮。”落籽言简意赅,极快地将两人身上的束缚尽量拆了。
可北境寒冷,官驿地龙烧得一般,元青争又才发了身汗,落籽给她松松垮垮的留了一件。
此刻元青争坐在桌边,指尖捏着水壶柄,作势倾倒:“好落籽,洗洗。”
清透水柱自高处而坠,途经此刻硬如铁棍般的小小落后涌向地面,砸开数朵水花,在地龙上苦苦哀嚎,等着被蒸发,焦躁又期盼。
落籽洗好,将水壶放在一旁:“剩下的一会儿用,一会儿我给郎君洗干净。”
元青争装佯:“嗯?我要洗什么?你究竟要什么啊?”
“……”落籽不答,双手覆在元青争的双膝,轻轻发力,可元青争也发力,她坏笑着:“嗯?”
落籽红了眼,连呼出的空气都攀升了温度,向前压身,对沿途美景目不暇接,许久,憋出一句:“要郎君,敞开腿……”
元青争顺着他的话,动作。
“落籽还要什么吗,不说,可没有了?”她摇摇头,眼尾沟变深。
落籽浑身发烫,两手按住元青争腰心,将人拉往桌沿,俯首,在她身上到处吻。
但一有不老实的苗头,元青争就会制止他。
他实在无法。
妖物……妖物!
落籽一手抚在元青争后背,一手抓着元青争腿弯,凑到她颈边,低声耳语一句。
元青争听罢,满意笑道:“好~”她的火这会儿烧得亦是旺盛。
细碎轻吻毫无章法的落了满身,自额头眼角寸寸向下,最终竟流连在小小元。
她一脚踩在桌沿,一手向后撑着身子,还不耐地伸手去抚摸落籽的耳垂、鬓发。
落籽直挺挺地跪在地上,单肩扛着元青争一条腿,手指流连在她的细腻肌肤,唇舌于中极尽讨好。
外面雪片纷纷扬扬,将干冷的空气添了湿度,可巷道中人烟寥寥,唯一一个也没因着下雪而打伞。
“嗯……”元青争轻蹙了眉,对这新奇花样儿很受用。
“郎君,你是酸酸甜甜的……”落籽眸色有些癫狂的爱恋,说着话,又将拇指压去小小元。
“你,别说,这种话……”
“方才郎君不还闹着要听这种话吗?竟如此善变?”
“唔!”元青争没理了,还颇有些类于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之感,落籽又舔上来,一舌一指,俱有妙用。
……
云中这场初雪来的晚,要是再早下一点,这个匈奴少年就不会没能完成任务了:“王子,属下办事不利,跟丢了媚娘。”
结果也算不出耶和所料,毕竟元青争说过,她不会死在知州府,这证明她身上多少带着些功夫,甩一个尾巴而已,算不得什么难办之事。
耶和打量着手中文书,觉得那三根指印秀丽非常:“不怪你,乌力罕,她是个有本事的女人。”
得到这个有本事的女人,就能得到精利铁器,国力攀升!
她,最好能是我的,若成了别人的……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而这会儿踏进云中官驿大门之人,不是别个,正是江东。
他没带巷正,为了公务一大早就蹲守在知州府周围。
即使元青争戴着帷帽,他也觉得那就是元青争,更在晚间察觉到有人在跟踪她离开后,也跟了上去。
江东担心元青争的安全,倒是没有跟丢那名叫乌力罕的匈奴少年。
但乌力罕他跟丢了媚娘,所以江东七绕八绕的,最后又跟着乌力罕绕回了知州府。
“……无用烂泥!”江东孤零零立身雪中,看着靖州知州府的牌匾,没忍住骂了一句。
“我倒要看看,这帷帽之下究竟是不是你。”江东回身,踏着薄薄的霜雪回到云中府官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