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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贾琏偷娶尤二姐(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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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三姐尤二姐前尘如何,人品行事如何,事不关己,薛文起懒得计较,但贾琏确实不是个东西,他偷娶尤二姐也确实伤害到了王熙凤。
原著里,尤二姐虽然听从贾琏贾珍的安排住在小花枝巷,但从头到尾一心想着进了贾府同住才成体统。明知贾琏有正妻还和贾琏搅合在一起,贾琏与她枕边衾内咒王熙凤死的时候,尤二姐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一味听着,应着,愿意着,只等着王熙凤死了好和贾琏做正头夫妻,这也是够“贤惠温顺”的了。
他现在是薛蟠,可不是什么上帝视角的读者,立场中立,考虑到什么什么对尤氏姐妹的迫害,亦或是什么什么桎梏让尤氏姐妹迫不得已,现在,王熙凤是他表姐,尤氏姐妹和王熙凤之间,他自然向着王熙凤。
从钱家铺子出来,薛文起径自回了这边的宅子,账本也看不下去了,在屋里走了两圈,把三七招呼过来,悄声吩咐了一通。
“真、真这么着?”三七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敢相信地再次向薛文起确认,“琏二爷怎么也算是您表姐夫,您表姐那边……”
薛文起冷哼一声,三七这是还不知道贾琏都干了什么好事呢。
刚在钱家铺子里,贾琏离开后,他特意问了铺子里店小二贾琏订的家具送货地址在何处,因那店小二听到了他和贾琏的谈话,知是一家的兄弟,便告诉他了。竟然是小花枝巷。
小花枝巷是什么地方?原著里贾琏金屋藏娇,安置尤二姐的地方!
就在宁荣街后二里地,一千来米的地方,王熙凤眼皮底子下。这真就是骑人脸上撒泼来了,不要说凤姐儿,就是个泥人、木头人也得气疯。
贾琏前脚抱怨王熙凤管得严,连个体己都攒不得,后脚就给尤二姐定了上千两的家具。
远差外任还不忘给媳妇带伴手礼!这真是如胶似漆,情浓意切了!
真当王家没人了是吧!
一想到原著里王熙凤为了筹几百两银子还得当了自己的金项圈,对比现在的贾琏,薛文起就气得牙痒痒,气不打一处来。
“打,给我狠狠地打,留他一口气回京就行!”薛文起恨道。早知今日,他上次就该直接跟王熙凤挑明的。
但这毕竟是王熙凤和贾琏夫妻之间的事,清官难断家务事,万一王熙凤爱的深,就是想要和贾琏过下去呢。这个时代有和离,但不是人人都能想明白,都能接受的。而且王熙凤和贾琏的婚事,不仅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背后还涉及到贾王两个大家族之间的厉害关系,想要和离就更难了。
哪怕是为了王熙凤好,他也不能让自己、让薛家成了猪八戒照镜子,两头不是人吧。
薛文起又道,“先别去,等过两天咱们离开后再留两个人办这事,悄悄的,别让人猜出来。”
三七虽不知贾琏究竟哪里得罪了薛文起,但既然薛文起吩咐了,他照着办就是了。
三日后,薛文起一行人启程回京,又过了两日,尚在平安州的贾琏,夜里从歌船上下来小解,被人拉进泥塘里揍了,第二日才被小厮找到抬回客栈。
薛文起回了京,衣服都没换,立马派了家里小厮去小花枝巷查探消息。
用过晚饭,小厮回来复命。
香菱和宝钗都是大姑娘了,薛文起有意让她们两个提前见识见识婚姻中恶的一面,便只让人把施不惑领回院子。
施不惑一离开,薛文起脸上的笑意立刻没了,连带着整个屋里的气氛都跟着严肃起来,薛妈想着自家最近的生意也没什么大问题啊,一脸疑惑地指了指进来回话的小厮,问薛文起,“这是怎么了?”
薛文起朝着那小厮扬了扬下巴,只道,“说,把你今个儿查到的都说出来。”
小厮看了眼薛妈,又看了眼薛文起,才缓缓将今日所查一一道来。
他在小花枝巷看到鲍二,那鲍二一身酒气,已是半醉,他稍微一问,便什么都说了。从贾珍贾蓉如何撺掇贾琏偷娶尤二姐,到如何逼尤二姐原未婚夫张家与尤老娘写退婚书,甚至连东府尤氏哪天拿了什么东西去看尤二姐都说的明明白白,还有某次贾珍晚间去小花枝巷寻尤三姐,正遇上贾琏回小花枝巷,两匹马拴在一个槽子里打起来的事。
二马同槽不能相容,屋里一对姐妹,一对兄弟,这话到了他们下人嘴里,不知被编排成了什么样子。因着还有两位未出阁的姑娘在,那小厮已经挑捡着不是很难堪的部分说了。
薛妈听的恶心的几乎要把才吃的晚饭吐出来,宝钗香菱也是拧着眉,脸黑如墨。来往贾府,从丫鬟、婆子嘴里,她们也听了些东府那边的风言风语,但没想到竟然不堪至此。甚至贾琏也参与其中,这让一向好强的王熙凤如何自处。
“这事,妈看着怎么办吧。”薛文起问,“若是咱们装不知道,和别人一样继续瞒着表姐——”
薛文起话未说完就听薛妈“啪”一声拍在桌子上,瞪着薛文起,气愤道,“他们欺了凤丫头这么久,你一个做弟弟的,既然都知道了,竟然还要和他们一样继续瞒着凤丫头?!薛文起——”
薛妈平时都是喊“蟠儿”的,喊了“薛文起”那就是真气到不行了。
宝钗忙拦住,“妈!妈,你冷静点儿,哥哥什么时候说要瞒着表姐了。”
“若不是真心为了表姐好,哥哥何苦来才从平安州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就派人去查这些事。”宝钗解释道。
薛妈一愣,这才想起薛文起今个儿才从平安州回来,看了看给她顺气的宝钗,再看看薛文起,不禁觉得薛文起比去平安州前瘦了一圈,人也有些疲惫,又心疼起来。
薛文起感激地看了眼自己妹妹,笑着迎上去扶着薛妈另一侧胳膊,把人扶着坐下,解释起了自己是如何在平安州遇到贾琏,如何察觉到贾琏的不对劲,回来之后便让人顺着贾琏订家具的地址查了去,果然查出这些东西。
“我虽是表弟,但到底是外男,又未娶亲,更不知如何处理后宅里这些事,表姐这件事,还得看妈的安排。”薛文起虚心道。
听他还好意思提自己未娶亲,薛妈嫌弃轻哼了声,但她现在没心思骂薛文起娶亲的事,想着凤姐贾琏的事,深深叹了口气,“不说你表姐,只论国孝家孝这两层,你这位表姐夫,真是好胆量。他若真是六月初三娶的,亲大爷的孝还未过五七呢,侄儿就娶亲,这是个什么礼。这还是大家出身的公子呢,就做出这样畜生不如的事来!”薛妈骂道。
“停妻再娶,真当我王家没人了!”薛妈越说越气,“六月间,你表姐身子还未养好呢,病恹恹的,说个话的力气都没有,可怜见的。他就出去寻花问柳?沾花惹草,甚至偷娶了外室!成何体统!这事,就是闹到衙门去,他贾家他贾琏也不占半分理!”
骂够了,又叹,“只可惜这事,还得听听你表姐的意思。”薛妈低声道。王贾两家是世交,王熙凤和贾琏也算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的,若说这两个人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难办,往往就在一个“情”字上。
“唉,明儿,我亲自过去一趟。”薛妈无奈道。
第二日,早饭后薛妈便让人备车去贾府。
把贾琏偷娶尤二姐的事告诉王熙凤,无异于往贾府投一枚炸弹。薛文起和宝钗不放心,要同去。
薛妈看了眼宝钗,给宝钗理了理鬓角的头发,耐心道,“他家那些丫鬟婆子的舌头哪有一个是白长的,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我去掺和这些事,被那起烂舌根的看到了,不知要编排成什么样子。”她家宝钗香菱打理家业已经被贾府的丫鬟婆子说成“抛头露面”“不守规矩”,何必再给这些人添话柄。
薛妈看了眼薛文起,“蟠儿要来就来吧,是你在平安州遇到的贾琏,事情的缘由,你也最清楚。”
薛文起笑道,“自然。最近家里忙,妹妹还是留在家里吧。”薛文起看向宝钗,他急着回来处理贾琏和王熙凤的事,干脆把平安州的账本也带回来了。
“麻烦妹妹了,哥哥我真不擅长这个。”薛文起讨好道。
宝钗被他逗笑,摆了摆手,让他赶紧走。
薛文起陪着薛妈来了贾府,见过老太太、王夫人才去了王熙凤院子。不想,王熙凤不在,只留了平儿在院子里哄巧姐儿,春天才生的大哥儿则由奶娘带着。
“奶奶被大太太叫去了,姑太太且在屋里坐一会儿,我遣人去大太太院子里瞧瞧。”平儿道。
平儿是贾琏的屋里人,薛文起避嫌,只带了巧姐儿去院子里玩,留薛妈和平儿在屋里说话等王熙凤回来。
且说王熙凤,一早被邢夫人叫过来,行了礼请了安,才坐下,还没坐稳,就听邢夫人说要给迎春相看。
说是相看,但大老爷贾赦已经看好了人家,乃是大同府出身的孙家,祖上军官出身,荣府当年的门生,也算世交。如今朝廷与柔然交战,正是军官武将立功升职的好时机,这孙绍祖现在就在兵部候缺,一旦有机会,必然腾达。
王熙凤一听姓“孙”,腾的从椅子上弹起来。她还记得那年给巧姐儿看病的道士和和尚的话,她有个小姑子命里有一劫,婚配不能找姓“孙”的,与姓“孙”的犯冲,看来这话是应到了迎春身上。也是,府里几位姑娘,探春是二房的,惜春是东府的,迎春才是她最正了八经的小姑子。
邢夫人不满地瞅她一眼,“多大的人了,冒冒失失的,成什么样子。”
“现在跟你说二姑娘的事呢。琏儿和迎丫头都不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但和探丫头、宝玉比起来,迎丫头才是琏儿的亲妹妹,虽然也不是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可到底一个父亲,你这个做嫂子的,长嫂如母,迎丫头的婚事还得你帮着张罗。”邢夫人道,“我瞧着你气色不错,身体也该养的差不多了,迎丫头的婚事就交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