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叶浮飞》淡宝甜藕

89、第 89 章

　　奚芳菲无视她花痴的眼神，为难地看向对面：“你怎么每次回来，都要给我带咖啡啊？”
　　万一被纪拂叶撞见，少不得又是一顿骂。
　　戚锋怔了怔，面上闪过窘迫：“你不喜欢咖啡？那你喜欢什么，我下回买别的。”
　　“别，不要买……”奚芳菲连忙摆手，扭头瞅了眼梁志：“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可不想被你们拿捏。我喜欢什么，自己会买。”

　　闻言，戚锋侧身扫向梁志：“这话说的，我又没想拿捏你，我送的东西你随便收啊，至于其他人，你真得留个心眼了……”
　　这是点梁志呢。
　　奚芳菲更为难了，往里走了两步：“我和朱经理还有工作，你们去忙吧。”
　　“行，给你放桌上了。”戚锋又举了举手里的咖啡袋。
　　“你们都拿回去吧，我们喝矿泉水就好了……”

　　估摸着纪拂叶快回来了，奚芳菲慌张地把奶茶塞回梁志怀里，又把戚锋放下的咖啡也退给他：“这些，你们拿回去自己喝，心意我们领了。”
　　梁志被她推了一把，满脸通红地往门外走，眼神依依不舍的。
　　经过戚锋身边时，看到他怀里同样没送出去的咖啡，心里莫名舒服了点。
　　总归不是他一个人被拒绝。

　　戚锋接到他同情的目光，心里“呯”地炸开了锅，自尊心驱使下他再次把咖啡放到了桌上，然后夺过梁志手里的奶茶：“买都买了，不能浪费，奶茶我帮你喝了，咖啡你帮我解决。”
　　说完，他迎上梁志吃惊的目光，大摇大摆地往外去了。
　　才刚晃到门口，他突然来了个急刹车，然后缓缓地后退了两步。
　　“老板……会开完了？”

　　纪拂叶挽起衬衫袖子、迈着长腿进来，冷漠的视线扫过他，又扫过里头的梁志，最后落在奚芳菲脸上，短暂停留后收回：“我需要向你汇报？”
　　“不用啊，我就问问，关心下你嘛……”
　　察觉到老板心情不好，戚锋立刻给了个笑脸。
　　对面的梁志垂下脑袋，小声打了个招呼：“纪总……”

　　纪拂叶没再理会两人，快步回了自己的工作间。
　　里面的房门很快被关上，戚锋纳闷地望向奚芳菲，面上全是疑惑。
　　今天的老板……有些反常啊。
　　他都做好被骂的准备了，就这样放过他了？

　　戚锋和梁志离开后，朱珠一脸调侃地逼近：“菲姐，魅力很大嘛，那个戚锋，平时没少献殷勤吧？”
　　“干嘛，又要跟凌恒汇报？”
　　奚芳菲一个白眼丢过来，朱珠秒怂：“哎呀姐，我都知道错了，这回保证不打小报告了……”
　　“这回？那看来以前没少打。”
　　“呜呜呜，我真该死，我认罪！”
　　为了显示诚意，朱珠抬起手掌佯装要打自己的脸。

　　电脑上的时间跳到十一点五十五分，奚芳菲起身收拾：“演戏挺累的，走吧，带你吃盒饭去。”
　　“啊？这么快饭点了？”
　　“嗯，我今天没开车，就在楼下食堂吃个快餐吧？”
　　说话间奚芳菲已经抓起手机往外走，朱珠连忙跟上：“没问题、吃什么都行……”
　　走到门口，奚芳菲忽然停下来又往回赶。

　　朱珠以为她忘拿了什么，结果她只是站在纪拂叶的办公室门口发短信，估计对方没有回复，她等了会儿想敲门，手在空中僵了两秒却没落下，又垂着眼出来了。
　　“菲姐……”朱珠从未见过奚芳菲如此纠结，嘟囔着开口：“你是真的很喜欢这份工作，还是真的……很喜欢纪总……”
　　奚芳菲愣了下，偏头给她一记警告：“这里是公司。”
　　“噢……”朱珠识趣地捂上嘴。

　　纪拂叶没回消息，奚芳菲也就没给他带饭，在三楼食堂用完餐，又去楼下买了两杯咖啡，奚芳菲带着朱珠回到办公室，继续上午没讲完的提案。
　　她们回来时里头那扇门依然关着，像是从没打开过，等到下午四点多，纪拂叶总算出来了，西装革履的拎着公文包，半声招呼没打，直接去了劳百适的办公室。
　　讲实话，奚芳菲特别不习惯他这样。

　　从前下楼取个快递都要向她报备，更别说是去见客户，几点出门、什么交通工具、几点到、几点回来、和谁一块儿，交待得清清楚楚，今天却把她当成个空气。
　　偏偏还有一人在旁边扇风点火：“菲姐，你是纪总的特助哎，他出门不带你就算了，是不是好歹跟你说一声呀，就这样走啦？”
　　“……”奚芳菲扭头：“显着你了？”
　　“咳，我纯粹好奇嘛。”朱珠说着包里的手机响起来，她听到铃声立刻打起精神接听：“喂，凌总！”
　　奚芳菲眼皮都没掀，合上电脑去倒水。

　　饮水机上的水桶发出“吨吨吨”地响声，朱珠站在窗边“嗯嗯嗯”、“好好好”地一阵点头。
　　没一会儿她挂掉电话过来：“菲姐，凌总说他路过中安大厦，就在楼下，咱们把资料带下去让他现场确认了，也省得你老是两头跑。”
　　奚芳菲灌了两口水，把杯子放桌上：“行啊，电脑借你。”
　　“借我……”朱珠愣了愣，反应过来：“菲姐，我对你们的产品不熟悉呀，要问到专业的我答不出来，岂不是尴尬……”
　　“我都跟你讲一天了，你还有哪里不熟悉的？”奚芳菲眯着眼打断。

　　朱珠低下头扣了扣手指：“那我毕竟不是做开发的嘛，凌总这个人你也了解，要花钱的地方，他可会抓细节了，没完没了的抓，我一个人真不行……”
　　奚芳菲神色微敛，凌恒喜欢扣细节，轻易不好搞定，这倒是事实。
　　“我知道你不想见他，有我在场，他会有分寸的！”见她有所松动，朱珠再接再励：“凌总平时挺忙的，想逮他不容易，如果今天不能确定就得拖到下周了，下周公司有经销会议，他可能又没时间……”

　　“停。”奚芳菲头疼地抬手：“你说的，今天能确定？”
　　“嗯嗯！快走吧。”
　　总算说服奚芳菲，朱珠抱起电脑就往外赶，生怕晚一秒交不了差。
　　“你的包！”奚芳菲无奈地跟上。

　　两人从总经办出来，刚经过副总办公室就被劳百适发现了。
　　纪拂叶讲了半天，发现他没在听，不爽地敲了敲桌面：“走神啊？”
　　“不是，你快看……”劳百适指了指外头。
　　纪拂叶回头，正巧看到奚芳菲被朱珠拉着出了公司大门，直奔电梯间去了。

　　“哎……她们这是去哪儿？”
　　“我怎么知道。”
　　“咦，你不对劲啊……”纪拂叶漠视的反应让劳百适困惑，他扣了扣脑门儿大胆地揣测：“你和芳菲……该不会吵架了吧？”
　　“哦，我说你今天怎么发恁大火呢！”劳百适明白了，领悟了，语气委屈了几分：“敢情我和蔡经理，都成了炮灰呀……”
　　“你俩做的事儿，不该骂？”纪拂叶拧眉。

　　劳百适面色一滞，翻着白眼走到窗边：“该骂！那你骂也骂了，消气没呢？”
　　“那个朱珠，是凌恒最信任的手下，又跟芳菲有些交情……她今天在我们这儿待一天了，现在突然把人拉走，你就不觉得蹊跷？”
　　纪拂叶头也不抬地冷哼：“你把脑子用到蔡青说的那个客户身上，今天会上讨论的问题早就解决了。”
　　“你这样就没意思了……”劳百适甩了他一眼，拉开百叶窗往外瞧，视线落到大厦一楼的停车场内，他惊叫起来：“哎哎哎！老纪你快过来！”

　　“干嘛？”纪拂叶靠在椅子上，皱着眉头不愿起身。
　　“什么干嘛、你老婆要没了呀！”劳百适急得拉开窗：“我就说这朱珠来得蹊跷，她把凌恒引来了！”
　　纪拂叶脸色微变，嘴上没应什么，身形已经靠到窗前。
　　“你瞧，那辆黑色的轿车，是凌恒的吧……”
　　“快看！芳菲和朱珠出来了！”
　　“哎，上车了上车了！看到没？”

　　劳百适嚷了半天没得到反馈，忍不住锤了某人一拳：“你傻了，水晶都被偷了，不下去追？”
　　纪拂叶抿了抿唇，收回视线：“新书那边不能迟到，出发吧。”
　　“你……新书我一个人去也行，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吧？”
　　“快五点了，别墨迹。”

　　楼下停车场，奚芳菲本着速战速决的态度，跟朱珠一起上了凌恒的后座。
　　打开电脑，她用胳膊碰了下朱珠，示意对方开始述职。
　　朱珠抬头观察驾驶室老板的反应，从她俩上车开始，凌恒就没出过声，只一味地透过后视镜盯着奚芳菲看。
　　状似平静的眼底是隐忍的暗涌。

　　车厢气氛尴尬，凌恒开口了：“朱经理，麻烦买两瓶水。”
　　“哦好的，正好我有点渴了，那你们等会儿我……”
　　朱珠瞧出老板的心思，也不管奚芳菲的拉扯，推开门就跑了。
　　奚芳菲不敢置信地回过头，凌恒在后视镜里皱眉：“朱珠说你急着确认方案？开始吧。”

　　“嗯……行。”
　　左右人都跑远了，于其坐车里干等，不如先开始。
　　奚芳菲打开恒瑞的项目文件夹，点开不久前给朱珠看的那个文档。
　　内容都是她自己做的，早就耳熟能详了，她直接把屏幕转向凌恒，让他看着PPT听她讲。

　　讲到半程，凌恒忽然打断她：“我昨天，吓到你了吗？”
　　奚芳菲顿住，神色开始紧绷。
　　“如果有，我很抱歉。但，那不是我本意……”凌恒转过身，硬朗的侧脸染上一抹歉意：“晚上我订了餐厅，给我一个赔礼的机会？”
　　“凌总，我下来是跟你谈工作的……”
　　“方案我已经看过了，明天就发确认函。”

　　奚芳菲目光一怔，抬手收回笔记本：“既然看过了，凌总不妨现在就确认吧。”
　　凌恒的视线跟着落到她身上：“不急，先吃饭。”
　　“你的意思是，我不陪你吃饭，这项目就没法确认是吧？”
　　“吃个饭而已，你在怕什么？”

　　凌恒步步紧逼，奚芳菲扣住门边的内把手，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脸：“不好意思凌总，我不是业务部的，不负责应酬……”
　　“项目你都接了，还不接应酬？”凌恒嗤笑。
　　“凌恒。”奚芳菲收起嘴角，目光直接地迎上他：“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这人特别清高啊？”
　　“还是觉得，我在对你玩儿欲擒故纵？”
　　此话一出，凌恒顿住了，面上玩笑的表情很快撤去：“你就那么讨厌我，陪我吃顿饭都不肯？”
　　“你只是想吃顿饭吗？”
　　奚芳菲的反问让凌恒怔愣半天。

　　片刻后像是为了挽尊，他又笑起来：“你怎么还是这么刚？就不担心得罪我，延误项目进度？”
　　“项目进度，如果您不急，我们也不急的。”
　　“你们？你一个人能代表整个扉页，还是你认为，你能代表纪总？”
　　凌恒提到纪拂叶，奚芳菲下意识扭头，隔着车窗往楼上扫了一眼。
　　接着陷入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