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梦倾古情牵景南》邱莹莹

128、第 128 章

　　第128章锦帐藏锋，毒计暗生

　　暮春的雨缠缠绵绵，把将军府的青石板润得发亮。苏瑶正坐在窗前临摹兵书——景南说边关战事吃紧，让她也学点谋略防身，她便每日缠着府里的老参军请教，一笔一划抄录《孙子兵法》，笔尖在宣纸上划过，留下工整的字迹。

　　院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带着熟悉的茉莉香——是苏婉常用的熏香。苏瑶握着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眼时，苏婉已掀帘而入，手里捧着个青瓷茶盘，盘上放着一盏白瓷盖碗，热气袅袅。

　　“三妹妹倒是勤勉，”苏婉笑意盈盈，将茶碗推到苏瑶案前，“刚泡的雨前龙井，姐姐特意给你送来润润笔。”

　　苏瑶看着那碗茶，汤色清澈，叶片舒展得恰到好处，确实是上好的龙井。但她鼻尖萦绕的茉莉香里，似乎混了一丝极淡的苦杏仁味——前几日她在医书里见过，这味道来自一种叫“眠香草”的植物，晒干后混入茶水，喝着只觉微苦，实则会让人神思昏沉，若是长期饮用，还会损伤记性。

　　“多谢二姐，”苏瑶放下笔，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只是我刚喝了景南送来的蜂蜜水，怕是喝不下这浓茶了。不如姐姐放在这里，等我渴了再饮？”

　　苏婉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嘴上却依旧热络：“也好，妹妹慢慢喝。对了，前几日我在景南哥哥书房看到一幅《踏雪寻梅图》，笔法灵动，落款像是妹妹的字迹？”

　　苏瑶心头一凛——她从未画过这幅图。景南的书房她常去，从未见过什么踏雪寻梅图，苏婉显然是在试探她和景南的亲近程度。

　　“许是姐姐看错了，”苏瑶微微一笑，“我画技粗浅，哪敢在景南书房留画。倒是姐姐，近日总往景南书房跑？”

　　这话戳中了苏婉的痛处——她几次想去景南书房都被侍卫拦下，苏瑶这话无疑是在提醒她“名不正言不顺”。苏婉的笑容僵了僵，手不自觉攥紧了茶盘边缘：“妹妹说笑了，我只是路过。对了，府里新来个绣娘，手巧得很，我带了些丝线来，妹妹要不要挑几支？”

　　她掀开随身的锦袋，里面是五彩斑斓的丝线，丝线缠着细小的纸卷，卷上印着精致的缠枝纹。苏瑶瞥了一眼就发现，那些纸卷边缘泛着极淡的黄晕——那是用硫磺水浸过的痕迹，皮肤接触久了会起红疹，尤其她前几日刚生过湿疹，碰不得这些。

　　“丝线倒是好看，”苏瑶没去碰，反而指着窗外，“姐姐看，那株新栽的蔷薇开了，不如我们去院里瞧瞧？”

　　苏婉被打乱了节奏，只能跟着起身，心里却暗骂苏瑶狡猾。两人走到院中，蔷薇架下的石桌上，放着景南刚送来的点心盒，里面是苏瑶爱吃的桂花糕。

　　“景南哥哥倒是疼你，”苏婉拿起一块，故作无意地往石桌边缘蹭了蹭——那里被她抹了层细沙，是从护城河捞的，混了些铁锈渣，沾在糕点上，吃了会划伤喉咙。

　　苏瑶看在眼里，伸手拿过苏婉手里的桂花糕，笑着说：“二姐也尝尝，景南特意让厨房多做了些，说给姐姐留的。”她把糕点往苏婉面前递了递，指尖“不小心”撞翻了旁边的茶盏，茶水泼了石桌满桌，刚好冲掉了那些细沙。

　　“哎呀，手滑了。”苏瑶故作懊恼地擦着桌子，余光瞥见苏婉铁青的脸色。

　　苏婉咬着牙，知道这次又落了空。她眼珠一转，忽然捂住肚子：“哎哟，我肚子有些疼，妹妹扶我回房歇歇吧？”

　　苏瑶挑眉——苏婉的住处明明在东院，离这里最远，偏说肚子疼要回房，怕是想引她去自己院里动手脚。

　　“姐姐别急，”苏瑶喊来丫鬟，“快扶二小姐回房，请个大夫看看。我这几日学了套按摩手法，或许能缓解腹痛，只是我刚接触，怕是力道不准，还是让大夫来稳妥些。”

　　丫鬟应声扶着苏婉离开，苏婉走前狠狠瞪了苏瑶一眼，那眼神淬了毒似的。

　　苏瑶看着她的背影，拿起那杯没动过的龙井，倒在蔷薇丛里——茶水渗入泥土，很快泛起一层细密的泡沫，印证了她的猜测。她轻轻叹了口气，景南说得对，苏婉的嫉妒像疯长的藤蔓，不除不行。

　　傍晚景南回来时，苏瑶正坐在灯下翻医书，旁边放着那盏龙井。

　　“怎么不喝？”景南凑过来，鼻尖萦绕着硝烟味。

　　“二姐送的‘好茶’，”苏瑶指了指书页上“眠香草”的图谱，“你看，配得上她的‘好意’吗？”

　　景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握住苏瑶的手，指尖冰凉：“她还做了什么？”

　　苏瑶摇摇头：“暂时没了，但我猜，她不会罢休。”

　　景南沉默片刻，起身走到窗边，对着暗卫低语几句。苏瑶知道，他这是要彻底查清苏婉的小动作——不是为了报复，而是为了让她能在这将军府里，安心地晒晒太阳、看看书，不用时刻提防暗处的针。

　　夜里，苏瑶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风吹树叶的声响，忽然觉得，有景南在，再阴的算计也不过是纸老虎。只是她没想到，苏婉的下一招，会来得这么快，且这么狠。

　　三日后是太后寿宴，按例要在御花园设赏花宴。苏婉提前几日就来“请教”苏瑶穿什么衣裳，苏瑶选了件月白色襦裙，绣着浅碧色兰草，清雅又不失礼。

　　寿宴当日，苏瑶刚换上襦裙，就觉得后颈有些痒，伸手一摸，摸到个细小的针孔——襦裙内衬被人缝了根极细的银丝，针尖朝上，穿着时不注意就会刺进皮肤，虽不深，却足以让人在行礼时微微皱眉，若是被太后看见，定会说她对长辈不敬。

　　她不动声色地拆掉银丝，心里冷笑——苏婉这是想让她在太后面前出丑。

　　宴会上，苏婉果然“不小心”撞了苏瑶一下，正好是在后颈位置，显然是想让银丝扎得更深。苏瑶顺势往前踉跄，恰好避开，反而“不小心”将一杯酒洒在了苏婉的礼服上——那礼服上绣着金线凤凰，遇酒晕开一片，像极了污渍。

　　“哎呀，对不起姐姐。”苏瑶故作慌乱，“这酒怕是洗不掉了。”

　　苏婉气得脸色发白，礼服是太后赏赐的，毁了等同于对太后不敬。她想发作，却被苏瑶按住手腕，苏瑶凑近她耳边，声音极轻：“姐姐送我的‘龙井’，我还没谢呢。这杯酒，就当回礼了。”

　　苏婉猛地抬头，撞进苏瑶清亮的眼眸里，那里面没有慌乱，只有了然和一丝嘲讽。她知道，自己又输了。

　　太后寿宴不欢而散，苏婉因礼服被污被罚禁足，禁足前，她看着苏瑶和景南并肩离去的背影，眼里的嫉妒几乎要溢出来——为什么？为什么苏瑶总能化险为夷？

　　苏瑶靠在景南肩上，轻声说：“她大概永远不会明白，用尽心机抢来的，从来都不是真正想要的。”

　　景南握紧她的手：“以后不会再让她有机会了。”

　　夜风穿过御花园，吹起苏瑶的裙摆，也吹散了最后一丝阴霾。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终究抵不过明目张胆的珍惜。苏婉的加害像一阵劣质的风，刮过他们的爱情，却只让那根叫“信任”的线，绷得更紧了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