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梦倾古情牵景南》邱莹莹

129、第 129 章

　　第129章锦帐毒丝，暗箭难防

　　初夏的风带着栀子花香漫进将军府，苏瑶正坐在窗前给新得的墨兰换盆。这株墨兰是景南从江南寻来的珍品，花瓣如缎，香气清幽，她特意搬到窗边，让阳光能温柔地落在叶片上。

　　“三妹妹倒是好兴致。”

　　苏婉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猝不及防刺进这宁静里。苏瑶抬头，见她穿着件水红绫罗裙，鬓边簪着支金步摇，步步生莲地走进来，手里把玩着串蜜蜡珠子，笑得格外甜，眼底却藏着阴翳。

　　“二姐怎么来了？”苏瑶放下手中的小铲，指尖还沾着湿润的泥土。自上次寿宴“意外”弄脏苏婉的礼服后，她安分了些时日，如今看来，不过是在憋更阴的招。

　　苏婉走到花架旁，故作欣赏地拨弄着墨兰的叶片，指甲涂着蔻丹，划过叶尖时带着几分刻意的用力：“听说景南哥哥给你寻了株稀世墨兰，特来瞧瞧。啧，果然是好品相，跟妹妹一样，都是能入得了景南哥哥眼的稀罕物。”

　　苏瑶淡淡一笑，没接她的话茬。这墨兰性子娇贵，最忌触碰，苏婉那几下，怕是已经伤了嫩叶。她不动声色地将花盆往自己这边挪了挪：“二姐要是喜欢，改日让景南也给你寻一株。”

　　“那倒不必。”苏婉话锋一转，忽然从袖中摸出个锦袋，“说起来，前几日去大慈恩寺上香，替妹妹求了道平安符，据说很灵验，能护佑姻缘顺遂呢。”

　　锦袋是织金的，绣着鸳鸯戏水，看着倒像是精心准备的。苏瑶接过，指尖触到袋口时，却觉出些异样——袋口的抽绳似乎比寻常的粗些，边缘还沾着点极细的银粉。

　　“多谢二姐费心。”苏瑶将锦袋放在桌上，目光落在苏婉微微泛红的指尖上。那银粉她认得，是西域传来的“蚀骨香”，混入丝线织成锦袋，初闻无觉，贴身戴久了，却会让人皮肤发痒，起成片的红疹，若是沾染了汗水，痒意更甚，尤其对女子而言，堪称酷刑。

　　苏婉显然是算准了她会贴身佩戴这“平安符”，想让她在与景南相处时出丑，甚至让景南误会她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妹妹快戴上呀，”苏婉催道，眼里闪着期待的光，“戴在身上，才能显诚意呢。”

　　苏瑶拿起锦袋，指尖摩挲着袋口的银粉，忽然笑了：“二姐的心意，我记下了。只是这平安符看着太贵重，我怕弄丢了，还是先收起来，等景南回来让他替我收着——他保管东西最稳妥。”

　　她故意加重“景南”二字，果见苏婉的笑容僵了僵。苏婉大概没料到她会把景南搬出来，一时语塞，只能讪讪道：“也是，景南哥哥向来细心。”

　　苏瑶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懊恼，心里冷笑。这才刚开始呢。

　　几日后，宫里设宴赏荷，苏瑶特意穿了件藕荷色的襦裙，裙摆绣着大片荷叶，与池中景致相映成趣。景南因公晚到片刻，她便独自坐在亭下，手里把玩着苏婉送的那枚锦袋——她早让人查验过，里面的“平安符”果然混了蚀骨香的粉末，只是被她悄悄换了填充物。

　　“三妹妹一个人？”苏婉不知何时坐到了对面，手里摇着把团扇，扇面上画着“凤求凰”，“景南哥哥还没来？也是，他如今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忙着呢。”

　　苏瑶抬眼，看见她扇柄上缠着圈极细的银丝，末端磨得尖利，显然是想趁她不备，划破她的裙摆。宴会上女子的裙摆若破了相，可是极大的失礼。

　　“快了。”苏瑶语气平淡，忽然抬手整理鬓发，发间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说起来，前几日发现二姐送的平安符里，好像混了些奇怪的粉末，闻着有些痒，不知是不是我记错了？”

　　苏婉的脸色“唰”地白了，握扇的手猛地收紧：“你胡说什么！那是高僧开过光的，怎么会有粉末？”

　　“哦？没有吗？”苏瑶故作惊讶，从袖中摸出张素笺，上面是太医院的查验结果，“我让太医看了看，说是蚀骨香，沾了汗会发痒……许是我弄错了吧，毕竟二姐怎么会害我呢。”

　　她声音不大，却恰好能让邻座的几位夫人听见。她们看向苏婉的目光立刻变了，带着探究和鄙夷。苏婉气得发抖，想说什么，却被赶来的景南打断。

　　“在说什么？”景南走到苏瑶身边，自然地揽住她的肩，目光扫过苏婉紧绷的脸，“二姐也在。”

　　“在说二姐送的平安符呢。”苏瑶仰头看他，眼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委屈，“太医说里面有些特殊的粉末，二姐说是我弄错了呢。”

　　景南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接过苏瑶手里的素笺，扫了一眼，眼神冷得像冰：“二姐有心了。只是瑶瑶肤质敏感，怕是无福消受这份好意。”他将素笺递给身后的侍卫，“送去太医院存档，往后府里再出现这种‘平安符’，直接按奸细论处。”

　　苏婉浑身一颤，看着侍卫接过素笺，看着周围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终于明白自己又栽了。她想辩解，却被景南冰冷的眼神钉在原地，那句“不是我”堵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宴会上的荷风忽然变得有些凉。苏瑶靠在景南怀里，看着苏婉仓皇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本不想做得这么绝，可苏婉的加害像藤蔓，不彻底斩断，只会缠得更紧，最终勒得人喘不过气。

　　“以后离她远点。”景南的声音带着后怕，指尖轻轻抚过她的鬓角，“我不该让你独自面对这些。”

　　苏瑶摇摇头，握住他的手：“总要学会自己挡箭的。”她看向池中舒展的荷叶，忽然笑道，“你看这荷叶，就算被虫咬了几个洞，也照样能迎着太阳开得好好的。”

　　景南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但我的瑶瑶，不必有任何伤口。”

　　远处的苏婉站在柳树下，看着亭中相拥的两人，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费尽心机，却总像打在棉花上，反而让他们的感情愈发紧密。那蚀骨香明明是她托人从西域高价买来的，那扇柄的银丝也是她亲手磨尖的，怎么就偏偏没能伤着苏瑶分毫？

　　风吹过荷塘，荷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嘲笑她的徒劳。苏婉不知道，有些爱本就坚不可摧，越是试图离间，反而越能看清彼此的心意。她的加害，不过是给这份感情加了层淬火，让它在一次次考验里，愈发坚韧，愈发璀璨。

　　而苏瑶看着景南眼里的疼惜，心里清楚，这场暗战还没结束，但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身边有一个人，会永远站在她身前，也愿意陪她一起，把所有的暗箭，都变成他们爱情里，最深刻的注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