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 16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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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锦帐暗饵，香风惑心
暮春的雨刚过，将军府的蔷薇爬满了花架，沾着水珠的花瓣沉甸甸地坠着，像苏婉鬓边垂落的珍珠串。她站在镜前，让丫鬟给自己系上腰间的玉带——那带扣是赤金镶翡翠的，在烛光下泛着暖融融的光。
“小姐，这样真好看。”丫鬟春桃捧着件水红绫罗裙，眼里满是羡慕，“景南公子见了，肯定喜欢。”
苏婉对着镜中的自己勾唇一笑，指尖划过鬓边的珠花。那珠花是南海进贡的海珠，圆润饱满，在她耳垂下晃出细碎的光。她特意选了这条裙子——裙摆裁成流云状，走动时像漾起的水波，领口绣着缠枝莲，针脚密得看不见线痕。
“景南哥哥最近在忙什么？”她漫不经心地问，抬手让春桃给她簪上步摇。
“听说是在整理西北的军防图，这几日都泡在书房里，连饭都是让人送去的。”春桃一边簪花一边说，“小姐，咱们这时候过去，会不会打扰他？”
“打扰？”苏婉转过身，提起裙摆转了个圈，水红裙角扫过地面，像一团流动的火焰，“他忙他的，我去给他送些点心，算什么打扰？再说了，”她凑近镜子，用指尖点了点唇上的胭脂——那是她用玫瑰汁调的，红得像刚咬破的樱桃，“他见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春桃笑着应和，心里却嘀咕：谁不知道景南公子心里只有三小姐苏瑶，小姐这又是何苦。
苏婉提着食盒往书房走时，远远就看见苏瑶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抱着几本兵书。两人在回廊上撞见，苏瑶停下脚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二姐。”
“哟，这不是三妹妹吗？”苏婉故意把声音扬高些，目光在她怀里的书上扫过，“怎么，景南哥哥还教你看这些？我说他最近怎么总说累，原来是把心思都花在你身上了。”
苏瑶的脸微微发红，小声道：“是我自己想学的，景南哥哥说，多懂些东西总是好的。”
“是吗？”苏婉挑眉，伸手“不小心”碰掉了最上面的一本兵书，书页散了一地。她弯腰去捡，指尖却故意往苏瑶手背上一掐，“哎呀，真不好意思，手滑了。”
苏瑶疼得缩回手，看着散落在地上的书，眼眶有点红。
“妹妹别生气呀，”苏婉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我帮你捡就是了。”她一边捡书，一边压低声音：“我劝你啊，别总缠着景南哥哥，他是干大事的人，哪有功夫陪你玩这些过家家的把戏？识相点，就自己走远点。”
苏瑶抿着唇，没说话，只是加快速度把书捡起来，抱着就往自己院子跑——她不想跟苏婉争执，景南还在等她把批注好的兵书送回去。
看着苏瑶的背影，苏婉撇了撇嘴，眼里闪过一丝得意，提着食盒继续往书房走。
书房里燃着淡淡的檀香，景南正趴在案上画图，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清晰的线条。苏婉放轻脚步走进去，把食盒放在桌上，声音柔得像春水：“景南哥哥，忙了这么久，吃点东西吧。”
景南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时顿了顿——水红裙子衬得她肌肤胜雪，鬓边的海珠随着动作晃出细碎的光，确实亮眼。
“放着吧。”他低下头继续画图，“我这就快画完了。”
“不急，我等你。”苏婉挨着他身边坐下，拿起一块芙蓉糕递到他嘴边，“先尝尝这个，不耽误你画图。”
景南下意识地张嘴咬了一口，糕体清甜，带着桂花的香气。他含糊道：“谢谢。”
“跟我还客气什么。”苏婉笑盈盈地看着他，指尖不经意地拂过他的唇角，擦去沾着的糕屑，“你看你，吃成小花猫了。”
她的指尖柔软，带着胭脂的香气，景南的脸颊微微发烫，别开脸继续画图：“别闹。”
“我哪有闹。”苏婉把剩下的芙蓉糕塞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景南哥哥，你画的这是西北的布防图吗？我看着这山脉走势，跟去年我随父亲去西北时见的不太一样呢。”
景南笔下一顿，抬头看她：“你去过西北？”
“是啊，”苏婉眨眨眼，语气自然，“去年跟着父亲去那边巡查商路，住了小半个月呢。我记得那边有处峡谷，特别窄，只能容一辆马车通过，要是在那里设个关卡，敌军肯定过不去。”
她说着就伸手去指图上的一处：“就是这儿，你看是不是？”
她的指尖点在图纸上，离景南的手极近，发间的香气混着糕饼的甜香，萦绕在他鼻尖。景南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过去，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你说的是黑风口？那里确实险要，不过去年暴雨冲垮了两侧的山石，现在只能容单人通过了，设关卡作用不大。”
“哦，是这样啊。”苏婉故作恍然大悟，顺势把手搭在景南的椅背上，身子微微前倾，“那真是太可惜了。说起来，西北的星空特别好看，晚上躺在草地上，星星像洒在盘子里的碎钻，景南哥哥你去过吗？”
她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点向往，呼吸轻轻拂过景南的耳廓：“我还记得有次夜里赶路，马车坏了，我和父亲就在草地上铺了块毡子坐着，他给我讲星座的故事……景南哥哥，你会讲吗？”
景南画图的动作慢了下来，西北的星空他确实见过，辽阔而璀璨，只是没心思像苏婉说的那样静静欣赏。他能感觉到苏婉的气息离得很近，她的发丝偶尔会扫过他的颈侧，带着点痒意。
“不太懂这些。”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对星座没研究。”
“那太可惜了。”苏婉叹了口气，忽然站起身，走到窗边，“你看今晚的月亮多圆，像不像西北的？景南哥哥，我们出去走走吧，就到府里的花园，吹吹风，我给你讲西北的故事啊。”
她转过身，月光落在她脸上，水红的裙子在风中轻轻摆动，像枝头上颤动的花。景南看着她眼里的期待，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好。”
苏婉的眼睛瞬间亮了，像点亮了两盏小灯：“太好了！”她上前挽住景南的胳膊，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袖子，“走吧。”
两人并肩走在花园的石板路上，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苏婉果然开始讲西北的事——讲沙漠里的海市蜃楼，讲牧民的赛马，讲商队里的趣闻，声音软软的，像在耳边低语。
景南大多时候只是听着，偶尔应一声。晚风吹起苏婉的裙摆，也吹起她的发丝，有几缕缠在了景南的袖口上。苏婉低头去解，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腕，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
她抬起头，撞进景南的眼眸里——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苏婉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移开视线，脸颊却悄悄红了。
她知道，这步棋走对了。对付景南这样的人，不能像对那些纨绔子弟一样直白勾引，得用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法子，一点点渗进他心里去。
走到蔷薇花架下时，苏婉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景南，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景南哥哥，我给你变个小魔术。”
她从发间取下那枚海珠步摇，放在手心，轻轻一吹，步摇上的珍珠忽然发出淡淡的荧光。“好看吗？这是西域的巧匠做的，夜里会发光哦。”
景南看着她手心的微光，还有她映在光里的笑眼，点了点头：“好看。”
“那……送你了。”苏婉把步摇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就跑，声音像银铃一样飘过来，“我先回房啦，景南哥哥晚安！”
景南握着手里微凉的步摇，看着她跑远的背影，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他低头看着那枚在夜色里发光的步摇，忽然觉得，今晚的月色，好像确实比平时更圆一些。
苏婉跑回自己的院子，靠在门后捂着胸口直喘气，脸上却抑制不住地笑。春桃凑过来：“小姐，成了？”
“差不多了。”苏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你看，他收下了我的步摇。”她就不信，这样一点点靠近，景南的心会不偏向她。
而景南回到书房，把步摇放在案上。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步摇上，荧光幽幽。他看着图纸上尚未完成的布防图，却忽然有些走神——刚刚苏婉眼里的光，和她跑开时飘动的裙角，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窗外的蔷薇香混着夜风飘进来，带着点甜腻的气息，像苏婉身上的味道。景南拿起步摇，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珍珠，轻轻叹了口气。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难拒绝苏婉的亲近了。
这细微的变化，苏婉在暗处看得真切，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她知道，离把苏瑶彻底挤走的日子，不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0章 第 16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