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梦倾古情牵景南》邱莹莹

161、第 161 章

　　第161章月下沉香，暗愫缠丝

　　暮春的夜，风里裹着晚樱的甜香，像杯温好的蜜酒，让人忍不住多贪几口。苏瑶抱着刚缝好的荷包，站在景南书房的廊下，指尖捏着荷包的流苏，轻轻晃着。荷包上绣着对戏水的鸳鸯，针脚歪歪扭扭——这是她学了半个月的成果，绣线还戳错了好几处，露出的线头像调皮的小虫，趴在缎面上。

　　“进来。”书房里传来景南的声音，带着点刚从书卷里抬起头的沙哑。

　　苏瑶深吸一口气，推门进去。景南正坐在案前看兵书，银烛台的光落在他侧脸，把下颌线刻得又深又清。他穿了件月白常服，领口松着两颗扣子，露出一点锁骨，看得苏瑶脸颊发烫。

　　“我……我给你送样东西。”苏瑶把荷包往前递了递，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你看……看得上吗？”

　　景南放下书，目光落在荷包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你绣的？”

　　“嗯。”苏瑶的脸瞬间红透，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绣得不好，你别笑我。”

　　“没笑你。”景南接过荷包，指尖抚过上面歪歪扭扭的鸳鸯，“针脚很认真。”他把荷包系在腰间，动作自然得像系了无数次，“很喜欢。”

　　苏瑶的心“咚”地跳了一下，像揣了只兔子。她偷偷抬眼看景南，正好撞进他的目光里，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睛，此刻像盛了星光，亮得惊人。

　　“你……你忙吧，我不打扰你了。”苏瑶转身想跑，手腕却被景南拉住。他的手心温热，带着常年握剑的薄茧，摩挲着她的皮肤，让她浑身都泛起了热意。

　　“等等。”景南起身，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画册，“上次你说想看《丝路图》，我让人从宫里借来了。”

　　画册摊在桌上，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大漠孤烟，驼队连绵，还有穿着胡服的美人在葡萄架下跳舞。苏瑶看得入了迷，手指轻轻点在画纸上：“这里是敦煌吧？我听说那里的飞天壁画特别好看。”

　　“嗯，下次带你去看。”景南站在她身后，声音就在耳边，带着点磁磁的颤音，“等处理完手头的事，我们去河西走廊，走一遍丝路。”

　　苏瑶的心跳得更快了。他说“我们”，说要带她去敦煌。

　　她转过身，仰头看着景南，忽然鼓起勇气，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像蜻蜓点水，像花瓣落上湖面。

　　景南愣住了，手还停在画册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像被惊到的鹿。

　　苏瑶也傻了，她没想到自己真的敢亲他。她的脸比晚霞还红，转身就想跑，却被景南拽进了怀里。

　　他的怀抱很暖，带着淡淡的檀香，像春天的阳光。苏瑶的脸埋在他胸口，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咚咚”的，跟她的合在了一起。

　　“苏瑶。”景南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再亲一下。”

　　苏瑶的心跳得快要炸开，她抬起头，看着景南近在咫尺的脸，他的睫毛很长，鼻子很高，嘴唇……她闭上眼睛，轻轻凑了上去。

　　这一次，不是脸颊。

　　窗外的月光偷偷溜进来，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落在景南腰间那个歪歪扭扭的鸳鸯荷包上。晚樱的香气从窗缝钻进来，混着两人的呼吸，甜得像要化掉。

　　苏瑶觉得，自己好像醉了，醉在这带着花香的春夜里，醉在景南的吻里。

　　她以前总觉得景南像座冰山，冷得让人不敢靠近。可现在才知道，这座冰山，只对她一人融化。

　　“景南。”苏瑶喘着气，额头抵着他的，“我……我喜欢你。”

　　景南的眼睛亮得惊人，他低头，又吻了吻她的额头，像在珍视稀世的珍宝：“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也喜欢你。”景南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炸得苏瑶心里开满了花。

　　她想起苏婉总是穿着艳丽的裙子在景南面前晃，想起她送的那些精致却冰冷的珠宝，想起她说话时总是带着算计的笑。以前她总怕自己比不过苏婉，怕景南会被那些浮华的东西吸引。

　　可现在她明白了，景南要的，不是那些亮晶晶的珠宝，不是那些刻意的讨好，而是她笨拙绣出的荷包，是她鼓起勇气的亲吻，是她藏在心底的、最真实的喜欢。

　　“那本《丝路图》，我们什么时候去看？”苏瑶的手指缠着景南的衣襟，像只耍赖的小猫。

　　“等我把北境的布防图看完。”景南捏了捏她的脸颊，笑得温柔，“不过……”他话锋一转，低头在她耳边说，“今晚，可以先看我房里的那幅《月下美人图》。”

　　苏瑶的脸“腾”地红了，捶了他一下：“不正经。”

　　景南笑着捉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一下：“只对你不正经。”

　　书房里的烛火摇曳，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缠成了一团。桌上的《丝路图》还摊开着，可谁也没心思看了。苏瑶靠在景南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手里把玩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荷包，忽然觉得，苏婉的那些手段，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因为她有景南，有这份实实在在的喜欢，这就够了。

　　夜渐渐深了，景南抱着苏瑶，轻轻推开了卧房的门。月光从窗棂照进来，落在床榻上，像铺了层银纱。

　　“景南，”苏瑶忽然想起什么，从他怀里抬起头，“我还学了首曲子，想弹给你听。”

　　“好。”景南替她拢了拢头发，“我听着。”

　　苏瑶从琴盒里取出那把桐木琴，指尖落在琴弦上，轻轻一拨。琴声叮咚，像山涧的泉水，像林间的鸟鸣，带着点青涩，却格外动人。

　　她弹的是首不知名的小调，是她自己编的，讲的是一个笨拙的姑娘，怎么一点点靠近她喜欢的人。

　　景南坐在她身边，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落在她偶尔因为弹错音符而吐吐舌头的小表情上。

　　他觉得，这大概是他听过的，最好听的曲子。

　　一曲终了，苏瑶抬头看他，眼里闪着期待：“好听吗？”

　　景南没说话，只是凑过去，吻住了她的唇。这个吻，不像刚才在书房那么急切，带着点温柔的缠绵，像琴曲的余韵，久久不散。

　　“好听。”他低声说，额头抵着她的，“比所有曲子都好听。”

　　苏瑶笑了，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她知道，从今晚起，她不用再怕苏婉的刁难，不用再患得患失。因为她的景南，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窗外的晚樱还在落，月光还在流，而房里的两个人，像两株缠在一起的藤蔓，慢慢生长，渐渐相依。

　　苏瑶想，这大概就是幸福吧。不一定要轰轰烈烈，只要身边有他，有这份稳稳的喜欢，就够了。

　　至于苏婉，她忽然觉得，根本没必要放在心上了。因为景南的心，早已被她牢牢攥住，就像她攥着手里的琴弦，每一声颤动，都能传到他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