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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第 16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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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绣榻藏春,暗把心丝缠
苏瑶跪在鎏金镜台前描眉时,铜镜里忽然映出抹玄色袍角。她握着眉笔的手顿了顿,胭脂在眼角晕开点绯色——景南今日穿了她亲手绣的暗纹锦袍,那对衔珠鸾鸟是她熬了三夜才绣成,针脚密得能数出三十七个线头。
“在画谁?”景南的气息从背后漫过来,混着她新酿的桃花酒香气。苏瑶握着眉笔转身,恰好撞进他怀里,发间的银流苏扫过他的下颌,痒得他伸手捏住那串流苏轻轻拽:“前几日教你的擒拿术,倒学会用在勾引上了?”
“哪有勾引。”她仰头时,眉梢的胭脂蹭在他衣襟上,像只偷喝了酒的猫,“我在练‘移形换影’,你看——”指尖突然点向他腰侧,却被他反手扣住手腕按在镜台上。铜镜里的两人贴得极近,她的发簪抵着他的胸口,他的手正按在她刚束好的腰带上。
“再动,这腰带可就散了。”景南的声音裹着笑意,指腹却当真在蝴蝶结上摩挲。苏瑶忽然想起昨夜他也是这样,指尖缠着那缎带绕了三圈,最后故意猛地一扯——她的寝衣扣子崩飞到帐顶上,至今还卡在描金帐钩里。
“将军府的兵书该添篇新章了。”她忽然踮脚凑到他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他耳廓发红,“就叫《美人计实战纪要》,第一章写‘如何用绣针藏情话’。”说着从发间抽出发针,针尖挑着枚同心结晃悠——那是她从他今早换下的里衣领口拆出来的,昨夜他竟浑然不觉。
景南的喉结滚了滚。他早该发现的,今早穿衣时领口总有些扎皮肤;早该发现的,她昨夜说要帮他缝补衣襟,却在灯下磨蹭到三更;早该发现的,这丫头最近总爱在他批阅军报时磨墨,墨条总往他手背上蹭,砚台里的墨汁溅得比雨点还密。
“那第二章该写什么?”他松了手,看着她转身从妆匣里翻出个锦盒,里面躺着对玉扳指,指腹处被打磨得格外光滑——是她听老兵说他骑射时总磨破指腹,偷偷拿着他的旧扳指去玉器行改的。
“写‘如何把关心藏进铠甲缝里’。”苏瑶执起他的手,将玉扳指套在他的食指上,指腹故意在他虎口处多按了按,“你看这弧度,刚好护住你握弓的地方。”她忽然压低声音,“就像我昨夜……”
话音被他突如其来的吻堵在喉咙里。铜镜被撞得晃了晃,镜中的影子交叠着倒向绣榻,她发间的珠钗滚落,砸在铺着的狼皮褥子上叮当作响——那是他去年从北境带回来的战利品,她说铺着暖和,却总爱在上面滚来滚去,说要让这“凶物”沾点她的气息。
“第三章……”苏瑶的话混着喘息碎在锦被里,景南的手已经扯开她的裙门,指尖触到腰侧那道新添的疤痕——前几日她跟着巡营,被流矢擦过皮肉,却咬着牙不让军医声张,只夜里躲在帐中自己涂药。他也是今早才发现她换寝衣时,后腰的绷带渗着血。
“第三章写‘逞强的小兽该怎么罚’。”景南的吻落在那道疤痕上,带着点惩罚的力道,却被她突然翻身压住——她竟在他教的擒拿术里,偷偷加了招“金蝉脱壳”。
苏瑶扯开他的锦袍腰带,看着那对鸾鸟暗纹在他背上起伏,忽然笑出声:“你看,它们要飞起来了。”她的指尖沿着鸟尾划过,惹得他闷哼一声,反手将她按进狼皮褥子里。
帐顶的银钩晃得厉害,将阳光切成碎金撒在她脸上。苏瑶忽然想起苏婉总骂她粗野,说女子该像株菟丝花。可此刻景南啃咬她锁骨的力道,分明在说他偏爱这样的野——偏爱她把关心藏进扳指,偏爱她用绣针写情话,偏爱她在情动时,敢反过来按住他的手腕说“今日换我主导”。
“景南,”她抓着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藏着枚更小的同心结,是用他束发的红绳编的,“这章的结尾该写——”她故意顿住,看他急得咬她耳垂,才笑着在他掌心呵气,“写‘情到浓时,兵法皆无用’。”
他果然低咒一声,翻身将她更深地按进狼皮褥子里。铜镜里的光渐渐斜了,映得那对交缠的身影像幅流动的画,画里的人早忘了什么兵书什么计谋——苏瑶的指尖缠着景南散落在颈后的长发,忽然想起初见时他救她于惊马前,那时怎么会想到,这双手,有朝一日会这样温柔地解她的裙带。
帐外的风卷着桃花瓣扑在窗纱上,像在替他们数漏了多少句情话。苏瑶被他吻得发昏时,忽然摸到他腰间的兵符,冰凉的铜角硌在掌心竟有些烫——原来最硬的铁,真的会被最软的情磨出温度。
“下次……”景南的气息混着她的发香,在锦被里织成张密网,“再偷偷改我的兵书,就罚你……”
“罚我什么?”苏瑶舔了舔他的唇角,眼底的狡黠像偷食得逞的狐,“罚我把剩下的二十八章都写完?”
他低笑着咬她的指尖,兵符从腰间滑落,撞在绣榻腿上发出闷响。窗外的桃花还在落,帐里的人却早已忘了时辰——原来最好的计谋,从来不是写在兵书上的字,是藏在眉梢眼角的意,是缠在指尖发间的情,是明知对方布了网,还甘愿一头扎进去的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