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梦倾古情牵景南》邱莹莹

171、第 171 章

　　第171章锦帐暖灯，情丝暗缠

　　苏瑶托着腮，望着窗外的月光发怔。书案上摊着一张描金笺，上面是她练了许久的字——“景南”二字，笔锋从最初的生涩到如今的流畅，墨色浓淡间藏着只有她自己懂的心思。

　　“小姐，景公子的马车已经到府外了。”丫鬟春桃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苏瑶还穿着家常的月白襦裙，忍不住提醒，“您不是说要穿那件烟霞色的罗裙吗？”

　　苏瑶回过神，指尖在笺上的“景”字上轻轻划了一下，眼底泛起笑意：“急什么，总要让他多等片刻，才显得我不是那么盼着见他。”话虽如此，她还是起身走到妆镜前，任由春桃为她梳妆。

　　描眉时，她特意让春桃把眉峰画得柔和些，又在唇上点了点胭脂，映着烛光，脸颊透着粉润的气色。换上烟霞色罗裙时，裙摆上绣的缠枝莲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泽，是她前几日特意让绣娘加急赶制的。

　　“走吧。”苏瑶拎起裙摆，走到廊下时，特意让春桃把那盏琉璃灯留着，只提了盏素雅的纸灯。

　　府门外，景南的马车静静候着，他倚在车辕上，玄色长衫在月光下泛着沉静的光泽。见苏瑶走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衣襟：“等久了？”

　　“不久，”苏瑶把纸灯往身后藏了藏，语气带着点刻意的平淡，“刚写完一幅字，耽误了些时辰。”

　　景南笑了笑，伸手扶她上马车：“我带了些新出的蜜饯，你尝尝？”

　　马车里铺着软垫，角落里的小几上摆着个锦盒，打开后，酸梅、话梅、金橘干整齐地码着，都是苏瑶爱吃的。苏瑶拿起一颗金橘干，刚放进嘴里，就听景南问：“明日休沐，要不要去城郊的玉泉寺？听说那里的荷花正开得好。”

　　她心里一动，面上却故意蹙眉：“寺庙里清净，怕是不好玩。”

　　“那去骑马？”景南看着她，“城西的马场新来了匹汗血马，性子烈，我想试试。”

　　苏瑶眼睛亮了亮——她马术不算精湛，却知道景南最爱马，若是去马场，他定会手把手教她，这不正是亲近的好机会？她却偏要拿捏一下，慢悠悠地说：“骑马倒是可以，不过我许久没骑了，若是摔了，你可得负责。”

　　“自然。”景南的声音带着笑意，“摔了我接着，绝不让你沾着半点泥。”

　　马车行至半路，苏瑶忽然“呀”了一声，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锦囊：“差点忘了，前几日绣的平安符，给你。”锦囊是藕荷色缎面，上面绣着只展翅的雄鹰，针脚细密，是她绣了三个夜晚的成果。

　　景南接过，指尖触到锦囊里硬挺的轮廓，知道里面定是装了桃木符，他小心地塞进衣襟，贴在胸口：“多谢，我会一直带着。”

　　苏瑶看着他珍视的样子，心里甜丝丝的，又故意提起：“对了，上次你说喜欢我泡的桂花茶，我今日炖了些桂花雪梨膏，放在食盒里了，要不要尝尝？”

　　食盒打开，清甜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琥珀色的膏体盛在白瓷碗里，上面还撒了层碎桂花。景南舀了一勺，入口绵密，甜而不腻，正合他口味。

　　“比上次的更好了。”他赞道。

　　“那是自然，”苏瑶扬起下巴，像只得意的小兽，“我请教了御膳房的李师傅，他说要慢火炖足六个时辰才行。”她顿了顿，眼波流转，“不过，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要不……你陪我再去买些桂花？听说城南的桂花最香，我们可以走着去，顺便看看夜景。”

　　景南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哪会不懂她的心思，放下瓷碗，声音温柔：“好，听你的。”

　　马车刚停在街角，苏瑶就拉着景南下了车，春桃提着食盒跟在后面，看着自家小姐像放飞的鸟儿似的，拉着景南的袖子往巷子里钻，忍不住摇头浅笑。

　　巷子里挂着红灯笼，石板路被月光照得泛白。苏瑶忽然停住脚步，指着墙头上探出来的花枝：“你看那株石榴，都结果了呢。”

　　景南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还没说话，就感觉手心一暖——苏瑶的手悄悄握了上来。他心头一跳，反手握紧，她的手微凉，指尖带着点薄茧，是常年绣花留下的痕迹。

　　“上次在马场，你教我打马球时，握的就是这只手。”苏瑶的声音很轻，像落在花瓣上的雨，“那时我就想，这双手既能握剑，又能提笔，真好。”

　　景南握紧了她的手，低头看着她：“那你可知，这双手，现在只想握着你。”

　　苏瑶的脸颊瞬间红透，却没躲开，反而踮起脚，凑到他耳边：“前面有家糖画摊，我想吃龙形的，你买给我好不好？”

　　糖画摊前，老师傅正舀着融化的糖汁在石板上勾勒。苏瑶看着滋滋作响的糖汁，忽然转头对景南说：“你看，像不像你上次给我看的那把剑穗上的龙纹？”

　　景南顺着她的话点头，目光却落在她被糖烟熏得发亮的唇上。老师傅递过糖画时，苏瑶刚要接，景南却先一步拿在手里，说：“烫，我拿着，你吃。”

　　苏瑶咬了一口，糖汁甜得舌尖发腻，心里却比糖还甜。她忽然想起什么，拉着景南往巷子深处跑：“我知道前面有个小院，里面的昙花开了，据说只在夜里开，我们去看看。”

　　那是处荒废的小院，院角的昙花果然缀着十几个花苞，有两朵已经悄然绽放，洁白的花瓣像月光凝成的。苏瑶凑过去，鼻尖几乎碰到花瓣：“真美啊……”

　　景南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发顶，月光洒在她的罗裙上，烟霞色泛着朦胧的光，像幅流动的画。他忽然伸手，轻轻拂去她发间沾着的一片花瓣。

　　“景南，”苏瑶转过身，眼睛在月光下像浸了水的黑曜石，“你说，这昙花像不像我们？明明很想靠近，却总怕天亮了就错过了。”

　　景南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他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指尖的温度让苏瑶微微战栗。“不会错过，”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白日里，我陪你看太阳；夜里，我陪你等昙花开。”

　　苏瑶的呼吸顿了顿，忽然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唇。这吻不像上次在荷池边的仓促，带着糖画的甜，桂花膏的香，还有她藏了许久的、汹涌的情意。景南紧紧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吻，巷子里的灯笼轻轻摇晃，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再也分不清彼此。

　　春桃远远站着，提着食盒的手轻轻拍了拍，心里默念：小姐总算得偿所愿了。她转身往回走，把这片月光和花香，都留给了相拥的两人。

　　苏瑶靠在景南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笑出声：“其实，那平安符里，我还绣了个字。”

　　“什么字？”景南低头问。

　　“你猜。”苏瑶仰头，眼里满是狡黠。

　　景南捏了捏她的脸颊，故意逗她：“是‘急’？看你急着投怀送抱的样子。”

　　“才不是！”苏瑶拍开他的手，脸颊更红了，“是‘缘’，缘分的缘。”

　　景南的心瞬间被填满，他再次吻住她，在她耳边低语：“是缘，也是命。”

　　昙花的香气在夜里弥漫，灯笼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相拥的两人，仿佛要将这刻的甜蜜，永远锁在时光里。苏瑶想，原来勾引一个人，不必费尽心机，只需遵从本心，像这样一步步靠近，就能让情丝缠得越来越紧，直到再也分不开。而景南看着怀里眼波流转的她，终于明白，所谓心动，就是明知她在“算计”，却甘愿一步步走进她织的情网，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