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梦倾古情牵景南》邱莹莹

172、第 172 章

　　第172章香阶月冷，玉露偷沾

　　苏瑶蹲在廊下，手里攥着根细麻绳，正笨手笨脚地给那只刚满月的奶猫编项圈。猫崽儿是前几日从将军府后巷捡的，浑身雪白，只有尾巴尖带点黑，此刻正蜷在她怀里打呼噜，把她月白色的裙摆蹭得全是绒毛。

　　“笨死了。”景南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点笑意。他刚从宫里值完勤，玄色朝服还没换，弯腰从她手里接过麻绳，指尖灵巧地绕了个结，“这样绕三圈，再从这里穿过去，不然会勒到它。”

　　苏瑶凑过去看，发间的珍珠步摇轻轻晃动，蹭过景南的耳廓。他的耳朵瞬间红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三两下就编出个带着小铃铛的项圈，往猫崽儿脖子上一系，叮铃叮铃响。

　　“还是你厉害。”苏瑶仰头看他，月光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把侧脸的轮廓刻得像幅剪影。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下巴上刚冒出来的胡茬，“扎手。”

　　景南捉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了带。猫崽儿被惊动，从苏瑶怀里跳出来，踩着廊柱上的雕刻往上爬，项圈上的铃铛一路响到屋檐。苏瑶顺势靠在他胸口，听着他心跳声盖过铃铛响，忽然笑了：“景南，你说这猫崽儿像不像我？”

　　“不像。”景南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你比它能闹十倍。”

　　“那你还天天往我这跑？”苏瑶伸手去解他腰间的玉带，指尖故意在他腰侧挠了挠，“是不是想趁机偷喝我的桃花酿？”

　　酒坛就埋在廊下的桂花树下，是去年秋天酿的，她特意在坛口封了红布，上面用朱砂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瑶”字。景南果然被勾得动了心，拉着她往树下走：“正好，今日得了瓶西域来的葡萄酿，兑着喝更够味。”

　　桂花早就落尽了，光秃秃的枝桠伸在月光里。景南用剑挑开坛口的泥封，醇厚的酒香混着桂花味漫出来，苏瑶刚要伸手去够酒勺，就被他拦了下来。

　　“凉，我来。”他舀了两碗，递过来时故意晃了晃，酒液溅在苏瑶手背上。她“呀”了一声，没等擦，景南已经低头含住了她的指尖，温热的触感从皮肤一直烫到心里。

　　苏瑶的脸腾地红了，抽回手时带倒了酒坛，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坛口淌进土里，把藏在树根下的萤火虫都惊了出来，围着两人飞成个圈。

　　“你看你。”景南笑着帮她擦手背，眼神却像被酒泡过似的，格外沉，“每次都这么冒失。”

　　“还不是因为你。”苏瑶抢过他手里的酒碗，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流，滴在锁骨上，像串碎钻。景南的目光跟着那滴酒动，忽然伸手，用指腹轻轻蹭掉那点湿痕。

　　“别闹。”苏瑶推他，却被他反手按在桂花树上，后背抵着粗糙的树皮，有点疼，却不及他靠近时的热度。他的吻落在她沾着酒液的嘴角，带着葡萄酿的甜，混着桂花的香，苏瑶闭上眼睛，感觉项圈上的珍珠硌在两人中间，叮铃作响，和着树下的虫鸣，像支不成调的曲子。

　　猫崽儿不知从哪钻出来，蹭着苏瑶的脚踝，项圈上的铃铛叮铃叮铃，像在催。景南低笑出声，咬了咬她的耳垂：“小媒人来了。”

　　苏瑶被痒得躲，却被他圈得更紧。他的手顺着她的腰线往上，轻轻握住她执碗的手腕，往自己唇边带：“剩下的给我。”

　　酒液混着两人的呼吸咽下，苏瑶忽然觉得，这酒不如去年的烈，却比任何时候都醉人。她踮起脚，主动吻上去，舌尖尝到点桂花的甜，原来刚才他偷偷往她碗里加了蜜。

　　“景南，”她喘着气说，“明天去猎场？我新学了套箭法，给你露一手。”

　　景南挑眉：“哦？上次是谁把箭射进草里，还赖风大？”

　　“那是意外！”苏瑶不服气地捶他，“这次我赌一只烤全羊，输了我请！”

　　“一言为定。”景南捏了捏她的脸，“不过我猜，你今晚就得缠着我，让我教你怎么瞄准。”

　　苏瑶果然被说中了心思，拉着他往箭房走，月光把两人的影子拖在地上，时而交叠，时而分开，像极了他们绕来绕去的心意——明明早就缠成了团，偏要装作刚发芽的样子，一点点往外冒。

　　箭房里的火把噼啪作响，景南站在她身后，手把手教她拉弓。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呼吸落在她颈窝，苏瑶的手根本使不上劲，箭杆在手里晃来晃去，好几次差点掉在地上。

　　“专心点。”景南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覆在她的手上，调整角度，“瞄准靶心，想象那是……”

　　“是你的脸！”苏瑶抢话，猛地松手，箭“嗖”地飞出去，还真擦着靶心过去了。她得意地回头，正好撞进景南的怀里，两人抱着滚在铺着软垫的地上，猫崽儿追着箭羽跑进来，踩在他们身上，项圈铃铛响得欢。

　　“耍赖。”景南刮了下她的鼻子，酒气混着笑意漫在空气里。

　　“赢了就行。”苏瑶趴在他胸口，听着他越来越快的心跳，忽然想起刚穿越过来时，第一次在集市上被马惊到，他也是这样挡在她身前，玄色的披风扫过她的脚踝，像此刻一样，把所有的风雨都隔在了外面。

　　“景南，”她忽然轻声说，“其实我不是要学射箭。”

　　“嗯？”

　　“我就是想让你陪着。”苏瑶把脸埋进他颈窝，声音闷闷的，“不管做什么，只要是你陪着就行。”

　　火把的光明明灭灭，映着景南忽然柔和下来的眉眼。他收紧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仿佛要将这个总爱装腔作势勾引他的小丫头，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好，”他说，“以后都陪着。”

　　猫崽儿在旁边打了个哈欠，项圈上的铃铛轻轻响了一声，像是替他们把这句话，系成了永远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