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梦倾古情牵景南》邱莹莹

195、第 195 章

　　第195章苏婉死了

　　苏瑶接到消息时，正在慈幼局给孩子们分新做的米糕。初秋的风卷着桂花香飘进来，却吹不散她指尖骤然泛起的凉。

　　报信的老仆声音发颤：“三小姐，二小姐……没了。”

　　米糕从指间滑落，掉在青石板上，沾了点尘土。苏瑶弯腰去捡，指尖却抖得抓不住，米糕滚到墙角，被跑来跑去的孩子捡起来，咧着嘴要递给她：“苏姨，给。”

　　她没接，只是站在原地，望着院外那棵老桂树。去年这时，苏婉还踩着梯子摘桂花，嚷嚷着要酿桂花酒，说等景南凯旋归来要喝个痛快。那时苏婉的笑声比桂花香还烈，震得满树金粒簌簌往下掉，落在她发间，像撒了把碎星星。

　　“什么时候的事？”苏瑶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今晨发现的，在她自己院里，桌上还放着半杯没喝完的茶。”老仆抹了把脸，“太医说……是心病积久了，一口气没上来。”

　　苏瑶慢慢走到桂树下，伸手接住片飘落的花瓣。去年苏婉摘花时刮破了手指，她还笑她毛躁，苏婉回嘴说“你懂什么，这叫痛快”。那时的痛，是看得见的伤口，贴块膏药就好。可藏在心里的呢？

　　景南赶来时，就见苏瑶站在桂树下，肩上落了好些桂花，像披了件碎金衣裳。他刚从边关回来，铠甲上还沾着风尘，伸手想替她拂去花瓣，却被她轻轻避开。

　　“她临走前，是不是还在怪我？”苏瑶问，声音飘在风里，像根快断的线。

　　景南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个小锦囊递给她。锦囊是苏婉绣的，针脚歪歪扭扭，里面装着半块桂花糕——是苏瑶上次做坏了的，苏婉抢过去说“我爱吃焦的”，其实她最讨厌糊味。

　　“她昨晚来找过我，说‘三妹心思重，你多担待’。”景南的声音涩涩的，“还说……那年诗会让你出丑，是她不对。”

　　苏瑶捏着那个锦囊，指腹蹭过粗糙的针脚，忽然笑了，眼角却湿了：“她总这样，嘴硬得像块石头，心却软得像棉花……”

　　送葬那天，苏瑶捧着苏婉的牌位，忽然发现牌位上的字是新刻的，笔锋却带着股熟悉的拗劲——是苏婉自己先前练过的笔迹，她说“万一哪天我走了，牌位得自己写才像样”。

　　风吹过桂树，落了苏瑶满身花。她忽然明白，苏婉那些明里暗里的“作对”，不过是想用自己的方式护着点什么。就像小时候抢她的糕点，其实是怕她吃不饱；故意在诗会让她出丑，是想让她看清人心险恶。

　　“姐，一路好走。”苏瑶轻声说，把锦囊放在牌位旁，“你的桂花酒，我替你酿。”

　　转身时，景南扶住她的肩。远处，慈幼局的孩子们在唱新学的歌谣，声音脆生生的，像极了当年苏婉的笑声。

　　苏瑶望着那些奔跑的小身影，忽然觉得，有些离开不是终点。就像桂花年年落，明年还会开，那些藏在争吵里的惦念，会变成风，变成花，变成孩子们的笑声，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