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 7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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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金銮殿上言慈善，御阶前细说锦绣缘
晨曦刚漫过紫禁城的琉璃瓦，镇远大将军府的马车已停在午门外。苏瑶坐在车内，指尖轻轻摩挲着景南昨日送的禾苗木簪，心里竟有些微的紧张——自嫁入将军府，她虽常随景南参加宫宴，却从未单独被皇上召见。
“别慌。”景南的声音从车外传来，他骑着马守在车旁，铠甲上的铜钉在晨光里闪着光，“皇上召你，定是为了锦绣堂的事，你只需如实说便可。”
苏瑶掀起车帘，见他眉眼温和，心头安定了些：“我知道。只是……怕说不好。”
景南勒住马缰，俯身靠近车窗，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暖意：“你办锦绣堂这几年，救了多少人、染了多少匹布，比谁都清楚。皇上是明君，定会懂你的心意。”
车帘放下时，苏瑶分明听见他对侍卫吩咐：“在殿外等着，若里面超过一个时辰，立刻通报。”
马车缓缓驶入午门，穿过一道道朱红宫墙，最终停在太和殿前。内侍引着苏瑶拾级而上，冰凉的汉白玉台阶透着寒意，她深吸一口气，拢了拢身上的石青色褙子——这料子是她亲手染的“雨过天青”，淡雅却不失庄重，正合今日场合。
金銮殿内庄严肃穆，文武百官分列两侧，目光齐刷刷落在她身上。苏瑶垂着眼帘，依着礼俗跪拜：“臣妇苏瑶，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龙椅上传来皇帝萧彻沉稳的声音，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苏瑶，朕听闻你那锦绣堂，如今已是京城最大的慈善染坊？”
苏瑶起身，垂手立在殿中，声音清亮：“回陛下，锦绣堂确是京城首屈一指的染坊，但称不上‘最大’，只因坊中半数布料都用于慈善，故名声略响些。”
萧彻微颔首，指尖叩了叩龙椅扶手：“哦？说说看，何为‘慈善用布’？”
苏瑶定了定神，娓娓道来：“回陛下，锦绣堂每月会留出三成布料，免费供给孤儿院做春衫、养老院做褥子；北疆军属的冬衣、灾区流民的蔽体布，也皆由锦绣堂半价供应。去年淮水决堤，臣妇曾率坊中伙计赶制一千匹粗布，随赈灾粮一同送去，也算尽了绵薄之力。”
站在百官之首的户部尚书出列附和：“陛下，苏夫人所言属实。去年北疆军报中，多次提及锦绣堂的布料耐用保暖，将士们都念着这份情呢。”
萧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又问：“朕还听说，你收留了不少孤女和流民做学徒？”
“是。”苏瑶点头，语气带着几分恳切，“臣妇曾遇一灾区孤女阿禾，十指被冻得溃烂仍想学染布，便想着，不如教她们一技之长。如今锦绣堂已有十二名孤女学徒，皆是亲手带出来的，最久的已能独立染出‘晚霞红’这样的复杂配色。”
她顿了顿，补充道：“臣妇以为，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一件衣裳，不如教她们染出更多衣裳的本事。”
“说得好！”萧彻忽然扬声赞道，龙椅上的威严散去几分，“‘授人以渔’，这道理说着简单，能做到的却少。你丈夫景南镇守北疆，保家卫国；你在后方播撒善缘，安定民心，这才是家国一体的模样。”
苏瑶心头一热，正要谢恩，却见萧彻话锋一转：“但朕也听闻，锦绣堂的染料配方，近日被不少商户觊觎，甚至有人半夜潜入坊中偷方子？”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苏瑶心中一凛，如实回道：“确有此事。前月确有宵小之辈潜入染坊，幸得景南提前布下护卫，才没让方子外流。只是……那些商户仗着有地方官包庇，竟反过来诬告锦绣堂垄断染料市场。”
“大胆！”萧彻拍了下龙椅扶手，声音陡然严厉，“朗朗乾坤，竟有人敢觊觎善堂秘方，还敢倒打一耙？吏部、刑部！”
“臣在！”两位大臣出列躬身。
“立刻彻查那些诬告的商户，连同包庇他们的地方官，一并严惩！”萧彻目光扫过百官，“朕倒要看看，谁敢动朕的‘民间善旗’！”
苏瑶没想到皇上会如此雷霆震怒，连忙叩首：“谢陛下明鉴！只是臣妇有一请求——方子虽重要，但染技若能传开，能让更多人靠手艺吃饭，也是好事。臣妇愿将基础染法整理成册子，由工部刊印分发，让天下想学染布的穷人，都能有门手艺。”
这话一出，不仅百官惊讶，连萧彻都愣了愣，随即朗声大笑：“好！苏瑶你有此胸襟，实乃难得！朕准了！工部，立刻派人去锦绣堂协助整理册子，朕要让这门手艺，成为天下穷人的‘活路子’！”
苏瑶再次叩谢，额头抵着冰凉的金砖，心里却暖烘烘的。她想起景南说的“家国一体”，此刻才真正明白——他守着疆土的安宁，她播撒手艺的种子，原来他们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同一片天地。
退殿时，阳光已洒满太和殿的丹陛。景南果然在殿外等候，见她出来，立刻迎上来，握住她的手：“怎么样？我就说你一定行。”
苏瑶笑着把殿内的事说给他听，提到要刊印染法册子时，景南眼中亮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做。不过……”他凑近她耳边，声音带着点狡黠，“独家秘方还是得留着，比如你最擅长的‘雨过天青’，只能给我一个人染。”
苏瑶被他逗笑，轻轻捶了下他的胳膊：“就你心眼多。”
两人并肩走下丹陛，宫墙下的玉兰花正开得热闹，花瓣落在苏瑶的发间，与那支禾苗木簪相映成趣。她忽然想起刚穿越时，在集市上惊慌失措的自己，那时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能在金銮殿上从容进言，能与身边这人并肩，把日子过成这般锦绣模样。
“对了，”苏瑶忽然想起一事，“皇上还说，下个月要亲自去锦绣堂看看，让我好生准备呢。”
景南握紧她的手，脚步轻快起来：“那得赶紧回去布置，让陛下看看，我夫人的锦绣堂，到底有多锦绣。”
春风穿过宫墙，卷起几片玉兰花瓣，落在他们身后的朱红地毯上，像给这段从意外穿越开始的缘分，又添了一笔温柔的注脚。苏瑶望着远处湛蓝的天空，忽然明白，所谓流传千古的佳话，从不是惊天动地的传奇，而是把每一份善意、每一次相守，都织进岁月的锦缎里，让它在时光里，愈发鲜亮，愈发温暖。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第 7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