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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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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冬天,一间小屋。
正当泽在为工作发愁时,他咬着笔杆,桌子上摆着一份白纸,可他一个字也迸不出来。公司要裁员,以他高中的学历,很危险。泽叹了口气,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墙上的老式挂钟咔咔地走,泽望了望玄关。都这个时间了,母竟然还不回来。泽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高中毕业后上了职校,现在是一家小公司的小职员。父亲在乡下种地,母亲不放心他这个儿子,时不时回来看他,来照顾他。他还有个姐姐,也在乡下,常绣花补贴家用。
“泽!儿子!快来开门。”门外传出了声音,“我没手拿钥匙了。”
他立马冲了出去,心中猜想兴许是母亲没个限度地买了太多大白菜:“妈?”泽开门后傻眼了,只见母亲怀里报着一位少年,胳膊上挎着菜篮子。他接过那少年,少年的份量比想象中要轻上许多,他皱皱眉头:"妈,哪儿弄来的。”
少年双眼紧闭,头发乱七八糟的,嘴唇有些干裂紧紧地闭着,身上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地,闻上去更是糟糕透顶。
老妇人小心翼翼地放下菜篮,转身带上门,踢掉脚上的破布鞋,正将冻僵的脚伸进拖鞋中,感到一陈暖意袭来,便温暖地一哆嗦。老妈子一抬头又见自己儿子凑过来,便训斥:“快去照顾这孩子,去带他洗个热水澡啊。我不方便,这毕竟是个大男孩了。快去!”
无可奈何的泽不好与母亲顶嘴。母亲是个热心肠,今天从外面抱回那么一个孩子养在这样个家徒四壁的家,不用估计,就知道这个月要入不敷出了,月底一定连白菜都吃不起了。
浴缸里哗哗哗地放热水,雾气一下子弥漫开了,小小的卫生间里充满了雾气。镜子上也蒙上了一片白蒙蒙的糖霜,泽用手摸了几下镜面,镜子里是一个脸挺瘦,眯着眼的塌鼻子小伙,厚嘴唇一圈有青色的胡碴,穿两件厚又笨的毛衣,看上去很傻,像个乡下的二楞子。泽苦笑了一声,这少年来历不明,不会是□□的什么人吧那自己这样会不会惹到□□......
“儿子,他身上有伤,我拿药了。”母亲在外头敲浴室的门。泽马上跑过去开门接了药,盘算着先给那家伙洗过澡再上药。把药搁在了水池台子后,泽注意到他穿得很少,便开始担心会不会有疮。棉质的上衣已经破烂不堪了,大片的布破的不像样子。泽没有把这衣服丢进洗衣机,面是放进垃圾筒。他动作利索,三两下便把少年放进浴缸里去了,水一下子漫出来,好多水溅出来。泽的脸上,衣服上全是水,他伸手关了水龙头,把少年扶起来半靠浴缸壁。
泽走出浴室,喘了口气,里头太闷了,又想起少年没有换洗的衣服,便走到卧室去自己的衣柜找。他记得去年因打折买了几件衣服,回来只穿过几次,洗后缩水变小了一圈,又不舍得扔,刚好闲置在那里。手中拿着那套衣服,泽又不禁想,比较隐私的衣服怎么办呢,其实他也遗传了母亲的好心眼,此时也一心只想着帮助少年。
厨房中传来了自菜的味道,泽今年二十二,除去喝奶的那一年,他喝了二十一年的白莱汤。家里是很穷,况且也急需用钱。父亲长年田间劳动,正着病。姐姐要备嫁妆嫁人了。泽心中愧对只有初中学历的姐姐。她在村干活,省钱供他这个弟弟来念书,结果没考上大学,现在又寄钱来给他租房子工作。
浴室里依旧很闷,泽把少年洗干净了,抱出来,很轻,很轻,轻得不像个人,像只猫咪一样。他拿起药,把少年用毛巾擦干,往水池台子那放,涂起药。药扮粉散上去,伤口立刻愈合了。泽很奇怪,这药也太灵验了。泽凑近看了看那伤痕,见伤痕尽是划伤。那么冷的天,这少年只穿单衣薄裤,身上没有冻疮,反而只有几条划伤?泽难以置信,但又无法言说清其中违背常理之处。
他安慰自己,捡到的这孩子兴许只是受了轻伤,看这孩子细皮嫩肉的样子八成是大户人家的娃,等明天再计议后续琐屑的事。泽还是小心地给少年上药,小少年口齿不清地呻吟了一声。
浴室里水汽氤氲,泽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小心翼翼地用湿毛巾擦拭着少年的身体,生怕碰到那些奇怪的伤痕。少年的皮肤在热水的浸泡下渐渐恢复了血色,却依然苍白得近乎透明,能看见下面青色的血管。
"这药也太神奇了......"泽嘟囔着,将最后一点药粉撒在少年锁骨处的一道划痕上。那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转眼间就只剩下一条淡淡的粉色痕迹。
正当泽准备用干毛巾裹住少年时,少年的眼皮突然颤动了一下。
泽的手停在半空,屏住了呼吸。只见少年的睫毛轻轻抖动,然后缓缓睁开——
那是一双泽从未见过的眼睛。
金色的瞳孔如同熔化的黄金,在浴室的灯光下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更诡异的是,那双眼睛没有眼白,整个眼眶都被那耀眼的金色填满,仿佛两轮小小的太阳镶嵌在少年的脸上。
泽倒吸一口凉气,本能地向后退去,后背撞上了冰冷的瓷砖墙。他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冲破肋骨的束缚。
"你......你是谁?"泽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少年——如果还能称之为"少年"的话——缓缓坐起身来,黄金瞳一瞬不瞬地盯着泽。水珠从他湿漉漉的发梢滴落,在浴缸水面激起细小的涟漪。
"终于......找到你了。"少年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成熟,与稚嫩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他抬起手,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泽的额头。
那一瞬间,泽感觉一股暖流从接触点涌入他的大脑,眼前的世界突然变了模样。浴室的白墙变成了半透明,他能看见母亲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浴室门外传来母亲的脚步声:"儿子?洗好了吗?我煮了姜汤,给那孩子暖暖身子。"
泽慌乱地看向少年,惊讶地发现那双黄金瞳已经变成了普通的深褐色,除了颜色稍浅外,与常人无异。
"马上好,妈!"泽高声回应,然后压低声音对少年说,"不管你是什么......别吓到我母亲。"
少年——现在看起来完全是个普通的羸弱少年——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叫我'小白'就好。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相反,我是可以帮你实现一个愿望。"
"愿望?"泽觉得这一切荒谬至极,"一个失业的穷小子除了钱,也没有别的需要的了,你怎么给我?"
小白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让泽扶他起来。泽犹豫了一下,还是递过了毛巾和那套缩水的衣服。
"穿上吧,虽然有点小......"泽嘟囔着,背过身去给小白留出隐私空间。
衣服摩擦的窸窣声过后,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好了。"
泽转身,看到小白穿着自己那件深蓝色毛衣和黑色休闲裤。衣服确实小了一号,紧贴在明瘦削的身体上,却意外地合适。现在的明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高中生,除了那双过于明亮的眼睛。
"你的眼睛..."
"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看到它们真实的样子。"小白平静地说,"不用担心,我平时不会暴露。"
泽心头一震。
"你怎么知道这些?你到底是谁?"泽的声音里混杂着恐惧和好奇。
明正要回答,浴室门突然被敲响:"儿子?再不出来姜汤要凉了!"
"来了来了!"泽慌忙应道,然后对小白使了个眼色,"先出去吧,别让我妈担心。但是这事没完,你得解释清楚。"
小白点点头,跟着泽走出浴室。厨房里飘来姜汤辛辣的香气,母亲正忙着将汤盛进碗里。看到两人出来,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哎呀,洗干净了多精神!"母亲热情地招呼小白坐下,"快喝点姜汤暖暖身子。这么冷的天,你怎么穿那么少在外面?家人呢?"
小白接过碗,乖巧地道谢:"谢谢阿姨。我......没有家人。"
母亲的表情立刻柔软下来:"可怜的孩子......"她转向泽,"儿子,这孩子暂时住我们家吧?这么冷的天......"
泽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反对,小白就轻声说:"不用麻烦,我很快就要离开。"
"胡说!"母亲不容反驳地拍板,"至少住到天气暖和些。泽,把你的房间收拾一下。"
泽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拗不过母亲的好心肠。他偷偷观察着小白,发现少年正专注地盯着母亲。
明似乎察觉到泽的目光,转头对他做了个口型:"记得许愿。"
晚饭是简单的白菜汤和米饭。母亲热情地给明盛了满满一碗,而明吃得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观察这个简陋的小屋和泽母子二人。
饭后,母亲坚持让泽和明睡卧室,自己睡沙发。泽再三推辞无果,只好妥协。当卧室门关上后,泽立刻转向明:"真的能和你许愿吗?"
小白坐在床边,月光从窗帘缝隙中漏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可以。"
"比如我明这几天面试能找到正规公司的好工作?"
"可以。"小白点头道,"确定吗,只能许愿一次。"
楼下传来母亲收拾碗筷的声音,那么平常,那么温馨,与卧室里的超现实对话形成鲜明对比。泽感到一阵眩晕,他居然真的相信一个流浪小孩的鬼话了,还指望他的世界在短短几小时内天翻地覆。
小白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突然伸手按住泽的额头:"看着我的眼睛。"
泽不由自主地照做,黄金瞳中的光芒如同漩涡般旋转起来。一瞬间,泽的视野再次改变——
"啊!"泽痛苦地闭上眼睛,画面消失了。
"现在你明白了。"小白松开手,"你已经看见是哪家公司乐意聘用你了。"
泽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后背。
"真的吗?"他终于问道,声音里满是参杂着希望的绝望。
第二天清晨,泽被一阵尖锐的头痛惊醒。他睁开眼,发现小白已经不在床上,而自己的左手掌心隐隐发烫。他摊开手掌,看到一个淡金色的符号正在皮肤下慢慢消退——那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复杂图案,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醒了?"小白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走进来,"喝点水,你今天有面试。"
泽接过水杯,温热传递到指尖,"什么面试?我还没投简历..."
"城西科技园,蓝海数据公司,上午十点。"小白平静地说,黄金瞳在晨光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数据分析员职位,月薪八千五,五险一金。"
泽差点被水呛到,"八千五?那是我现在工资的两倍多!"他放下水杯,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怎么知道这些?"
小白没有回答,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递给他。泽展开一看,是一份打印精美的简历——他的简历,但比他实际拥有的要光鲜许多,上面甚至列着几项他根本不会的技能。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