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墓》earlsa院长大人

3、第 3 章

　　办公室门关上后，泽终于崩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刘总看起来年轻了那么多？为什么所有人都像着了魔一样？那些被裁的员工......"
　　"都会得到丰厚的补偿。"小白打断他，"至于刘总......"他走到窗前，背对泽，"每个愿望都有代价，他只是选择了用别人的时间来支付。"

　　泽突然明白了什么，胃里翻涌起一阵恶心："那些被裁的员工......他们的......寿命？"
　　小白没有否认，只是转过身，黄金瞳直视泽的眼睛："现在，你的月薪已经是一万二。满意了吗？"
　　泽张口结舌，口袋里的金色纽扣突然变得冰冷刺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亲手将多少人推入了这个可怕的交易漩涡。
　　接下来几天，公司的变化越来越诡异。新入职的员工全都面无表情，工作效率高得惊人却从不参与闲聊。茶水间那个会流出红色液体的咖啡机被移到了刘总办公室，据说他每天都要喝三杯"特调咖啡"。
　　最可怕的是，泽开始注意到一些员工的"消失"——前天坐在他对面的王姐，昨天在隔壁工位的小张，今早都没来上班，而其他人似乎完全没注意到他们的缺席。
　　"林小姐，王姐今天请假了吗？"泽试探着问前台。
　　林小雨歪着头，露出困惑的表情："王姐？我们公司没有姓王的员工啊。"
　　泽浑身发冷，急忙翻看人事名单——确实，所有"消失"的员工名字都不见了，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
　　下班后，泽直奔人事部想查档案，却发现门锁着。透过玻璃，他看到刘总和小白站在里面，面前摊开一本巨大的账簿，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日期和......某种计量单位。
　　刘总翻到一页，指着一个名字说了什么。小白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把精致的小刀，在账簿上轻轻一划——那个名字立刻变成了金色，然后慢慢消失了。
　　泽双腿发软，悄悄退开。电梯里，他疯狂按着关门键，却听到脚步声接近。
　　"李经理，这么晚还没走？"是市场部的赵明，此刻他西装皱巴巴的，脸色惨白，完全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赵总监？你还好吗？"泽注意到赵明右手腕上多了一道金色纹身——和刘总的一模一样。
　　赵明神经质地笑了笑："特别好，明天就要升高级副总裁了。"他的声音发抖，"就是......就是最近总记不清一些事。我老婆说我上周去了马尔代夫，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电梯到达一楼，赵明匆匆道别。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突然发现赵明没有影子。
　　回到家，母亲反常地不在。桌上留了张字条："你母亲在我这里。"
　　泽头皮发麻！正要打电话，门铃响了。透过猫眼，他看到小白站在门外，黄金瞳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开门，泽。"小白的声音穿透门板，"我们需要谈谈你下一个愿望的事。"
　　泽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手中紧握着那颗越来越烫的金色纽扣。他现在才明白，每一个实现的愿望，都在将他推向更深的深渊......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泽瘫坐在地上，手中紧攥着母亲留下的字条。纸条背面有一个用铅笔匆匆写下的地址——城西老工业区17号仓库，字迹潦草得像是极度恐慌下写的。
　　金色纽扣在口袋里发烫，泽掏出来时发现它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恍惚间，他想起小白曾说过的话："纽扣变红时，就是你最后的机会。"
　　深夜的工业区寂静如墓。17号仓库锈蚀的铁门虚掩着，里面透出诡异的金色光芒。泽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仓库中央悬浮着那本他在公司见过的巨大账簿，此刻正自动翻动着页面，每个被划掉的名字都化作一缕金烟飘向角落里的身影。小白背对着他，黄金瞳的光芒映照在墙上，形成无数扭曲的影子。
　　"来得比预计的早。"小白没有回头，声音里带着金属质感，"看来纽扣已经警告过你了。"
　　账簿哗啦啦翻到最新一页，泽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后面跟着一串数字：23:59:12...11...10...正在一秒秒倒计时。
　　"这是什么？！"泽的声音嘶哑。
　　"你的剩余存在时间。"小白终于转过身，黄金瞳在黑暗中如同两盏小灯，"午夜钟声响起时，李泽这个名字就会从世界上彻底抹去，就像......"他随手翻到前一页，指着"刘志远"三个字，此刻那名字正如沙粒般消散，"就像你的刘总。"
　　泽冲上前想抓住账簿，手指却直接穿过了书页，仿佛那只是全息影像。"把我母亲还回来！"他吼道，"你的目标是我，与她无关！"
　　小白歪着头，露出一个近乎天真的表情："可是泽，是你自己选择一次次许愿的。"他轻轻挥手，账簿翻到一页空白，"最后一次交易如何？用整个蓝海数据公司所有人的存在，换你母亲回来？"
　　账簿上浮现出公司所有员工的名字，密密麻麻如蚂蚁般排列。泽惊恐地看到其中不少名字已经开始褪色，包括市场部赵明的——那个昨天才和他说话的人。
　　"他们......都会消失？"
　　"不只是消失。"小白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是从未存在过。他们的亲人不会记得，照片上会留下空白的影子，所有痕迹都会被抹去。"他微笑着补充，"就像你父亲其实有个哥哥，你母亲本该有个妹妹......"
　　泽如遭雷击。母亲确实提过有个早夭的姐姐，但家里从没找到过任何照片或记录。
　　"你是个恶魔。"泽颤抖着说。
　　小白摇摇头："我只是个商人，交易自愿。"他指向账簿上泽的名字，倒计时已经走到23:10:45，"时间不多了，要交易吗？"
　　泽的嘴唇颤抖着，就在他要点头的瞬间，账簿突然自动翻到最后一页——"李玉兰"，母亲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的倒计时只剩15分钟。
　　"不！"泽扑向小白，"你骗我！你说过她只是被带走了！"
　　小白轻松躲开，黄金瞳光芒大盛："我只说她'在你那里'。"他指了指账簿，"现在，她就在这里。"
　　泽跌跌撞撞地冲出仓库，手机显示11:47pm。他疯狂拨打母亲的电话，却只听到"您拨打的号码不存在"的机械女声。
　　出租车在空荡的街道上飞驰。泽不断刷新手机通讯录，惊恐地发现"母亲"这个联系人正在变淡，照片一点点模糊成马赛克。
　　"师傅，再快点！"泽的声音带着哭腔。
　　司机从后视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小伙子，这么晚去蓝海大厦干嘛？那公司不是倒闭好几年了吗？"
　　泽的血液瞬间冻结："什么？我就在那里上......"
　　他的话戛然而止。手机相册里，上周公司团建的照片上，他的身影正在逐渐透明化，而其他同事的面孔也变得模糊不清。
　　蓝海大厦漆黑一片，门禁系统显示"无效卡"三个血红大字。泽拼命拍打玻璃门，突然看到大厅墙上挂着的历史照片——公司创始人的合影里，刘总站立的位置空空如也，仿佛那里从来没有人站过。
　　"刘总......已经消失了？"泽喃喃自语。
　　口袋里的红色纽扣突然发出刺眼的光芒，泽下意识抓住它，一瞬间，整栋大楼在他眼中变成了另一个模样——墙壁上爬满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血管；电梯井深处传来微弱的心跳声；而最顶层的窗户后，一个巨大的金色眼瞳正俯视着城市。
　　"看到了吗？"小白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这才是蓝海数据的真面目——一座饲养场。"
　　泽转身，小白站在街灯下，手里捧着那本账簿。此刻书上大部分名字已经消失，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坚持。
　　"饲养......什么？"
　　"饲养贪婪。"小白微笑，"人类总是愿意用别人的存在换取自己的欲望。"他翻开账簿最后一页，母亲的名字后面只剩00:02:33。
　　"停下！"泽跪倒在地，"拿走我的全部时间，放过我母亲！"
　　小白黄金瞳微微闪烁："有意思，第一次有人提出这种交易。"他思考片刻，"好吧，作为终结交易，我接受。"
　　他伸手按在泽的额头。一阵剧痛中，泽看到无数金色丝线从自己体内被抽出，汇入账簿。母亲的名字渐渐变得清晰，而自己的名字则开始加速消散。
　　"最后有什么想说的吗？"小白问，声音突然带着一丝人性化的好奇。
　　泽的视线开始模糊，记忆如退潮般流失。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小白的那个雪夜，想起母亲煮的白菜汤，想起姐姐省吃俭用给他买的西装......这些记忆正在被某种力量从世界上擦除。
　　"至少告诉我......"泽的声音越来越轻，"你到底是什么......"
　　小白俯下身，黄金瞳几乎贴到泽的脸上。在意识完全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泽听到了答案：
　　"我是所有贪婪的倒计时。"
　　.
　　清晨的阳光照进蓝海大厦25楼。新来的前台小姐疑惑地看着电梯里走出的西装男子。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男子皱眉："我是数据分析部的李泽，在这里工作两周了。"
　　前台小姐查阅电脑，露出歉意的微笑："抱歉先生，系统里没有您的信息。我们公司也没有叫李泽的员工。"
　　男子正要发作，手机突然响起。他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焦急的声音："儿子，你去哪了？面试怎么样？"
　　"面试？"男子困惑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西装，"妈，我已经在蓝海数据工作两周了啊......"
　　"说什么胡话呢！"母亲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今天早上才出门去蓝海面试，我等你消息等了一整天！"
　　男子浑身发冷，他环顾四周，发现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都在各忙各的，没人多看他一眼。墙上挂着的本月优秀员工照片里，本该是他获得"最佳新人奖"的位置，是另一个陌生面孔。
　　"不可能......"他跌跌撞撞走向自己记忆中的工位，那里坐着一个戴眼镜的女生。
　　"请问您是......？"女生警惕地问。
　　男子想解释，却发现自己的员工卡不见了，连钱包里的身份证也变成了空白塑料卡。他颤抖着摸向胸口——第二颗纽扣不知何时变成了淡金色，上面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
　　与此同时，大厦顶层的CTO办公室内，一个金瞳少年正翻阅着新的人事档案。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亮起，每一盏灯下都有一个等待被实现的愿望。
　　少年微笑着合上档案，黄金瞳中倒映着无数个正在消散的名字。
　　"下一个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