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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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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暖阳里的期待与涟漪
初冬的阳光透过双层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浅金的暖光。林瑜窝在客厅的沙发里,怀里抱着一个厚厚的抱枕,指尖轻轻划过一本翻开的育儿手册。孕中期的她气色好了许多,孕吐的反应渐渐消退,脸颊上泛起健康的粉晕,像浸了晨露的苹果。
“又在研究什么?”暮椿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她手边的茶几上。杯子是他特意选的浅粉色,杯身上画着只憨态可掬的小熊,据说是“能让孕妇心情变好的魔法杯子”——这是他从一本育儿杂志上看来的,记在笔记本的角落里,昨天特意绕去商场买回来的。
林瑜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温热的牛奶滑过喉咙,带着淡淡的甜香。“在看宝宝的辅食食谱,”她指着手册上的图片,“你看这个南瓜泥,是不是很简单?等宝宝能吃辅食了,我们可以一起做。”暮椿凑过去看,图片上的南瓜泥金灿灿的,旁边画着个张着嘴的小婴儿,模样可爱得紧。
“好啊,”他在她身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掌心轻轻贴在她隆起的小腹上,“不过到时候你得指导我,我可别把南瓜泥做成‘黑暗料理’了。”林瑜被他逗笑,手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腰:“暮诗人也有不自信的时候?”
暮椿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无名指上的婚戒,那枚刻着“椿”与“瑜”的银戒,被岁月磨得愈发温润。“在你和宝宝面前,我总觉得要学的还有很多。”他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比如现在,我在想他是不是醒着,会不会嫌我说话太吵。”
话音刚落,林瑜的小腹突然轻轻动了一下,像有只小鱼在里面摆了摆尾巴。暮椿的手僵住了,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孩子:“他……他动了!刚才是他在回应我吗?”林瑜笑着点头,把他的手按得更紧些:“应该是吧,这小家伙最近越来越活泼了。”
从那天起,暮椿每天最期待的事,就是晚上临睡前把耳朵贴在林瑜的小腹上,听里面的动静。有时是轻轻的蠕动,有时是一下清晰的踢动,每一次都能让他高兴半天,在笔记本上记下“今日胎动三次,力度适中,推测是个活泼的宝宝”,字迹里透着抑制不住的雀跃。
林瑜的工作室暂时停了项目,她把更多时间花在给宝宝准备东西上。婴儿床是她亲手组装的,原木色的床架上,她用丙烯颜料画了一圈小小的星星和月亮,床头挂着个她缝的布偶,是只穿着蓝衬衫的小熊,和暮椿有几分神似。
“你看这小熊像不像你?”她举着布偶在暮椿面前晃了晃。暮椿接过布偶,捏了捏它圆滚滚的肚子:“像是像,但我可没这么胖。”他把布偶放在婴儿床里,又仔细调整了一下位置,“等宝宝出生了,就让它陪着宝宝睡觉,就像我陪着你一样。”
林瑜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忽然觉得鼻子发酸。她想起刚得知怀孕时,他紧张得半夜起来查资料,把所有注意事项抄在本子上,连“孕妇不能多吃山楂”这种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有次她随口说想吃城南那家店的糖糕,第二天一早他就冒着寒风跑了大半个城市买回来,糖糕还是热乎的,他的耳朵却冻得通红。
十二月初,暮椿的第一本诗集出版了。封面是林瑜设计的,淡蓝色的底色上,画着一棵枝繁叶茂的椿树,树影里藏着细碎的星光。他把第一本样书送给林瑜,扉页上写着:“致我的光——你是我所有诗句的起点,也是终点。”
林瑜抱着诗集,坐在沙发上读了一下午。那些诗句里,有书吧初遇时的心动,有异地恋的思念,有争吵后的懊悔,更有婚后的柴米油盐——“她的画笔在晨光里游走,我的诗句在暮色里停留,我们的影子在地板上相拥,像两棵缠绕生长的树。”读到这句时,她的眼泪落在书页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暮椿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她靠在沙发上,怀里抱着诗集,眼角还挂着泪痕,阳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幅画。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怎么哭了?是不是写得不好?”林瑜摇摇头,把诗集抱在胸前:“写得太好了,好到我想把它藏起来,不让别人看见。”
暮椿笑了,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傻瓜,这些诗本来就是写给你的,别人看不看没关系。”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你听,我的心跳都在跟着诗句的节奏走呢。”林瑜把耳朵贴在他胸口,沉稳的心跳声传来,和腹中宝宝的动静奇妙地呼应着,像一首无声的歌。
诗集的发布会定在一个周末的下午,来的大多是文学界的朋友和一些读者。暮椿站在台上,捧着诗集有些紧张,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里寻找。当看到林瑜坐在第一排,正对着他微笑时,他忽然就不慌了。
“我今天不想聊诗,想聊聊一个人。”他开口说道,台下静悄悄的,“她像一束光闯进我的生活,让我知道,原来文字可以这么温柔,生活可以这么鲜活。我的每一首诗里,都藏着她的影子——她画的星空,她煮的粥,她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
林瑜坐在台下,听着他的话,手轻轻放在小腹上。宝宝像是听懂了似的,轻轻踢了她一下。她忽然觉得,原来幸福可以这样具体,具体到一句诗,一个眼神,一次胎动,和身边这个人温热的手掌。
发布会结束后,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拦住了暮椿。他是一家文化公司的策划,手里拿着暮椿的诗集,语气恳切:“暮先生,我很喜欢您的诗。我们公司正在筹备一个‘城市故事’项目,想邀请您写一系列关于城市变迁的散文,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暮椿有些犹豫。这个项目需要走访很多老街区,耗时耗力,而林瑜的预产期就在明年三月,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她太久。“我需要考虑一下。”他说道。男人点点头,递给他一张名片:“您慢慢考虑,随时联系我。”
回家的路上,林瑜看出了他的心思:“是不是觉得那个项目不错?”暮椿握着方向盘,目光落在前方的路灯上:“是不错,但我怕没时间陪你。”林瑜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去吧,我支持你。你不是总说,想写点关于时光和记忆的东西吗?这是个好机会。”
“可是你的预产期……”
“有妈妈陪着我呢,你忘了她早就说要过来照顾我了?”林瑜笑着打断他,“再说,你可以每天给我打电话,给宝宝读诗啊。说不定等你写完,他还能在肚子里给你鼓掌呢。”
暮椿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里的犹豫渐渐散去。他知道,她永远是那个最懂他、也最支持他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暮椿开始利用白天的时间走访老街区。他去了城南的胡同,那里的墙头上爬满了爬山虎,老奶奶坐在门口晒太阳,手里织着毛衣;他去了城西的老工厂,废弃的烟囱还立在那里,墙上的标语依稀可见,几个孩子在空地上追逐嬉戏。
他把看到的、听到的都记在本子上,有时是一段对话,有时是一幅速写,有时只是一片落叶的形状。晚上回到家,他就坐在灯下整理素材,林瑜靠在旁边看书,偶尔抬头问他:“今天有没有遇到好玩的事?”
“遇到个老爷子,”暮椿放下笔,揉了揉手腕,“他说以前这条街上有个书报亭,他和老伴就是在那里认识的,老伴总爱借他的《读者文摘》看。后来书报亭拆了,他就每天来这里坐一会儿,好像还能看到她站在那里的样子。”
林瑜听得入了神,手在速写本上画了个小小的书报亭:“等你写完,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说不定能遇到那个老爷子。”暮椿点点头,凑过去在她额头亲了一下:“好,到时候带着宝宝一起去。”
一月中旬的一个傍晚,林瑜突然觉得肚子有点坠痛。她强撑着给暮椿打电话,声音有些发颤:“暮椿,你……你能早点回来吗?我好像有点不舒服。”暮椿正在老街区采访,一听这话立刻慌了神,抓起背包就往家跑。
打车回家的路上,他的心跳得像要炸开,手心全是汗。他一遍遍地看手机,生怕错过任何消息。当他冲进家门,看到林瑜靠在沙发上,脸色有些苍白,却还在对他笑时,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可能是假性宫缩,”林瑜握住他冰凉的手,“医生说孕晚期会这样,别担心。”暮椿还是不放心,坚持要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结果确实是假性宫缩,医生说没什么大碍,注意休息就好。
回家的路上,暮色沉沉,路灯次第亮起。暮椿紧紧牵着林瑜的手,一步也不敢松开。“对不起,”他低声说,“我不该总往外跑的。”林瑜摇摇头,把他的手揣进自己的口袋里:“傻瓜,是我自己不小心。再说,你写的故事里,也藏着我们宝宝未来的记忆啊。”
暮椿看着她被路灯拉长的影子,忽然停下脚步,认真地说:“项目我不做了。剩下的时间,我只想陪着你。”林瑜愣住了,随即笑着捶了他一下:“说什么傻话。答应别人的事怎么能反悔?再说,我和宝宝都想看到你写的故事呢。”
那天晚上,暮椿把林瑜哄睡后,坐在书桌前,看着本子上密密麻麻的笔记,忽然有了新的灵感。他提笔写下:“城市在变迁,时光在流淌,而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变——是胡同里的暖阳,是书报亭的灯光,是爱人掌心的温度,是腹中悄然生长的希望。”
窗外的月光落在稿纸上,像一层薄薄的霜。他放下笔,走到床边,轻轻握住林瑜的手。她睡得很沉,眉头却微微皱着,大概是还在不舒服。他俯下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又把耳朵贴在她的小腹上,听着里面安稳的动静,心里忽然无比踏实。
他知道,未来还有很多未知的挑战,就像城市会有变迁,时光会有流逝,但只要身边有她,有这个即将到来的小生命,所有的涟漪都会归于平静,所有的期待都会迎着暖阳,慢慢生长成最温柔的模样。
而他们的故事,就像一本永远读不完的书,每一页都藏着新的惊喜,等待着被翻开,被书写,被珍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