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一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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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击！
一日前，韩才俞连夜召集下属，与户部在门下省核对户部与乌州、寂州的账目。
户部填补上去的官员才刚坐上位置，当然干劲十足，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毕竟如果高往以以及户部落马官员‘起死回生’，他们就得打哪来回哪去。
高往以的落狱、圣上的垂爱让韩才俞认为自己能够干出一番功绩，且有赵羌谪鼎力相助，有顾南庭在前头当出头鸟，高往以的死只在朝夕之间，这是党争，只要拿掉胡嵩左膀右臂，韩才俞就能借此把手伸进户部、刑部。
没有人能抵御权利的诱惑，韩才俞日夜不休，大理寺的天牢蹲满了哭天抢地的人，他明面上查高往以，暗中则顺着陶锦平的口供与寂州账本上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查，给白宁梧落罪的口供证词一封接着一封。
可那夜跟李知行的交易让韩才俞犹豫了，不过只有一夜，因为赵羌谪给他的账本实在太关键了，那是足以给白宁梧致命一击的东西。
巨大的权利诱惑面前，韩才俞决定放手一搏！
韩才俞整理好账本，等待着天亮。
白瓦覆红墙，朱梅点乌枝。
韩才俞穿着官服，破显英气，政事堂中，安时祸水东引完，他就率先出列：“圣上，臣今日要奏户部高往以贪污踽北军饷一案后续，一干罪证皆在此，请圣上过目。”
李知行示意李福，李福下阶，接过了韩才俞从广袖中掏出的证词，韩才俞说：“十二月二十八，踽北顾南庭追查乌州、寂州，发现未被烧毁的账本总计五箱，臣知此事必牵连甚广，但国无法不立，便与之继续严查。”
白宁梧在侧面不改色道：“臣不明白韩寺卿何意。”
韩才俞的声音没有停下:“谁知深查之下，臣竟查出寂州刺史徐之然草菅人命，奸/淫民女，猥/亵孩童，欺压百姓，以及朝廷重臣刑部尚书白宁梧徇私枉法贪污受贿！”韩才俞掷地有声道，“勾结御史刘召荷、宦官李福！私囤钱粮私养亲兵意图谋反！”
刘召荷被提名时心跳如鼓，顿时跪地大呼冤枉。
李福更是瞪大了眼，没想竟扯到了自己，他本就精神紧崩心中有鬼，在被点着名的瞬间两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在磕头中，李福额前渗出冷汗，语气间尽是慌张 ：“奴婢对圣上绝无二心！望圣上明查！”
白宁梧刚有动作，想要出声，韩才俞就用大义凛然制住了他：“将证人带上，把账本搬上来！”
徐之然一身囚服被带上大殿，他看到白宁梧后眼睛瞪得老大，像是要鼓出来，他怒喊道：“大人，我一直都是在按您的意思办事，大人您要救我啊，那群刁民，他们造反！胆敢造反！！”
白宁梧心中掐着算计，也不理徐之然，砰地跪地，说：“圣上，此人不是徐之然！臣昨日得信，徐之然病重，早已身死！”白宁梧恶狠狠地盯着徐之然，喝道，“你栽赃陷害，究竟受何人指使！”
韩才俞含笑问：“此人不是徐之然？”
“来人，把他的官凭带上来，寂州一起来的官员，也认认。”
陈东正是跟随而来的寂州长史，他跪地磕头：“臣陈东叩见圣上。”
“此人是寂州刺史徐之然吗？”李知行看向徐之然，问陈东。
“是！”陈东就着跪地的姿势，斩钉截铁道。
“你还有话说吗？”李知行看向白宁梧。
同时，陈东一指徐之然，目露凶光，说：“这个狗东西！仗着身份霸占良田，搜刮百姓粮食！然后高价卖给百姓，百姓吃不起饭，他竟提出可以用人作为买卖。”
“徐之然！他不仅不管州中之事，还以杀人为乐，在州内豢养私兵！徐之然草菅人命无恶不作！”陈东说到这，声泪俱下，“我弟弟，就因为长得清秀，这……这个禽兽就把他……拖去……奸/淫致死，他才十四岁啊！天理何在？！公法何在？！请圣上为臣主持公道！”
政事堂中，落针可闻。
众官闻言沉默，领头的胡嵩受着白宁梧的求救目光无动于衷，他已经没有办法了。
陈东带着哭腔不住磕头，徐之然猛地扑过去，撕咬陈东：“不识好歹！我看上他愿意碰他那是你家祖坟冒青烟了！你不知感恩还敢在圣上面前污蔑我！”
陈东立时与他扭打在一起。
李知行皱眉，让人将他们拉开。陈东吐出口污血，冲徐之然喝道：“狗人！”
“白卿有何话说？”李知行平静地投过目光去看白宁梧。
白宁梧气势丝毫不减，一脸正直，竟还目露悲戚，他说：“臣为官至今，经靖成、咸和两朝，已五十余载，当职期间一心为国！此人要污臣清白，臣无法辩驳，但臣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①，敢指天跪地，问心无愧！”
“圣上，老臣一生为大魏尽心竭力，从未有过不臣之心啊。”
“臣昔日不过一介书生，数年埋灯，幸得靖成帝赏识，让臣有光耀门楣的机会，臣在朝五十余载，自问虽无建树，但也勤勤恳恳，从未懈怠过一时一刻……”
白宁梧涕泪横流，韩才俞看了李知行一眼，他选择在政事堂向白宁梧发难为的就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一但圣上在这种情况下依旧选择保全白宁梧，他也不至自绝于圣上，并且他牵扯李福，也是在为自己谋退路，如果圣上执意要保白宁梧，李福就会成为寂州背后的那个人，能把李福打下来，他也不算竹篮打水一场空。况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今日政事堂中不仅有京官，还有陈东这样的地方官，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韩才俞即便失了君心，李知行短时间内也不会收拾他，因为韩才俞此举是为国为民。
李知行目光扫过面无表情的胡嵩与紧张垂首的韩才俞，听白宁梧哭了许久，才开口：“白宁梧、李福、刘召荷与本案有嫌，与证人一同暂押大理寺天牢，此事交由大理寺彻察，若罪证确凿，照律法，该如何便如何。”
雪啪一声砸在地上，韩才俞如蒙大赦，胡嵩望着被拖下去的白宁梧，目光幽冷。
……
出了皇宫，韩才俞径直走到赵府，轮值的宋寅带他进入慈悲亭见赵羌谪。
“先前还忧心太过急于求成，恐怕前功尽弃。”韩才俞说着，进亭后就在不动声色地观察赵羌谪的神色。
赵羌谪莞尔一笑，道：“你今日之举倒让我意想不到，圣上怎么说？”
赵羌谪能知道韩才俞发难，就能知道李知行今日对白宁梧的态度，他是在问韩才俞事先有没有跟李知行通过气儿。
韩才俞望向天仙湖，只说：“多亏你送来的那些东西，我反倒是没做什么。”
“经此一事，韩大人必得圣上重用，白宁梧落罪刑部就空了出来，先在此恭喜韩大人如愿以偿。”赵羌谪看向他，含笑说。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