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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心疼 ...
赵羌谪入宫,在仁德堂外见到了李知行。
李知行见了他,苦恼地掐了掐眉心,说:“一个时辰前才下的令,你这不是叫我左右为难吗?”
“臣僭越行事大逆不道,罔顾君上目无国法,愿革职戴罪,闭门思过。”赵羌谪低垂着眼,“踽北……”
“是我让你恃宠而骄了吗?”李知行神色冷凉地打断他,“从小到大,你要什么我没有给你?踽北一事牵涉世家,世家根深蒂固,是我昏聩不知?我知道!可我有办法吗?白宁梧贪,只有他一个人贪吗?朝廷上下几千个脑袋全砍了,死了白宁梧,死了高往以,裴党只会更加无法无天!”
“你总是这般天真。”李知行看向他,神情难过极了,“朝堂之上只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你死我活,谁能不贪?老师能约法束身,他的门生会吗?裴老是你跟我的老师,在你我看不到的地方,裴党同样的贪,甚至贪得更加肆无忌惮,老的死了,又会来小的,即便杀光满朝文武,新官依旧清不了几天。杀不完的。”
“只能让他们两党制衡,互相约束。”
赵羌谪隔着雪看他,冷漠地说:“他们今日能贪死四十万百姓而逍遥法外,明日就能贪死六十万一百万,贪到我大魏廖无人烟,贪到我大魏尸横遍野活人绝迹。”赵羌谪一指西边,“长灵殿中,恶臣遍地,贪字当道,清官难寻。大梁残暴,可我西南两百余年从未让其攻破边防残害百姓,今白氏卖官鬻爵放肆横行!税赋徭役年年增加,他们贪死踽北四十万百姓,比之大梁有过之无不及,此国之蠹虫,天亦厌之!”
“我为侍中,便是要为民请命。臣请圣上,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李知行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赵羌谪:“你到底想干什么?”
赵羌谪说:“国有奸佞,贪权横行目无朝纲,臣欲清君侧,非为乱臣贼子,世家跋扈至此,若再坐视不理,叫蠹虫亡了大魏,那我便是死了,也无颜去见我赵家列祖列宗。”
李知行被气得脸都白了,他拂袖转身:“来人!赵侍中越权谋私目无尊上,满口胡言,让大理寺送两副镣铐给他戴罪当职。刘稚胆敢忤逆世子,拖下去,立斩!事情查清楚之前,白宁梧也不必回家养老了。”
李知行转头看着赵羌谪,神色复杂:“你就在外边,自省一日吧。”
李安贵双腿发软,将才的一幕幕吓得他冷汗直冒。
“韩才俞也不必面壁思过了!通知三司,严办此案!再有毁证灭迹,官官相护企图蒙混过关的,把赵羌谪的话一五一十念给他们听!”
赵羌谪站在雪中,任由大雪加身。
顾南庭在远处看着那形单影只的身影,撑伞过去,赵羌谪声音发哑:“可以继续查了,你不去大理寺吗?”
顾南庭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对不起。”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该说的也都说了。”赵羌谪比雪更冷,“世家贪腐沉疴已久,总要解决,这个人只能是我,该是世家对不起踽北,对不起天下人。”
赵羌谪低头,声音极轻:“戴两副镣铐就能查白宁梧,让踽北百姓活下去,也是可以的。”
镣铐坠在赵羌谪细瘦雪白的腕上,大理寺没想到那个大逆不道的人是赵羌谪,见到他当即就跪了,说什么都不敢起来,更不敢真给赵羌谪戴上镣铐,赵羌谪只好让顾南庭给自己戴上。
漆黑的脚镣扣在他的黑色靴子外,顾南庭垂眼看着,被一种情绪如同乌云般盖上心头,许久后他才反应过来,这是心疼。
赵羌谪微微蹙眉轻咳,似是手镣太重,才带上去,他腕间刚长出来的皮就被冷硬的铁磨红了,磕肿了。
“你走吧,再留下去,白宁梧就能以你私通我生事。百口莫辩。”赵羌谪看着他给自己拿铁链。
顾南庭走了,因为他知道赵羌谪说的是对的。
圣上下令严查,顾南庭立刻就把江鹤阙的案子搬了出来。江鹤阙卖官鬻爵草菅人命的罪证口供,也都被呈到了大理寺。
顾南庭想看着赵羌谪,所以来大理寺的是云何,韩才俞看着罪证一时沉默,打趣说:“打什么仗,你们应该到大理寺来发光发热。”
血滴在雪上,如红梅绽放,渐渐的,积成几方小洼。
皮被重铁磨得裂开,血越淌越快,顺着那莹白指尖,如同小溪淌地。
天亮时,赵羌谪觉得头脑昏沉,他的肩上堆了雪,血凝在手上。
大雪不停,没有人敢去看他,甚至没有人敢走这条大道。
从长灵殿中走出的李安贵看到赵羌谪就是一抖,赶忙跑来跪下:“圣上说的是气话,世子怎的还真站了一日,这要是病了可怎么成,圣上心疼世子……”
“什么时辰了?”赵羌谪的声音哑得很,李安贵汗流浃背,他低头答,“午时。”
已经过去一日,赵羌谪想抬脚,才发现自己动不了,正思量着,眼前就是一阵天旋地转。
顾南庭把赵羌谪横抱起来,蹙眉轻声说:“让你罚站,不是入定,怎么动都不动?”
“铁链好重,抬不动。”赵羌谪靠着顾南庭的肩低咳着,声音虚弱。
“这铁链只有十斤。”顾南庭说完就闭嘴了,要知道,赵羌谪是个连拿木勺都打颤的病秧子,他自幼养尊处优,拿过最重的东西可能是支笔。
顾南庭一时心情复杂。
赵羌谪低头:“案情如何?”
“你都做到这份上了,三司哪里还敢推卸职责插科打诨,个个正义凛然公事公办的架势。”顾南庭的目光看着赵羌谪广袖下的血肉模糊,心中难受极了。
赵羌谪点头,哑声说:“你专心办事,我会帮你。”
阮玉秋早就在武定门下等着了,他掀开赵羌谪的宽袖,说:“药已备好,疼不疼?你这是何必呢,你有封驳的权利,驳回去不就成了。”
赵羌谪摇头:“一直驳也不是个事。”
赵羌谪越权与李知行决裂之事早已传遍阖阳,圣上的公开斥责让人不禁怀疑赵氏失宠,而独有兵权的赵羌谪在阖阳可就没人奉迎了,毕竟他们在阖阳是想在朝堂上挥斥方遒,而不是去西南舞枪弄棍金戈铁马。
所有人都深谙,赵羌谪将来是要世袭罔替成为西南王去禅州的,他们的算盘打得极妙,那就是想要升官发财、想要平步青云,那就使劲恭维赵羌谪,但他们不会改换门庭,更不会脱离现在的党派,因为他们很清楚,赵羌谪归根结底,是个边关武将,他可以给他们荣华富贵权势地位,却不能长久地庇护他们。
原本疑心此事的人在看到赵羌谪脚下的黑链时纷纷避开,门庭若市多年的赵府一时变得凄冷无比,可谓是世态炎凉。
“没人好。”阮玉秋担心赵羌谪伤心,说,“安静。”
……
江鹤阙自昨日得到消息后就十分暴躁,估摸着赵羌谪自省时辰快到了,就守在赵府门口,远远地见到人,他迫不及待地跑过去,直言:“你前日帮我,为何昨日又要出卖我?!”
赵羌谪没看他,也不打算回答,江鹤阙气冲冲地抓住顾南庭的胳膊,却被顾南庭挡了去抓赵羌谪的,江鹤阙怒不可遏地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他没有继续挖苦辱骂顾南庭,而是回归话题,他本就是来质问赵羌谪的,江鹤阙急问:“圣上都已经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为什么你要反咬一口?天下苍生当真是担在了你的肩上不成?”
赵羌谪只是冷声道:“你最好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江鹤阙自幼横行无忌,虽说进了京城知道要收敛,但赵羌谪经常见他而不见别的世家公子,这样的态度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赵羌谪对他是有情义的。
“你若是担心踽北造反,那我有办法,徭役,让踽北百姓去西南修固城墙,取消踽北募兵,弄散他们的军队,那些士兵便都是百姓,他们去西南修城墙,也可削弱踽北,一举两得。”
顾南庭不想理会他,便抱人进府,江鹤阙不依不饶,追上去大喊:“你今天得给我一个答复,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赵羌谪露出抹无辜的笑:“你别吓我,我好怕呢。”
宋寅抬刀栏人,江鹤阙火更大了:“你又算个什么东西!放我进去!”
江鹤阙一刻不停地骂,宋寅不能对江鹤阙动武,所以面对江鹤阙,他只能拦着,然后蒙住耳朵,但因为耳力太好,所以蒙了跟没蒙基本没有区别,宋寅格外痛苦,没办法了,他只能让檐上看戏的锁千秋把偏门关上,然后逃似地翻上檐,背对着锁千秋,一脸的生无可恋。
……
一天没吃饭了,阮玉秋先带他们去膳堂,赵羌谪的手伤着了,而且镣铐加身,没法自己吃饭。
那手单薄雪白,指节修长,原本凸显的漂亮腕骨让镣铐遮了,只有那脆弱的细瘦间一截血色刺目。
赵羌谪低脸看着伤,心下思量谋划。
顾南庭本就既愧疚又心疼,见赵羌谪这类似可怜巴巴的模样,便端碗去喂,轻声说:“对不起,让你受罪了。”
阮玉秋没进膳堂,他在门外忍着笑说:“药放你两屋里了,我还要熬药勒,你两吃,走了啊。”
他背过身就乐呵呵地笑,看着他笑得那么开心,阮盈盈也笑,她走过去,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问:“阿爷,你不照顾赵哥哥吃饭吗?”
阮玉秋抱起她就跑。
顾南庭仔细喂了一碗粥,就拿锦缎在赵羌谪腕间裹了几圈,最后把镣铐拿绸缎缠起来。
赵羌谪见他这样,晃晃手:“先回屋。”
顾南庭应声,抱他回屋。
等关上门,赵羌谪悄悄看眼四下,随后让宋寅来将手上的镣铐解开。
宋寅迅速解开镣铐,走了,赵羌谪把手藏起来,冲顾南庭得逞地笑,一副狡黠灵动的样子。
他还是个小孩,一个刚满十七岁的小孩,这一刻,顾南庭真切地感受到了这点。
赵羌谪伸手把伤给顾南庭看,有些落寞地说:“近日我就不出门了,不然皮又要被磨坏,好不容易长好的。”
顾南庭浅笑应声,蹲身给他清理伤口:“最近没睡好吗?”
赵羌谪低下眼,他知道顾南庭一定知道些什么,但他不确定:“嗯。”
“一直睡不好还是最近才睡不好?”
“自小的病。”
赵羌谪没有瞒他,顾南庭抬眼,看着赵羌谪无辜又乖顺的脸,问:“阮先生给你治病,治的是什么病?”
“没有谎言,没有欺骗,赵羌谪,我想看看你原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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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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