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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比试 ...

  •   风雪轻晃,忽现的宋寅立在赵羌谪一侧:“哒腊的使者请见,在御花园,李安贵已经出宫了。”

      赵羌谪定步,宋寅退回黑暗。

      “这些年大梁屡侵踽北,都是从哒腊边境过,他们雁过拔毛,哒腊不堪其扰,他是来请兵守城的。”顾南庭说。

      赵羌谪微颔首,顾南庭看了看他:“要借?我踽北也想借,世子。”

      赵羌谪偏脸看他,忽笑道:“舍近求远,哒腊距宁辽有两千多里地,不如借你的兵给他。”

      “我哪成?踽北不过十万兵。”顾南庭也笑。

      “不必妄自菲薄,哒腊小国,你就是天兵神将。”赵羌谪笑意无辜,“说不准来日哒腊就是踽北的了?踽北千里草原,门口就是沙漠,地势广袤,又没有雄伟城池,因此打仗才会顾此失彼捉襟见肘,但哒腊就在沙漠与大梁边境横梁中间,西侧是鬼林,东边是诸国,哒腊就是咽喉,你守哒腊,就能守株待兔,只要你将哒腊修得固若金汤,往后你就能高枕无忧啦。”

      顾南庭拨开赵羌谪额上的碎发:“既然这样的战略可行,我的世子,你怎么不守呢?”

      “哒腊以北是大梁最北地横梁,哒腊依附我朝,却狡诈的与大梁暗中勾结,他们不干净,国中多半是梁人,一旦我们入驻,就会被捅刀子,梁人能屯兵百国,从百国绕后大漠,与横梁前后夹击,合纵连横之下,即便是西南铁骑,也有去无回。”

      “就算孤军冲破重围,沙漠也是梁人的围猎场。”

      赵羌谪笑意盈盈:“你真聪明。”

      顾南庭抖开斗篷给他披上,再伸手给他戴上斗篷帽子:“你别夸我,我很害怕。”

      李安贵走出玄武门,隔着五步对赵羌谪行礼:“世子,圣上叫您入宫呐。”

      赵羌谪没有看他,冷声说:“入宫就不必了,我在此正是为等你,你是为哒腊使者而来?”

      李安贵不敢抬头看赵羌谪,只恭维地笑说:“世子真是料事如神,开春时顾氏出兵,竟将旗帜插到了天神山,还去了鬼林,哒腊正是来诉屈的。”

      赵羌谪凉薄道:“鬼林又不在哒腊城中,他诉什么屈?再者,即便顾南庭把旗插到他家门口,他也没有资格冷脸。尊卑不分,要实在没话说,就让他滚回去。”

      哒腊此番也是在试探圣皇与赵羌谪对踽北的态度,赵羌谪这就是要护着踽北了。

      李安贵还没送,赵羌谪就走了。

      “鬼林在哒腊外不到百里,跑那么远不怕被断后?”赵羌谪问。

      顾南庭偏伞给他,说:“聂清在大漠,每逢出兵他都会盯着后方,只要哒腊敢出兵堵死鬼林,聂清会替我处理。”

      “这样的信任我倒是闻所未闻。”赵羌谪踩着雪,听着窸窣声,“走了,去看你切磋。”

      顾南庭一笑,随后看着茫茫大雪说:“他要跟我切磋是照你的意思吧?你想看看我有几斤几两接下来才好筹谋,毕竟江氏谋反非同小可。”

      “你的暗卫中,只有锁千秋是定北人,这一点看身形就能看出来,定北跟踽北都在宁辽外,身形大差不差,只有他的体魄能多抗我几刀,这就是你选择让他找我比武的原因。”

      赵羌谪停步,良久不言。

      “骗人精被戳穿就生气了?”顾南庭俯身看他。

      赵羌谪继续走着,心平气和地说:“没生气,气什么。”

      锁千秋已经在慈悲亭抱刀等着了,顾南庭走过去,北眠给他递刀。

      两人走上天仙湖,在抱拳后几乎同时出手,顾南庭长刀横砍气势骇人,速度快到让人只能看到一抹划破夜色的影子。

      锁千秋握紧刀柄格挡,立时就被这一刀震得手臂酸麻。

      不等锁千秋心惊,顾南庭下一刀已如闪电降临!

      这一刀气大力沉,又迅捷无比,满含的杀意裹挟着巨大的力从刀身炸开,只是相触的瞬间,就震得锁千秋脱手,刀身猛颤。

      摧枯拉朽!

      顾南庭的刀没有丝毫凝滞,锁千秋咬紧牙关,他再次握刀,用尽全力去接那已经逼近头颅的刀,两刀相撞,发出一阵令人牙痒的声响。锁千秋手臂不住发抖。

      顾南庭提刀再砍!锁千秋一个翻身躲开,赶忙认输:“我认输!兄弟!别打了。”

      见顾南庭收刀,锁千秋要落的冷汗才被寒风吹散,他心有余悸地说:“你等我再练五年,不管你在哪,我找你切磋,啊,下手真狠,兄弟。”

      顾南庭拉他胳膊,把人拽起来:“等你。”

      锁千秋走回慈悲亭,活动着酸麻的手臂说:“我打不过他,世子,纠缠还行,但打赢是不行。”

      赵羌谪嗯声:“国境内估计没几人能扛几下。”

      锁千秋如约将春去从腰间解下按在桌上,顾南庭伸手拿起,如此碰到,顾南庭几乎就能感受到它里面汹涌的腥气,耳畔的风都像是这把刀下亡魂的凄厉喊叫。

      春去刀柄纯黑细长,雕着繁复花纹,顾南庭手握刀柄,将刀缓缓抽出。

      血腥扑鼻,杀意盎然,竟还有鸣声,此刀身雪亮细长,宽不过三指,仅仅只是看着,都能让人知道它的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可是,这把刀断了,有一尺不知所踪,断口整整齐齐。

      顾南庭摸着刀,爱惜道:“可惜了,刀身没有豁口,这刀怎么断的?什么刀能把这刀斩断。”

      锁千秋一架打得腰酸背痛,他随口说:“当初打不过人,就被砍断了。”

      以锁千秋的体魄,用大刀才会更合适,就比如刚才比武时,他用的那把,像春去这种模样清秀的,会更适合赵羌谪这样个子不高又不强壮的,使起来才会又快又狠。

      顾南庭心下已经起疑,他将刀递给赵羌谪:“这把刀是你的,还你。”

      赵羌谪淡漠地问:“我如何能杀人?”

      顾南庭盯着他。

      像是被肃杀之气侵着了,赵羌谪低咳起来,锁千秋拿回春去收入鞘中:“这就是我的。”

      看赵羌谪咳着避开刀,顾南庭皱眉,决定夜里再探,赵羌谪好半天才缓过来,声音软弱:“回屋。”

      顾南庭扶起他,院内等待已久的阮玉秋懒洋洋地起身:“你喂,我走。”

      顾南庭认命地喂药,状似闲聊地问:“你见过陈珏吗?”

      赵羌谪坐在椅子上张嘴含药,咽下后音色疑惑:“我没见过他。”

      顾南庭注视着他:“我再问一遍,陈珏是谁杀的?”  

      赵羌谪毫不犹豫,却是问的语气:“圣上?”

      顾南庭始终看着赵羌谪:“是你。”

      “陈珏死后,朝上朝下都默契地闭上了嘴巴,我查了这么久,有关的人、能审的人都审遍了,却什么有用的都没审出来,一点线索都没有,除了你,别人没这个能耐。”

      “你嘴里有过一句真话吗?”

      赵羌谪低眉说:“那你真是高看我了,且不说我重病之中如何布这个局,我杀他的理由是什么?嫌自己太闲了揽祸上身?另外,我也不怕告诉你,我若不想陈珏活,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让他连阖阳城的影子都见不到。”

      顾南庭双手撑着两边的椅扶,俯身把赵羌谪圈起来,他说:“因为陈珏是由我的人带入阖阳,他若死在半路,我就悬了,而你,我的世子,你就会没有趁手的刀。”

      “所以你在刑部把他杀了。我一直觉得这整个事件扑朔迷离,看似应当,但有太多牵强又奇怪的地方,倘若陈灵的反水是一早就设计好的呢?她就是来污蔑你的,就是来把你混进案子的,因为有人要借你赈灾一事要你的命,胡嵩不干净,你也没好到哪去。”

      “比起这些,其实我更想知道,你为什么杀陈珏。”

      赵羌谪歪着头冲他轻轻笑道:“你猜啊。”

      顾南庭抬手盖住他无辜的双眼,盯着他说:“原本我以为你是要杀陈珏保我,可就在最近,我忽然觉得这里边没那么简单,陈珏是这盘棋的要要人物,高白胡韩江尚算是外人,其中利失都如此之大,你是杀人者,这各中因果若是说出来,想必算得上惊天动地了。”

      赵羌谪看着眼前顾南庭宽厚的掌心,忍不住拍拍手,大方道:“真是聪明,既然你已经猜到了,嗯?让我想想,你一无确凿证据,二无显赫身份,就凭一个看似勉强说得过去的故事,应该去哪揭发我,大理寺?还是直接告到圣上御前?”

      “再者,你该明白,别说你现在没有证据,就算你人证物证确凿,我赵羌谪当真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证物呈不呈得上去也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儿。”赵羌谪笑了笑,声音冷厉,“你拿什么来办我?”

      顾南庭收手,蹲身平视赵羌谪,苦笑道:“是啊,你们这几个大人物把天都遮了,我确实不能把你怎么着。”

      赵羌谪凝视着顾南庭带笑的嘴角,身体稍稍倾斜,同时伸手出去。

      前有高往以、白宁梧的前车之鉴,后有江鹤阙明晃晃的例子,这就是个恶鬼!顾南庭不敢托大,一颗心随着赵羌谪的靠近而愈发警惕。

      赵羌谪右手在即将碰上顾南庭后脑勺的刹那,顾南庭以为他是要杀人灭口,当即大力攥住那细腕不管不顾地往旁一甩,站起身说:“要杀我何必还找我做这场戏!还没过河就要拆桥,赵羌谪,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骗子。”

      随着“啪——!”一声,赵羌谪愣了愣,也不去看那只被结结实实仍在梨木桌上的手,他垂下了眼睫。

      同时,顾南庭奇怪地看向那只什么都没拿,甚至不带丁点气力像是真的只为抚摸触碰而来的手。

      “你。”顾南庭疑惑又不解地俯视着赵羌谪。

      赵羌谪收回手,无助地把脚也收着踩在椅边,他垂落的目光望着被磕出的红,落寞极了:“你能亲我,为什么我不能?”

      顾南庭牵过他手,揉了揉:“我们正谈怎么揭发你这样严肃的事情,你忽然想亲我,我以为你要杀人灭口。”

      赵羌谪低着眼,无辜又纯良。

      “上次亲你,你恶心到吐了,你为什么想亲我?”顾南庭俯身去看他。

      赵羌谪哪能说自己是在浑水摸鱼,他目光悲伤道:“我上次是病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想用这个来换我不揭发你?”顾南庭疑惑地问,“我能去哪告你?”

      “我没做恶事。”赵羌谪抬脸正眼看他,一脸倔强又认真的无辜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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