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篇，》纸短情长l

10、失控

　　雨点开始噼里啪啦地砸在车窗上，比上次他们在市区遇到的那场还要猛烈些。沈彻的手机再次震动，是母亲的主治医师：【你母亲今早试图自伤，已送急诊】。

　　世界仿佛在瞬间失声。沈彻盯着那条消息，手指不受控制地发抖。母亲痛苦的面容在眼前闪回，那些深夜里的哭喊，药瓶散落一地的场景...

　　"沈彻？"江砚初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怎么了？"

　　沈彻猛地站起来，撞到了前排座椅。全车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但他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像是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我要下车。"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老师走过来："现在不行，马上就到..."

　　"我说我要下车！"沈彻几乎是吼出来的，拳头狠狠掐在座椅扶手上。几个女生被吓得惊叫出声。

　　车内一片死寂。雨声，引擎声，还有沈彻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杂在一起。理智告诉他应该道歉，应该解释，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他的手腕。江砚初不知何时也站了起来，身高优势让他微微俯视着沈彻。

　　"老师，沈彻晕车严重。"江砚初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我带他去前面透气，到游客中心会归队。"

　　没等回应，江砚初已经拽着沈彻走向车门区域。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他拉开隔离帘，将沈彻推进那个狭小的空间。

　　帘子落下的瞬间，沈彻的膝盖一软。江砚初迅速用身体将他抵在车门上，一只手垫在他脑后防止撞伤。

　　"呼吸。"江砚初命令道，另一只手按住沈彻剧烈起伏的胸口，"跟着我的节奏——吸气，呼气。"

　　沈彻抓住江砚初的毛衣前襟，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他闻到了江砚初身上淡淡的气息，混合着雨水的潮湿。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稳。

　　"好了？"江砚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比平时低沉且温柔。

　　沈彻点点头，这才意识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他被完全笼罩在江砚初的身影下，对方的体温透过毛衣传来，热度惊人。

　　"我妈...又进医院了。"沈彻松开攥着江砚初衣服的手，声音沙哑。

　　江砚初没有表现出惊讶，只是稍稍后退，给沈彻留出空间："需要现在回去？"

　　沈彻摇头："她在B市...回去也赶不上。"他抹了把脸，突然意识到脸上有冰凉的液体滑落，分不清是汗还是别的什么。

　　江砚初沉默片刻，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副有线耳机塞进沈彻耳朵。钢琴曲流淌而出——是江砚初曾经专门为他弹过的那首。

　　"游客中心有电话亭。"江砚初说，"你可以先联系医院。"

　　沈彻抬头，对上江砚初镜片后坚定的目光。那一刻他意识到，江砚初早就看透了他的一切——他的伪装，他的恐惧，他深藏的不安。这个认知既令人恐惧又奇异地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