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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我爱你 ...

  •   车厢里一片昏暗,只有路灯的光透过车窗,在两人之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余楸的摩挲着安全带的边缘,她能感觉到男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灼热得几乎要烧出一个洞来。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替身。”
      余楸终于打破沉默,却不敢看向身旁的人。

      原朗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骨节泛白。
      他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微微偏过头,让阴影遮住了半边脸。

      “我知道,那天我说的话很过分。”
      余楸继续道,喉咙发紧,“我不该拿你和贺源哥比较,更不该说他的零花钱都存着给我买冰淇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男人的肩膀明显僵硬了一瞬。
      她知道,每提起一次这件事,就会让原朗再难过一遍。
      可是她没办法,她必须说,她不想失去他。

      “我知道。”
      原朗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你说得没错,我确实管得太多。”

      “不是的!”
      余楸急切地转身面对他,安全带勒得肩膀生疼也顾不上,“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原朗转头,直视她,眼中是赤裸裸的痛楚。
      “余楸,你知不知道,每次你提起他,我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

      “我...…”
      余楸的声音哽咽了,“我只是气话。我从来没想过……”

      “可那是事实不是吗?”原朗苦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车钥匙。
      “他确实对你好,确实从不限制你,确实...…”
      “确实比我更了解你。”

      余楸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看着原朗垂下的睫毛,那上面似乎也挂着细小的水珠。
      “不是这样的。”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却在半空中被原朗握住。

      “那是什么样?”
      “余楸,我缺席了你人生中最重要十几年。我知道你们一起长大,知道他陪你度过了每一个重要时刻。”
      男人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有些话卡在喉咙,怎么也吐不出来。

      “那我呢?”
      “我算什么?一个半路杀出来的外人?”
      “一个你还能看得上的男人,一个你愿意花点时间跟我玩玩的男人。”

      余楸再也忍不住,她不知道,她不知道原朗为什么会这么想,不知道原朗为什么对她没信心,更不知道原朗为什么对自己没信心。
      她用力地摇头,长发在脸颊边扫过:“不是的,阿原,不是这样的。”

      原朗松开她的手,转身从后座拿出一个玻璃盒子,递到她面前:“你看。”

      余楸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照片——全是她和贺源的童年合影。有他们在村口槐树下吃冰棍的,有一起在蟹塘边玩耍的,甚至还有初中毕业典礼上,贺源给她戴上学士帽的瞬间。
      “这些...…”余楸的手指微微发抖。

      “我问余叔余婶要的。”男人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所有的童年照片,我都复印了一份,就收在这个盒子里。”
      “从我知道你那位阿源哥哥的存在开始,我就想了解你的过去,我想尽一切办法了解你的过去。”
      “可是没想到,我越了解,就越害怕。”

      他抽出一张照片,上面是十五岁的余楸和贺源并肩坐在塘边,看起来是那样的亲密无间。
      原朗的指尖轻轻点在照片上,他羡慕,他嫉妒。

      “你看他的眼神那么信任,那么依赖。而我...…”
      “你说的对,我就是个混蛋。”
      “我控制不住吃醋,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我骄傲自大,我从来都不懂考虑你的感受,我还凶你……”
      “我怎么能比得上他,我又怎么能配得上你?”
      “对不起。”

      余楸的心疼得几乎要裂开。她终于明白原朗这些日子来的反常——他的控制欲,他的患得患失,甚至是他故意和李村官针锋相对。
      全都是因为害怕失去她。

      “傻瓜。”
      她哽咽着,眼泪滴在照片上,晕开一小片水渍,“你怎么会这么想。”

      原朗别过脸去,但余楸还是看到了他泛红的眼角。那个在人前永远从容不迫的原书记,此刻却像个害怕被抛弃的孩子,脆弱而无助。

      “原朗。”
      她轻轻搂过男人的脖子,“现在换你看着我,好吗?”

      “你听我说,我和贺源哥,那是亲情,是习惯。我承认,也许曾经有过朦胧的少女时代的感情,但现在,没有。”
      “我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我。”

      “但我和你……”
      “是心动,是爱情。“

      男人呆呆地看着她,那双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余楸继续道,拇指轻轻擦过他眼角的湿润,“我骑着三轮车把你的跑车撞了,你下车,穿得像只花孔雀一样,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大少爷。你气势汹汹地问我,是不是眼睛瞎了。还撂狠话,说别让你再见到我。”

      “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是我这二十五年的人生里,遇见过最特别的人。”
      “特别嘴毒,特别骄傲,特别讨厌。”
      “又特别……让人心动。”

      她用指尖细细描绘过男人的眉眼:“我爱的不就是这个你吗?”
      “骄傲的,固执的,连吃醋都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的……”
      “讨厌的家伙。”

      原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痛。男人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点燃了两簇火焰。
      “再说一遍。”

      “我爱你。”
      余楸毫不犹豫地重复。
      “只爱你。”

      她被拉入一个炽热的怀抱。男人的手臂紧紧箍着她的腰,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里。余楸能感觉到他的心跳快得不像话,隔着胸膛传来有力的震动。

      “对不起。”
      原朗的声音闷在她的发间,“我不该说那些话,不该冷落你,不应该瞎吃醋。”

      余楸摇摇头:“是我有错在先。我明知道你介意,还总是提起贺源哥。”
      “对不起,真的真的对不起。”

      夜风轻轻吹动路边的梧桐树,沙沙作响。车内,两人紧紧相拥,所有的误会、猜忌、不安,都在这一刻被泪水冲刷干净。

      “我们回家吧。”
      原朗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释然。

      余楸在他怀里点头,眼泪浸湿了他的衬衫。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句邀请,更是一个承诺——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一起面对,一起回家。

      *

      村委会前的空地上挤满了人,嗡嗡的议论声像夏日的蝉鸣般此起彼伏。
      余楸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边缘,她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刺在自己身上,有怀疑的,有愤怒的,还有失望的。

      “别怕。”原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热的手掌轻轻按在她的肩膀上。
      “我陪着你。”

      余楸点了点头。

      “各位乡亲们,安静一下。”
      原朗走到台前,声音沉稳有力。人群的嘈杂声渐渐平息下来。

      余楸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首先,我要向大家道歉。这次蟹塘的亏损,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的话音刚落,下面就炸开了锅。
      “道歉有什么用!我们的钱都打水漂了!”一个满脸皱纹的老汉拍着大腿喊道。
      “就是!当初说得好听,现在全完了!”另一个妇女附和着,声音尖利。

      余楸的掌心沁出了汗,她强迫自己直视着愤怒的村民:“我知道大家很生气,但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这次蟹苗大面积死亡,是因为异常高温天气,我们已经请专家检测过了...…”
      “谁信啊!”一个老头突然从人群中挤出来,指着余楸的鼻子,“我看就是你技术不行,害得大家血本无归!”

      余楸的脸刷地白了。这个大爷一直对她有成见,这次更是抓住了机会。
      她咬了咬下唇:“李叔,我已经联系了新的蟹苗供应商,会免费提供下一批蟹苗。亏损的部分,我也会先垫付,用不着大家的钱。”

      “垫付?”谁知道你会不会跑路!“李老头冷笑一声,“要我说,就该让你立刻赔钱,赔不起就去坐牢!”
      人群又开始骚动,有人跟着起哄。

      余楸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她本就不是习惯于站在舞台上的人,她无力招架这来势汹汹的讨伐。
      她想跑,她想逃。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带着薄茧的指尖划过她腕侧的皮肤,又轻点了两下。

      “您说够了吗?”原朗的声音平静而沉缓,却让人心生恐惧,整个场地瞬间安静下来。
      他站到余楸前面,高大的身影将她完全挡住。
      “李大爷,您适可而止。”原朗的眼神锐利如刀,李大爷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余楸为了蟹塘的事,已经三天没合眼了。她没有一走了之,没有像多年前那场事故的负责人一样卷钱逃跑,而是选择留下来面对大家,承担责任。”
      “这份勇气,难道不值得尊重吗?”
      “更何况,“原朗环视四周,“当初是余楸的方案让我们村的蟹塘产量翻了一番,大家才有盼头,才能拿下这个大单?现在遇到困难,就翻脸不认人了?”

      “原书记说得对!”王婶第一个站出来,“小余这孩子实诚,我相信她!”
      “是啊,谁还没个失误的时候。”张大爷拄着拐杖附和道,“我家就一个塘,余丫头,你说怎么赔就怎么赔,我没意见。”
      一个接一个,越来越多的村民表示支持。

      余楸偷偷擦了擦眼角,却看见原朗正回头看她,眼中满是骄傲和温柔。

      会议结束后,余楸和原朗一起整理了村民们的意见。天色已晚,两人走在羊肠小路上,夏夜的蝉鸣在寂静的夜中更加清晰。

      “去我那儿吧,”原朗轻声说,“咱们商量一下筹款的事。”
      “嗯,好。”

      余楸没有拒绝。
      她想,她是希望能和原朗有独处的时间的。
      她有话跟他说。

      踏进客厅的那一秒,余楸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很久没有来这了。
      屋子不是印象里那样整洁干净的样子,茶几上堆满了文件,沙发上是飞扬的草稿纸,地板上的玻璃杯底部已经凝固了一层厚厚的咖啡沉淀物。
      “我、我最近忙。”男人不敢看她,只一边说一边快速收拾着东西。

      余楸熟门熟路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在原朗对面坐下。
      “我想了几个方案,”她打开笔记本,认真地说,“首先,村里的应急资金只能动用这一部分,不能全用,还剩下十一万四千。”
      原朗点点头,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余楸继续道:“我联系了几家水产公司,他们愿意预付一部分货款……”
      她抬起头,发现原朗根本没在看她的笔记,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她看。那双平日里锐利的眼睛此刻柔和得像一汪春水,里面盛满了不加掩饰的迷恋。

      “我脸上有东西吗?”余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原朗摇摇头,声音低沉:“没有。”

      “那你干嘛盯着我?”
      “好看。”
      原朗的嘴角微微上扬,“怎么看都看不够。”

      余楸的脸一下子热了起来,她撇过头去:“别看了,我们今天有任务的。”
      她顿了顿,声音轻了几分。
      “以后...…不是一直都能看吗?”

      原朗的眼睛亮了起来,笑容在脸上绽开。他伸手握住余楸的手。
      “对,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余楸慢慢地抽出手,假装严肃地敲了敲笔记本:“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啊。第三个方案是向银行贷款,但利率有点高。”

      两人就这样讨论到深夜,余楸提出了一个又一个方案,原朗则不时补充细节。
      就在他们差不多敲定最终计划时,原朗突然咳嗽了几声。
      “我去给你倒杯水。“余楸起身走向厨房。

      当她端着水杯回来时,发现原朗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机上——屏幕亮着,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
      「秋秋,你要的钱我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打给你。——贺源」

      余楸的心猛地一沉,她放下水杯,刚想解释,男人却突然扑过来,将她紧紧抱住。
      余楸能感觉到原朗的身体在微微发抖,他的手臂像铁箍一样勒着她的腰,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要找他借钱?”
      原朗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热气喷在她的颈窝,“为什么不找我?”
      余楸想转身看他,却被他抱得更紧。

      “告诉我,”原朗的声音带着颤抖,“是因为我们之前在吵架,所以你才找他的,对不对?”
      “你告诉我,你只爱我。”
      “求你了。”

      余楸轻轻抚摸原朗的后背,感受着他急促的呼吸。

      “我只爱你。”
      她柔声说,手指插入他的发间,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大型犬。

      “原朗,你听到了吗?”
      “我只爱你。”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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