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罗姆尼康（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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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猎人是和你有同种体质的人——你们都是奥德勒。
那么奥德勒的身体素质究竟有多强？
你想确认自己的位置。
在这群人中。
你站起来，一步步走过去，人群自发为你让出一条道路。
情绪各异的视线落在你身上，你并不在意，活动了一下脖子，说：“怎么较量？”
似乎没想到你真敢应战，金发男左看右看，周围的朋友都摇头摆手，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
黑发绿眼的猎人正在仰头灌酒，似乎也懒得理会。
但他还是找到了人选，对着一个方向喊道：“约翰！过来！”
一个身形高大壮硕、手臂粗壮的男人站出来。
他刚和另几名猎人交手完毕，裸着伤疤纵横的上身，大步走过来，厚实的胸膛上挂着分明的汗水。
你眨了眨眼，看向加里克：“我还以为你会自己上场呢。”
加里克哈哈大笑：“那不是对新人太不公平了吗？”
他叉着腰，笑眯眯地拍了拍约翰的肩：“约翰也是上周刚来的新人，也是奥德勒。咱们玩简单点的，就在那边的石台上，徒手搏斗。”
近距离看，约翰比你高出将近两个头，是个两米多的壮汉，像座小山一样的身躯投下的阴影几乎覆盖你整个人，压迫感十足。
看着这么高大，比力气很难占上风，你思衬着，也许灵活度会有所欠缺？
约翰拧着眉，俯视着你，神情犹豫。但加里克随即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他看向你的神色立刻变得坚定起来。
你倒是无所谓，跟着约翰去到决斗场地——那个四五米长宽的黑色石台，石台四周铺着一层用于缓冲缷力的沙子。
约翰跳了上去，同时你翻身上了石台，而加里克站在你们二人中间，懒洋洋说道，“点到为止，一方认输或者出界就结束。”
几乎是在加里克跳下石台的一瞬间，约翰就如同一只发狂的公牛般向你冲来，看来是打算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较量！
他挥来的拳头裹挟着劲风扑向你的面门，你反应迅速地灵巧侧身，避开呼啸的直拳，借着对方来不及收势的一瞬凝滞，一记迅猛的鞭腿扫向约翰的膝盖弯。
“咔吧”一声闷响，约翰单膝跪地，神情错愕，似乎没想到你能踢倒他，但他立刻反应过来，手臂以迅雷之势前伸，扣住你的脚踝把你狠狠掼在台上！
你被撞得眼冒金星，不等你反应过来，约翰就欺身压上来，粗壮前臂横抵住你的咽喉：“认输……”
话音未落，你屈起膝盖狠狠撞向约翰下腹，趁对方吃痛收手、身体失衡的瞬间，灵活迅速地翻身骑上他后背，双臂如铁索般向后勒住他的脖子，约翰反应飞快，就势向后倒，想借助体重压制你。
你“啧”了一声，按着他的头，借力跃起，他也顺势后退稳住身形，你们二人重新对峙。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你在其中瞥到加里克在殷勤地跟丹尼尔说话。
但你可没心思注意周围环境，你皱着眉，而约翰紧盯着你，神情凝重。
第二轮攻势要来了！
约翰依旧率先发难，拉近距离后迅速以一个刁钻的角度重拳出击，你被逼得连连后退。他乘势追击，你们二人拳脚相撞发出沉闷的声响，电光火石间，约翰忽地收拳，趁你被这佯攻引得身体前倾时，他突然发力扣住你手腕想将你甩出界线！
本能地，你陡然卸掉腕关节。
趁着约翰怔忪的档口，你伸出另一手直取喉结，他反应迅速地抬手抵挡。接着你立刻趁机扭转身体挣脱禁锢，踩着他的膝盖跃至空中，飞踢向其头部，巨大的冲力使其失衡踉跄。
落地后，你抓住时机，骤然提速，转身后踢向对方后腰。这一击效果斐然，剧烈的疼痛让约翰大脑一瞬间空白，他庞大的身躯由于后退的惯性从台边轰然倒塌。
你的对手重重落到沙地上。
而你战立着，“咔吧”一声将手腕关节复位。
四下寂静。
无人出声。
“咳咳，”打破一片寂静的是加里克，他跳上台，诧异但又赞许看向你，“干得不错嘛。”
于是欢呼声和喝彩声立刻炸开！
人群为你的获胜而沸腾！
你没出多少汗，也没对观众的反应有多余的情绪，你更好奇的是：“打前你对他说了什么？”
加里克耸耸肩，“只是说如果他赢了，就让他当猎人而已。可惜输了，说明还需要再磨练啊。”
他眯了眯眼，“不过……你最后一击的力度和速度……总觉得很别扭啊？”
你心不在焉，“噢……”
加里克笑了笑：“你想当猎人吗？”
你吓了一跳，你还没问呢就主动递出橄榄枝了？
“可以吗？”
加里克哈哈大笑：“我说了可不算。”
你没好气道，“那你放什么屁？”
“不过基地选拔很快就要开始了，”加里克眨了眨眼，不等你说什么就骤然扬声宣布：“胜者是我们东部唯一的奥德勒女士！”
喝彩声更大了，这让你的脑袋有些嗡鸣。恰在此时，你余光看到约翰正用手肘艰难撑着沙地，想要起身。
正好，你急于摆脱瞩目的关注，于是跳下石台，对着他伸出手，歪了歪头示意对方借助你的力量站起来。
约翰叹了口气，没有犹豫地握住你的手，扶着腰借力站起，龇牙咧嘴的：“疼死了……你前面没用全力？”
最后一踢的速度他几乎没反应过来，只看见一道残影掠过，奥德勒女人就放倒了他。
你收回手，坦然道：“是。”
你觉得约翰虽然不是最厉害的，但也算有还看得过去的实力——不然加里克也不会把他叫出来当你的对手了。
你确认了你的位置，也还看得过去。
第一轮交手摸清约翰进攻的路数和基础力速后，你就觉得他肯定打不过你，既然这样，那就没必要在众目睽睽下完全暴露自己的实力了（虽然你也不知道自己用全力究竟能造成多大的破坏力，你的身体你自己都不清楚），所以你决定以最小的力量终结战斗。
第二轮进攻前，你判断约翰会倾向于用拳头直接将你撂倒，因此接下来的所有攻守也只是想把他引诱到台边，好将他踢下台。
“看来奥德勒间也有优劣啊。”约翰苦笑。
你说：“但都是人类的战士，不是吗？”
约翰愣了愣，放松地笑了笑，“当然。”
你们碰了碰拳。
分别时，约翰告诉你如果有困难可以来找他帮忙，他目前就住在这附近的棚屋里。
你道谢，为交到一个新朋友而感到开心。
作为烘托气氛的小插曲，你和约翰的较量将晚会推向了高/潮，篝火持续燃烧着，宴会仍在继续。
有人热情地给你递来几根喷香的烤鸡腿串，你确实有点饿了，道了声谢就开吃。
期间还有人邀请你跳舞，你以想安静呆着为理由拒绝了，那人也只说没关系，我们随时欢迎你。
大家人都还不错啊……
你灌着酒，发自内心地感觉自己融入这里不难。
虽然你还是想不起来你是谁，但你已经不再迷茫游离。
记忆，迟早会恢复的。
你握着酒罐发呆。
就在此时，你头顶忽然传来一道清亮的女声，“嗨！你好，我叫莱拉，介意聊会天吗？”
你抬起头。
你惊呆了。
蓬松的白短发，你看到面前的女孩穿着浅色卫衣，下身着一件牛仔长裤，身形高挑，五官深邃美丽，浅红唇珠圆润，肤色是富有生命力的小麦色，一对红玛瑙般清浅透亮的圆眼睛正仿佛满含情意地脉脉看着你。
因为对方含着笑意的注视，你感到你的脸在发烫——
她简直漂亮得不可思议。
以至于你一时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哈喽、哈喽！亲爱的，你能听到我吗？”
你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可以的可以的，我在听！
“——当然可以！”你回答她最初的问题。
“好噢，谢谢。”莱拉坐在你旁边，她把脸埋在手臂间，侧着头看你，有些干燥的白发滑落在脸颊旁。
她开口就是夸赞，“嗯，我看到你跟约翰的打斗了，真厉害，就算是奥德勒，他的力量也是其中数一数二的，你能赢真的很了不起。”
你晕乎乎的：“是、是吗？”
莱拉继续说，“是呀，我还看到你打之前，在角落里盯着米诺看了很久呢。”
你持续晕乎乎的：“米诺是谁？”
“那个黑发绿眼的帅哥。”
你一瞬间冷静下来。
——也就是说，从那时起她就一直暗中看着你，但你对此一无所知。
“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盯着他看，他也没什么特殊的吧。”莱拉示意你看向一个方向。
黑发绿眼的猎人正独自一人，曲起腿随意坐着，戴着露指手套的左手握着粗布擦拭着银亮刀刃。
察觉到你们的视线，他抬起头，眼神凌厉地扫过你们。
莱拉举起手中的酒，冲他遥遥点了点头。
大概是互相认识，米诺神色缓和后渐渐趋于面无表情，点头致意后便继续低头干自己的事了。
你没感受到莱拉的恶意，以及你终于想起“莱拉”这个名字有几分耳熟，于是便放松下来，随口道：“他很好看。”你用了“锋利地”这个副词。
莱拉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原来是这样……那我呢，你盯着我看，也是因为我好看吗？”
你选择了“美丽”这个词。
莱拉抿嘴笑了笑，有些羞涩似的。
然后她指向之前那个约战却让别人代打的金发男，“那位是加里克，跟米诺关系不错，是跑得很快的猎人，也是奥德勒。”
你看到他仍在缠着丹尼尔，皱眉困惑道：“他为什么突然找我麻烦？”难道在为被你视线骚扰的米诺出头？
“因为他在追求丹尼尔，”莱拉想了想道，“大概是觉得你占用丹尼尔太长时间了吧，毕竟那三天他几乎是忙得飞起。”
你“啊”了一声，回想起之前在石台上往下的匆忙一瞥，你不确定道，“……那我应该道歉吗，向丹尼尔，还是他？”
“天哪……宝贝，你也太可爱了，”莱拉忽然捂着胸口，吸了口气，她的眼底像软成一摊春水似的看着你，语气低柔，“怎么可能呢？跟你没关系呀。你是无辜的。”
你被莱拉的形容词夸得不好意思起来，但你想起还有一件事需要问她。
是正事。
你将话题导向你想弄清楚的集装箱：“我听丹尼尔说，是你在集装箱那发现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我那时是什么状况？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集装箱里呢？”
莱拉：“其实大部分人，就我认知中的所有而言，都是被集装箱送进城内的，一般是在猎人回城的时候，大概是三天前的黄昏，我和哥哥负责在集装箱附近巡逻，忽然听到集装箱那传来’咚’的巨响，于是赶忙去查看情况。只有420号箱门是开着的，你那时倒在集装箱里，浑身是血，腹部被利器划开一道大口子。哥哥立刻去找丹尼尔了，我就留在原地帮你止血，做了应急处理。等丹尼尔赶到后——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你被转移到临时安全屋，躺了三天，然后被确认为奥德勒，霍森去将你接过来。”
“至于集装箱……”莱拉这次没有看你，仰头看着天上的日月，晴空万里，没有阴云、日月同天的漆黑夜幕显得格外诡谲。
她喝了口酒，“你知道末日前后，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你思索了片刻：“怪物？”
“没错，还有人类的三种异化——奥德勒、巴伯特和诺玛，”莱拉打了个响指，“后者想必霍森也给你解释过了。至于怪物……是凭空出现的，不仅不符合甚至与任何自然规律、科学原理和常识都对立的事物……
“今天下午，你去过城墙那边了吧？”
你没有回答，一个朦胧的猜想在生发，“那些所谓集装箱，也是，怪物？”
莱拉暗了暗眼神：“城墙都可能是，它们为什么不能是？
“不过，就跟城墙的能力是控制城门开关，我推测它是专门送人的怪物——将世界各地、城外的幸存者们送至城内的，一群有意识控制吞杀欲的，怪物。”
你不想怀疑救了你的人之一的莱拉，何况她长得又那样美丽。
你尽力说服自己努力去信任她所说的一切。
同时配合地发出疑问：“那怪物的目的是什么……”
问出声的瞬间，一个可怕猜想在你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怕猜想，让你质疑地看向莱拉。
【这座有着活门的城市，在圈养“人畜”吗？】
莱拉摇摇头，“我不知道。
“还有一件事你需要知道，哥哥走后，我在你手臂上发现写着一行血字：
“【最后一个】。”
“？”
你愣住了，什么叫作“最后一个”？意思是之后就不再有人被集装箱送进来了吗？
不……更重要的不是这个。
重点是，为什么集装箱会发出这个信息？又都有谁知道这个信息？
莱拉像是看出了你心中的不安，安抚道：“别担心，我没有告诉其他人，丹尼尔来之前，我就已经把字擦掉了，毕竟还不确定含义，公布这种信息属于扰乱人心，会引起一定程度的动荡的。”
其实主要是为了保护你，她心说。
你思索着。
如果“最后一个”是字面含义，那么它起码蕴含好几层信息：
1.你是集装箱怪物送进来的最后一个人，这意味着以后城市东区将不再有劳动力补充；
2.某种条件被满足了，集装箱可能会出现其他未知的动作——前提是它真的是怪物；
3.还是建立在2上，说明怪物已经具备理解人类文字、进行交流的能力，以及一定程度的智慧，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4.基于1，你或许会被迁怒，这对初来乍到、记忆全无的你相当不利。
“整座罗姆尼康，它的幸存者都是由集装箱送来的，尤其是年轻人，”莱拉接着说，“这里异常的安全，异常的食物匮乏，异常稀少的枪械物资。”
她深吸一口气，严肃地看着你，“我觉得，这里，就是名为【罗姆尼康】的怪物，囤积食物的巢。这绝不是座安全岛，而是座牢笼。”
说完，她有些忐忑不安地等待你的反应。
一阵冷风吹过，你看着面前灯火明亮、载歌载舞的温暖景象，抿了口酒液，“这个说法，你有多少把握确认为真？”
“没有把握。”
莱拉垂下眼帘，“只是猜测，但是它毫无疑问是怪物，这在东部基地内部也是公开的信息，只不过是因为它除了输送失忆幸存者外没有其他威胁性/行为，再加上没有绝对把握除掉怪物，才一直放着不管。
“况且我了解的只有东部的情况，不排除其他区的集装箱是人为操控，它本身只是个不普通的集装箱的可能性。”
你定定地看向她，“这个猜测霍森知道吗？他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莱拉摇着头，“不，他不知道，我没有告诉任何人。我没有任何证据。”
你的直觉告诉你莱拉并没有说谎。
但你还是问，“你是因为，我是所谓的’最后一个’，所以才告诉我吗？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
莱拉忽然笑出声，沉闷的氛围一扫而光，她托着腮，言笑晏晏，“因为我是巴伯特呀。我的能力是……”
“莱拉。”
一道冷淡的男声忽然从前方响起。
莱拉立刻噤声。
你抬起头，看到一个淡金发色的年轻男人，相貌英俊，身量颇高，腰两侧别着手枪，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你们。
他说：“该回去了。”
莱拉呼出一口气，小声说：“那是我哥哥索恩。明天再说吧。”然后略带歉意地看着你，慢吞吞地站起身，拍了拍尘土，向男人走去。
你看到索恩虽然一直看着莱拉，但身体朝向略微侧向你，正对着你的右手一直搭在露出的枪柄上。
他在戒备你。
但是，为什么？
你们今天才算正式见面吧？
望着他俩离去的背影，你忽然想到，既然莱拉能因为身为巴伯特的特殊能力就向你全盘托出危险的猜想，为什么身为哥哥的索恩不能因为同样的理由警惕你呢？
唉。
活门、猎人、圈养的牢笼。
你抱着膝盖，感到头疼。
抱着残缺记忆的你，真的能在这座异常的城市和各异的人心中生存到最后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罗姆尼康（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