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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罗姆尼康（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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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日月都躲进厚重的云层里。
篝火没有熄灭，但人们四散着离去。
后半夜你一直没看到霍森，丹尼尔倒是出现过一次，带着你到一个简易搭建的棚子下。你将在一个粗糙的吊床上度过今夜。
“好梦。”丹尼尔拍了拍你的肩。
你抱着丹尼尔送来的半新不旧的被子和枕头，说：“晚安，丹尼尔。”
打了个哈欠，你揉揉眼睛，将被子勉强盖上去，然后带着面料粗糙的枕头窝上去，掖着一角被子将自己盖住。
四周极静。
暖橙色的火光透着眼皮，你感到分外安心，睡意让你逐渐陷入安眠。
有水声……细小的，清凌凌的……
有人在说话……
“……伊芙……”
“………伊芙……伊芙……”
“伊芙、伊芙………快醒醒！”
好吵………别叫了……
你挣扎着。
“伊芙！”
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一个少年正握着你的肩膀，棕头发，眼眶通红，声音颤抖，“你还好吗，伊芙？”
你环顾四周，除了眼前这个人，什么也没有。
你正身处一个看不见边界的银色空间。
你意识到你的嘴正不受控制地开合：“放开我，亚当。我没受伤。”然后你轻松挣脱开对方的禁锢。
你无法控制你自己。
由此你断定这是梦境。
或者说，你过去的记忆。
意识到这点后，你与【你】分裂开，毫无波澜地旁观着一切。
【你】问道：“特瑞萨呢？”
亚当：“……我、我不知道，她被贝克带走了……”
亚当痛苦地皱起眉，用力抓着自己头发：“我们该怎么办？早晚会轮到我们的！他们不会放过我们……我们绝对会死的………！一切都完了！”
“嘿，冷静点，”【你】按住他的手，语气是一种温柔的不耐烦，“我可以去请求罗莎琳女士。别担心。”
“不！！”
亚当闻言情绪更加激动了，他一把攥住【你】的手腕，使你们鼻尖几乎相抵，然后语气急促地说，“不可以！你不能再和那个女人见面！她会害死你的！！”
【你】：“为了特瑞萨。亚当，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为了特瑞萨。
亚当嗫嚅着唇：“………好吧……不过我必须和你一起去！别想甩开我！”
他语气激动。
你看到【你】笑了笑，一双钴蓝眼明亮澄澈，“我会保护好你和特瑞萨的，我发誓。”
她抬头，正对着你。
蓝眼睛中似有恒星在燃烧。
“我会保护我的朋友们。”
你知道该怎么做。
一向如此。
伊芙。
你猛然惊醒。
有人伸出手捂住了你的嘴。
你下意识地想要挣开。
“嘘，”是霍森，他看着你，竖起一只手指贴在唇上示意噤声，然后松开捂住你的手，“跟我来。”
你机械地掀开被子，随意整理了一下半长不短的红发，穿上鞋与外套，用霍森带给你小半瓶矿泉水草草洗漱了一番，便动作利索地跟上。
你看到不少人还处在睡梦中，露天的睡袋和紧闭的军绿色帐篷零零散散地分布着。
一路走来，你没有看到完整的或者显得不那么摇摇欲坠的建筑和楼房。
也许这就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选择在空旷的平坦地区安营扎寨的原因了。
此刻你无心注意这些，只是为下意识的观察草草地得出一个结论。
你的思绪依旧沉浸在挣扎的幻梦里。你甚至都没第一时间向霍森打听去向，就由着他在前面领路，而你浑噩地跟从。
“我记起我的名字了。”
寂静中，你忽然开口，语气飘忽，“我是伊芙。其他什么都记不清。”
除此之外，你梦中的棕发男孩亚当，未出现的作为你朋友的特瑞萨，亚当口中“危险”的罗莎琳女士。
他们又是谁？
梦中的你看上去年纪很小，只有十一二岁，你所在的地方又是哪里？
你的名字给你带来更大的谜团。
迷乱的梦境已经开始模糊，你忽然意识到你的身份可能并不简单。
清晨微冷的凉风吹拂着你，你仰起头，天边红色的圆日在缓缓升起。回头，与之正对的后侧天空，浅色的月亮正同步攀升。
“能记得名字就已经很好了。”霍森开口，他握着一根撬棍，继续往前走着，不时偏头观察身边倒塌的建筑，“来到这里的幸存者，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回忆起全部。
“记忆压抑或碎片化，是大脑为保护自身开启的自我保护。也许对现在的你来说，暂时的失忆是一种好运，谁知道呢。”
…………是吗？
可你并不想这样。
你觉得你的记忆很重要，它承载着你的来路和去路。
你必须争分夺秒地找回它。
察觉到你异常的沉默，霍森随即补充道：“也有可能记忆全部复苏需要时间。过一段时间可能就全部想起来了。”
……好吧。反正你目前也对此毫无办法。
终于从刚才的心绪里抽离，你询问你们的目的地。
霍森回答：“集装箱。来看看我们先前发现你的地方。然后我会带你去了解东部基地的事务，你需要选择你的职务，承担相应的义务——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不养废物，每个人都必须为集体做出贡献。”
你：很合理。
你：“罗姆尼康其他三区也是这样的吗？”
霍森：“是。罗姆尼康按城门位置总设四个管理基地和中心的中转站，方便管理幸存者和看守城门。”
也就是说城门有四个。
你：“这座城市面积有多大？”
霍森看了你一眼：“除去西部12区和南部10区这两个未探索区，测算的面积大概在30—40平方千米。”
差不多相当于一座小型城市。幸存者人数是多少呢？你思衬。
“最后一个问题，”你问，“你在东部的职位是？”
霍森神色平静：“目前是老大。”
……哇哦，厉害。
不久后。
你们来到城门下。
你视线偏移，走进集装箱群。
你没想到霍森会主动带你来。当然就算他不说，你也会主动提出来。向他或者莱拉。
霍森领着你，在集装箱群里深入。你一路走来，看到不少颜色各异但块头差不多的箱子，一些箱子表面锈迹斑斑，一些表面划痕纵横，一些则光洁如新，唯一的共同点是，它们箱门的左上角都贴着黄底红字的号码牌。
你落后于霍森，暗自凑近一个生有绿锈的红色集装箱，其表面正中央刻有“阿穆兹”这个词，但又覆着几道划刻的横线。
划线非常用力，刻得很深。
看起来有点像名字。你思衬着。
你们来到一个最远离城门的，贴着“420”号码牌的红色集装箱前，指着它说：“莱拉在这里发现你。想必你已经和她见过了吧。”
“是。”你歪着头细细打量它。
……
……
……没什么特别的。
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普通的集装箱而已。
你回想起莱拉的猜测，有些茫然。
箱门紧闭，没有锁头，便试探性地推拉门。
没有动静。
霍森递给你一把套着黑色刀鞘的刀——你想起你的钝刀还在口袋里，昨晚扎得你难受，怪不得没睡好——他歪歪头，说道：“在箱子上刻上你的名字吧。这是我们的传统。”
你接过去，抽出刀来。是把大概刃身20cm长的□□刀，开刃一侧前段有波形齿，刀背前段存在刻度。
刃身银亮，看上去很新。你心念一动，看向霍森：“给我的？”
霍森挑了挑眉：“想要？”
你毫不犹豫地点头，你到现在还只有一把安全屋里搜刮来的钝刀呢！没有称手的防身武器实在让你感到不安。
于是你可怜兮兮地问：“可以吗，史密斯？”
“……先刻字，”霍森道，“不要心急。我们有专门的人负责这方面。”
好吧，你撇了撇嘴，紧握住刀柄。这个背靠城墙的集装箱似乎没有其他人的名字，整个箱子表面也是异常的光滑平整，没有任何磨损痕迹。
你问为什么要在集装箱上刻名字，有什么特殊作用吗？
霍森回答：“死的时候，会有专门的人给你划掉名字。这就相当于你的墓碑了。”
原来是这样的用途。
你惊讶于霍森语气的稀松平常。
但转念一想，末日死人当然正常了。
你又问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因为怪物吗？”
霍森神色暗了暗，“很多。遇到怪物，意外，争斗，生病……各有各的原因。”
你：“……我很抱歉。”
“又不是你造成的，”霍森看着你叹气，你低着头的样子让他眼底有一瞬间的柔软，“记住你的集装箱号码，要登记上报。”
他想到了他素未谋面的孩子。
果然锋利好用。
你刻上“伊芙”，将刀刃插回刀鞘，递给霍森。
霍森摇了摇头，推回去，“留着吧。”
你吃惊又高兴，兴奋而怀疑地看着他，握着刀的手松了又松，犹豫：“真的吗？”就这么给我啦？
霍森眨了眨眼：“就当作是见面礼了。”
你迅速地掏出钝刀随手丢到一旁，将入鞘的刀刃固定在腰带上，动作行云流水。
“谢谢你！霍森！”你发自内心地道谢，对他的信任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你们来到昨日停放摩托的地方。你看着霍森那台小而轻便的红摩托，心念一动：“我可以试试吗？”
霍森愣了愣，接着上下打量你：“你？你会吗？有驾照吗？”
他觉得你还未成年呢。
小瞧你，你竖起拇指指向自己：“我感觉我应该会。也许有吧，我不记得了。”
霍森挑了挑眉，将车钥匙交给你，“试试。”
你发现他这个人真的是相当好说话。
你将车钥匙插进去，跨坐了上去，熟练地发动摩托，并示意霍森坐上来。
霍森点评道：“看上去还挺像模像样。”
你咧嘴笑了笑：说不定你没失忆前是赛车手。
霍森话锋一转：“不过你又不认路。还是让我来吧。”
你：……对噢。
你不无沮丧地让开位置，如同昨日般坐上摩托。
你们向城市东区中心推进。
“东部的基地建立在东部3区，一座废弃火车站的站前广场上，视野开阔，而且能以最快速度抵达城门位置。”霍森解释道，“基地里建有无自主行动力的孩童、老人、伤者和残疾人居住区，绝大部分的行者，也就是城内探索队都被安排在基地。一部分武器和物资也储存在基地仓库里。”
你：“猎人不住基地？”
霍森：“猎人住得比较散而已。他们自由惯了，不习惯住基地。”
他没解释具体原因。你想，这其中也许有什么特殊情况。
霍森：“接下来我会带你去基地登记留名，确认你的职责安排，同时领取你的武器、个人物资包——我记得你说过你想当猎人？”
你说“是”。
霍森：“那你要加把劲通过选拔了，他们很严格，不找拖后腿的。”
你：“那我要是想加入行者呢？”
霍森：“这取决于你。我告诉过你，行者负责城门加固，探索城内，不参与城外事务，同时协助建设基地并安排幸存者，也具有一定危险性。”
你说：“那安全屋呢？我醒来前呆着那个地方是？”
霍森顿了顿：“安全屋……是东部6区的备用根据地。从集装箱里出来的人最初都会待在那。”
你困惑道：“为什么不直接转移到基地？基地里应该有更完善的医疗器械吧。”
霍森叹气，直截了当道：“你现在还不需要知道。以后再说吧。”
你撇了撇嘴，就算他不说你也猜的出来。没否认基地存在更完备的设施，能接纳伤者，那么不把像你这样的伤者转移到基地，就说明在观察防备着什么。要么跟怪物有关，要么是人的问题。
霍森开车一向飞快。
你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