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棉袄大花裤，我叫十一你记住》下雨的时候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洗脚盆

3、斩小人

　　十一感觉有人往他嘴里灌粥。
　　那熟悉的味道。。。
　　“师傅！”小于高呼，‘啪’给了他一嘴巴，“快醒醒啊！”‘啪’又是一嘴巴，“别装死啊！”
　　’啪‘又是一嘴巴。
　　“？”十一睁开迷离的眼，嘴里含糊不清，双颊肿的像被人在地上反复拖了两公里。
　　见十一还是一副迷瞪迷瞪的样子，小于心里有些着急，站起来朝众人鞠了一躬后开口道：
　　“大家都看到了吧？！我作为十一的大弟子，这短短半年把劲练的这么大！你就说说他有没有教人的本事吧！”
　　“大家看到没，跟没逻辑的人说话就是这样，愚钝的像在跟猪说话一样。”
　　“呸，练武看劲了合着是，那我码头搬货多年，我也能开院教人了？！你瞧瞧你说的什么玩意。”
　　“小于，去给他们露一手。”十一半躺在地，显然还没回过神，狗做的清粥顺着挤在一起的嘴角滴答滴答往地上掉。
　　“哼，可就瞪大你们的狗眼吧！”
　　小于撂下这么一句，飞身上檐，踩着屋脊向街心武场掠去，一路上噼里啪啦踩掉不少瓦片。
　　“快跟上！”众人惊呼。
　　“呵，他引我们去我们就去？拜托你搞清楚情况好吧，是他，要证明，挽回自己的名声。”
　　“对啊，凭什么我们跟着跑啊？怪哉怪哉。”
　　“他肯定是没有教师资格证滴，要是有早就拿出来鸟。”
　　看大家讲的差不多了，周卿出来组织纪律。
　　“好了好了，大家散了吧，该退钱的退钱，该改行的改行，如有专业需求可以来周府寻我，我周卿承诺此次十一事件受害者在我周府这里做业务，处理后续相关事宜打八折。”
　　人群中立马有人高呼。
　　“啧啧啧，还是我们灵街老牌师傅靠谱哈。”
　　“新来的跟什么一样，要什么没什么，谁知道有没有保障啊。”
　　大家又聊美了，喜滋滋往街心去，不是去看小于的精彩演出，而是回家。
　　十一一看大事不妙又晕了过去，一开始是装的，后面是真晕了。哀莫大于心死。
　　不少眼神不太好的看客走着走着就直接踩到她受伤的脸上。
　　这需要道歉吗？往常是需要的。但是现在不需要。
　　毕竟当事人也没说什么。
　　周卿转身回屋，涌起的裙边像丑时荒野亲生的白霜，宽广寂寥。
　　“家主，十一可要。。。”门人上前询问。
　　“差个人送回去吧。”周卿点头。
　　“师父怕他？”岁时问。
　　“开院教学要资历认证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么？”
　　岁时：“练家子兴许是不太会弄这些资料呢？师父何故不与他打上一架？”
　　岁礼：“对呀，也省得日后旁的人说你嫉妒他生意好嘛。”
　　“我每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每一个人都来我这里打一架，我成了街道办免费廉价的外编人么？我说他的疗愈有问题，他的弟子也确实没有证呀。”周卿停下脚步，淡淡道，“他来的半年里也没有教习考试，他肯定也是没有证的，我说出来也不是嫉妒同行想搞黄他。”
　　“而且我只表达了是没有资质，也没说没有能力、他的业务有问题。公道自在人心呀，喜欢他的人自然会继续找他，但是他现在就是有风险呀，我也是一个师父呀，到了我这个程度有的时候就要有义务和责任为大家指出问题。”
　　岁礼点点头，当下没说什么，第二天给周卿桌上送了一本《体面》。
　　也许是想要暗示什么吧，周卿看到书之后就拿去垫桌脚了。
　　周卿说，要让岁礼这个礼物送的物有所值。
　　半夜天空飘起了细雨。
　　轻飘飘的雨点落在小于身上像汗似海，更添粘腻。
　　他在武场把十一传给他的这套叹情拳打了一遍又一遍。为了师傅的名声他一直打到后半夜，一点懒也没偷，一拳一式犹如武神在世，师傅亲临。
　　结果一共没几个人看，看的还都是阿猫、阿狗、阿飘这一类。
　　对了，说道师傅。。。
　　小于大惊，连忙赶去周府，在门口捡到了被人踩了一身鞋底子的十一。
　　脸肿的像个猪头一样，睡的鼻子冒泡，鼾声震天。
　　可能确实是被打累了，小于想，给十一擦了擦鼻涕，背着他回到了十一府。
　　第二日天光大亮，十一跪在床上推开窗，漫天的雪似败落的梨花，撒满庭院。
　　“师傅。”小于抱着木炭推门入内，湿答答的鞋底在地毯上留下两个沾了水的鞋印。
　　“有两个家长要来给孩子退学。”
　　十一裹紧棉被，往炭火炉里丢了两个炭块，淋了雪的炭块在炉子里烧的噼啪作响。指甲尖大小的火星沿着烟慢慢腾空。
　　乱战之后的信任脆若清明投入火堆的值钱，稍稍一口气，就能吹的无影无踪。
　　“让他们不急，孩子现在正处在关键时期，万不可掉了链子，一切事宜且先等到此次鱼王争霸之后再做商议，”十一满脸阴翳，“至于我有没有资格教孩子，大赛自见分晓。”
　　小于令命出去，很快又折返回来。
　　“家长说他不同意，并且已自行带着师弟们离开了。”
　　十一闭上眼，手里剥着不断发烫的炭块，面上不知是喜还是悲。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顾自己同意就带走自己的弟子，跟夺子之仇也没什么区别。
　　十一眼前眼前不自觉浮现出一群小萝卜头排着队挨个叫自己师傅的场景，心想，周卿，我是真的有点开始恨你了。
　　半晌，她睁开眼，问道：“小于，我待你们如何？”
　　于是小于开始闭着眼夸，“十一师傅上得武场下得鱼场马场牌场法场考场，天上难寻地上难觅，对我们这些弟子更是一等一的好，对待邻里和蔼可亲，任何人有事总是会及时出手。”
　　小于想，一个人，如果连狗做的饭都能连吃半年隐忍不发，你觉得他能坏到哪里去呢？
　　“我感觉是犯小人了最近。”十一道，脸上汇聚了好几种不同的光，复杂的看不清情绪。
　　院落外头司雨正在和司雪吵个不停。
　　“我不知道我今天要下雪啊！眼长□□上了？你昨天下什么雨？！我请问呢？”
　　“？我怎么知道你今天要下雪？马上都要鱼王争霸了，你还下什么雪？还嫌周老师破冰不够麻烦啊？！”
　　“你不算吉日啊？蠢猪！这冬天不下雪，下神经病啊？”白袍司雪相当凶猛，“呵，也别破什么牢子冰了，我看她的邻里关系马上要冻上了！”
　　十一跟小于爬在墙头看了一会，“你去吧那个司雪叫过来，我们找她做法事。”
　　小于点点头，翻墙跑了出去。
　　灵街是一条复合型街道，多武师，少巫师。巫师这种东西的成功率又不像打架，打一场赢了就是赢了，肯定是要有等待法事生效的时间的，眼下还没出门就碰上了两个法事成功的巫师，其中一个还知道算吉日，听起来那么的专业，最重要的是她可能还对周卿有点意见。
　　至少肯定是个体面人。
　　十一就喜欢和体面人办事。
　　老天果然还是眷顾自己的，十一想，昨天的事说不定只是为了扩张自己的知名度。
　　小于办事很麻利，翻过去直接一拳撂倒了司雨，拉着剩下的司雪就跑到十一院墙边。
　　“什么？斩小人？你自己拿刀去就好了呗。”司雪抬着头。
　　“哎呀，我哪里是这种人！是法事，法事！”
　　司雪：“可是我觉得你更像小人哎？”
　　十一：“胡说！”
　　司雪：“周卿有说错一个字吗？”
　　那倒没有。
　　十一一想到昨晚的事气的泪都要落下来：“她坏呀，她怎么不说说她自己有没有？”
　　司雪可不管她，淡淡道：“还是另寻高明吧。”
　　司雪鞠了一躬慢慢晃走了。
　　那么清那么淡，和周卿一模一样的高高在上，也不知道在高傲些什么。
　　十一气急败坏，自己平时出门遛弯遇到个小猫还握握手呢，怎么遇到的人尽是这种垃圾货啊。
　　一见这边结束，小于人也不看了，连忙从□□倒在地的司雨旁跑过去。
　　小于：“咋样啊师傅。是不是被你迷人的魅力所折服了？”
　　十一：“她叫我自己拿刀去。”
　　小于：“天。”
　　十一：“天什么？”
　　小于：“天意。巫是鬼神之间嘛，她说出来的话肯定。。。”
　　呵，就怕是鬼话。
　　十一想了一会，还是舍不得昨晚受苦的自己，一心想给周卿点颜色看看。
　　什么颜色都无所谓。
　　“把她叫醒。”
　　小于不愧是十一手下最好的狗，立马心领神会。
　　像踩着风火轮一样跑进院内舀了一盆近日练功用的冰水，啪的一下全部泼到司雨脸上。
　　叫你是周卿的人！叫你欺负我师傅！
　　你的我的她的小于已经浑然分不清了，只知道要一视同仁。
　　狠狠的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