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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妖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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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正是弟子们开始晨练的时候,一道道整齐的口号声沿着山路响起,不时有人好奇的瞥一眼正僵持在山门口的三人。
江既白看着面前终于晋升到仙境初期的楚念,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为什么要回去?”楚念明显地有些抗拒,他充满敌意地看了一眼江既白身后的宴枕舟:“您要把我送回去吗?”
“你本就是妖族,该回去了。我会帮你拿回属于自己的位置,但同时,你需要在日后帮我一个忙。”江既白脸上没什么表情地回答道。
他已经发动了契约,楚念无非是自愿或者非自愿地跟他走,现在劝说,不过是为了能让自己少花一点精力在监视这个人身上。
但感受着身后越来越炙热和怪异的眼神,江既白觉得自己忍不下去了。
有关“江长老在两位徒弟的求爱间摇摆不定遂结成三人行”的谣言已经传进了他的耳朵里,他自己用青霄剑思考一下都知道这是谁传出去的,楚念的招数还能不能再下三滥一点?!
上一世,江既白被玄黄欺骗,吞噬了世间污染形成的苦厄,导致周围亲近的人也会被无形地轻度污染,从而被放大内心最大的那些渴望。
那是他在濒临死亡的时候,玄黄才告诉他的事实,试图以此用他亲近之人的生死来威胁江既白就范。
所以江既白这一世对这三个人的措施堪称温和,在前期依据自己的直觉只是给薛野上了契约,让梅听禅远离自己,在找回记忆后也刻意地没有去联系他们。
但是唯有楚念,他不会原谅。
楚念是妖族中血脉至纯的九尾狐留下的后裔,身上有着通天巨树的气息,在一定程度上,他是可以无视苦厄对他渴望的放大的程度的。
所以江既白上一世将这个跟了自己最久的徒弟留作后手,他早就布置好了自己受伤后的归宿,力求不让自己被玄黄找到,从而能安安静静地消化身上的污染。
但是没有——在他昏迷醒来后的那一天,居然是楚念带领着梅听禅将他囚禁了起来。
江既白以为这一世的楚念还没有被逼出那些下流的作为,一直在克制着自己不去找他的麻烦,谁知道他这样得寸进尺?!
江既白心念一动,催动了契约。
下一秒,楚念面色大变,他腿一软瘫倒在地,无助地捂着自己的心脏,痛得整个人都在痉挛,而江既白看都没看他一眼。
江既白坐上了用于远途飞行的仙鹤,他对着宴枕舟招了招手,随后又粗暴地用剑气卷起一阵飓风,把痛得几乎要昏迷过去的楚念直接抡上了仙鹤。
路过的弟子们倒吸了一口冷气,避开了江既白强大的威压,夹着尾巴向远处溜去。
“舒服多了。”江既白的眉宇舒展开来,他看着眼下还有些乌青的宴枕舟:“我就把他交给你了,你哪里看不惯,就直接揍他,就当替我出气了。路途遥远,你先睡会儿。”
宴枕舟隐约间觉得江既白好像想通了些事情,自己的心情也不由得欢快起来,他和江既白一起躺在仙鹤柔软的背上,笑道:“我已经学会那阵法了,现在身体稳定下来,实力至少也有仙境中期,接下来去哪儿?”
“妖界分为三个大板块,陆地以狐族为尊,深海以鲛人为尊,天空以凤族为尊。其中,我要找的通天巨树在狐族地界,被他们尊为圣物,只有得到族长的允许,它所在的地界才会被打开,否则要遭天遣。”
江既白缓缓解释着,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那狐族族长是个老古板,跟我有点仇,我干脆让他下台,而这家伙的母亲是凤族圣女,父亲是狐族族长的小儿子。要让他能当上狐族族长,我打算先去找凤族助力——那些凤凰会很乐意看到自己的后代统领狐族的。”
江既白说这话的时候态度甚是笃定——上一世他曾和妖族一同并肩作战,也知道楚念的母亲抛下他是迫不得已,而楚念的父亲是个彻头彻尾的混球。
宴枕舟在天上也知道这一切,只有瘫在仙鹤背上的楚念,逐渐停止了挣扎,有些疑惑江既白的笃定,随后又陷入了若有所思的状态。
苍梧宗距离人妖间的边界很近,他们莫约睡了半天的时间,就接近了这片雾蒙蒙的结界。
不同于魔族,妖族和人族间的屏障很是稀薄,不需要任何外力就能穿过去,但是结界的那头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海洋,要再航行五六天才能到达接壤的凤族天空岛屿群和狐族居住的森林。
江既白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望着眼前苍茫的景色:“是我疏忽了啊,除了食物饮水之外,应该再带些小玩意在路上解闷儿。”
话音未落,背后的宴枕舟就叮铃咣啷从储物囊中倒出了一大堆零件:“我带了飞行棋,五子棋,蹴鞠,话本子,九连环......”
江既白:“.......”
好徒弟越来越贴心,就是自己的威望和形象貌似也一去不复返。
他兴冲冲地捞出一本印着鬼神图像的话本,把楚念的五感一封,直接大摇大摆地坐在宴枕舟的身上观赏起来。
宴枕舟乐得看江既白用他的东西,他调整了姿势,注意着仙鹤飞行的方向。
江既白沉下心来翻阅了几章,正看到有关深海迷妖的故事,忽然心头一动——有什么东西在接近他们,人数还真不少。
在这个地界有能力召集这么多人的,只有生活在海底的那些族群,其中飞鱼族和游鲸族,正好有这样上天入海的能力。
电光火石之间,江既白突然想到一条被自己遗漏了的线索——鲛人族的地界,貌似有一条可以借助灵气乱流快速抵达凤族的通道!
自己说不定已经暴露在了玄黄的监控之下,而这种超出他计划的到来,不就是一种变数么?
思及此处,江既白把即将反击的宴枕舟向下一按,让他和自己一同趴在仙鹤的背上,然后把楚念高高挂在天空。
火红的衣衫在蔚蓝的天空和雪白的仙鹤之间格外的显眼,那乌泱泱的人群本来以极快的速度向仙鹤的头部袭去,看到楚念自己飞了出来之后,迅速改变了轨迹,手里的渔网迅速向上一抛!
楚念才刚一睁眼,就被这带有妖力的渔网给逮了个正着,偏生江既白束缚了他的妖力,让他动弹不得。
江既白看到这群人只是想活捉楚念,但看起来没有恶意,遂也双手举起:“这儿!这儿还有两个,放我的仙鹤一条生路吧!”
为首两颊长着鱼鳃的中年人震惊地看了江既白一眼,还真就放过了依然稳稳翱翔在天际的仙鹤。
江既白在自己头颅还没碰到这抛出的渔网,就飞速向上一窜——这中年人眼前一花,就看见这两个人怪人已经被困进了渔网,他没想太多,迅速带着手下到海底撤去。
一接触到海水,这渔网的周围便自动生成了一个气泡,为他们二人提供氧气。
江既白饶有兴致地望向网外,深蓝的海水之中,数不清的鱼群正遵循着某种古老的韵律游弋,它们的鳞片折射出多彩的天光,事而聚集成一团团巨大的银色云团,事而又猛地散开。
押送他们的妖族似乎抵达了某个特定水域,速度骤然提升,顺着强大的水流向前猛冲,穿过一片枝杈交错的珊瑚森林。
趁着鱼人都在前方专心移动,宴枕舟靠近了江既白,小声问道:“我们要趁现在离开,去找你说的快速通道么?”
“不用,等会儿直接让他们带路。”江既白笑意盈盈地看着那位为首的鱼人。
而在森林的尽头,竖立着一座巨大的珊瑚宫殿,由更为巨大的珊瑚堆砌而成,拥有着大批的殿宇、高塔和拱门,却又如同自然生长出来般浑然一体。
但这美景并未持续太久,三人就被带到了一处偏殿,这群鱼人始终默不作声,直接粗暴地将他们关进了坚硬的石头所组成的监牢。
“这位仁兄,请问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在乖巧地进入囚牢的时候,江既白问道。
“少啰嗦,老实待在这里,等待族长的召见!”这中年男子恶狠狠地一推他的脊背,看着他踉跄了几步,随后转身就准备离开。
“我们也没犯什么事儿吧,把我们关在这里,不说个理由——”
“我看你就是皮痒了找抽是吧?!还敢跟我们鲛人讲王法?”这飞鱼狐假虎威了许久,脾气倒挺爆,他向后一挥拳,试图让这个喋喋不休的家伙闭嘴。
就在这时,他身形一凝。
一把长剑搁在他的脖颈旁,正散发着可怕的寒气,而背后的江既白彬彬有礼地问道:“请问,你们的族长在哪里呢?”
“在......在大殿。”
“很好!那么现在带我们去见他吧。”江既白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抓住了面前的头,咔嚓向两边一掰,随后,整座监牢的大门轰然垮塌。
而直到这时这鱼人才发现,这三个人早就离开了囚牢内的气泡——他们不怕水!
他略一走神,那长剑又在脖子上一摁,迁出一条细密的疼痛。
“大大大大哥别杀我!我带你去找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