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当万人迷师尊！》汲骨

62、结伴

　　“我又为什么要杀你呢？”

　　“成王败寇，这次是我输了，要杀要刮，随便你。但如果你真像传说中说的那般一尘不染，就别带这个杂种回去。”渝琴一脸讥诮道。

　　江既白将她放了下来，示意宴枕舟也放开这人，语气十分的温和：“首先，我是在得到了凤鸾的同意之后，才决定将楚念送回去。留不留他，选择权在凤鸾。其次，我想楚念也不一定清楚他的身世，如果你想单独告诉他的话，我可以先绑住你的四肢，在保证他安全的前提下让你们进行交谈。”

　　渝琴的胸膛因为愤怒剧烈的起伏了片刻，但在衡量了目前的局势之后，她还是冷静下来，冷冷道：“如果你确实有你说的那么正义的话，我愿意。但我需要提醒你，那不一定就是凤鸾的回信，她在自己的寝宫被困了几十年，我怀疑外在的来信根本传不到她的面前。”

　　这倒是江既白没有考虑到的。

　　他只知道楚念的儿时是因为族群的派系斗争被扔到了人族作为观赏宠物，最后楚念在修炼到仙境巅峰后自己杀了回去，坐上了族长的位置，还真不知道楚念的父母有这样的渊源。

　　而在不涉及自己的事情上，江既白对楚念的态度仍然和从前一样，他侧头看了一眼还一脸不可置信的楚念：“你是怎么想的？”

　　楚念最近的话格外的少，原本保养的精细的脸庞如今十分憔悴。他不知想了些什么，没过多久就开口道：“不用了，就在这里说吧，师尊有权知道这一切。”

　　虽然没提宴枕舟，但他大概也默认了这位“大师兄”的在场。

　　“哼。”渝琴剐了他一眼，沙哑着嗓音说道：“凤鸾当初在凤族的处境不好，她被当成质子送往狐族居住了一段时间，而就是在那个时候，狐族少主，也就是他的父亲，色胆包天，居然直接对凤鸾下手了。”

　　说到此处，她握紧了拳头：“我小时候最喜欢利用这条通道去找她玩，然后凤族长老就会命令她送我回来，一来一去十多天的路程，她就不用再挨打，我们说好了，等到她成年，不用再受到凤族规则的管辖，我就把她接回来......”

　　“但是她有了身孕，还被那群长老发现了！她们说凤鸾违反了族规，自那以后，凤鸾就被囚禁在了自己的寝宫，在外都以为她也成了圣女被送去清修，实际上，不过是想让她被困死在那里。这对该死的父子害得我和凤鸾几十年不能见面！如果不是我在凤族留了眼线......”

　　“那若是我带着楚念去找她，岂不是还有让她自由的可能？毕竟楚念现在也是仙境的实力，那些长老不可能不重视——”

　　渝琴再次低吼起来：“那么狐族的那群人就会找上来，他们从一开始就想把凤鸾和楚念接走，让凤鸾去当他的妾室，如果这样，我宁愿她被留在凤族吗，起码我还能经常看到她。”

　　渝琴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和楚念的哥哥合作把楚念扔到了人界，反正他早就会化形，当个普通人就好，但你把他带回来了，我不可能坐视不管。”

　　这位鲛人的性格可能有些鲁莽，但说话确实直来直去，这么一下，把整件事的前因后果都倒了个干干净净。

　　“事情我已经全部交代了，接下来你会怎么做呢？你要放任凤鸾被那群人欺压，被这个孩子害得更惨吗？或者你可以相信我，把他留在这里，我不杀他，等再过十几年我就可以突破到仙境，到那时，我就可以去杀了他父亲，然后你们再团聚，我——”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江既白冷不丁打断了她的话。

　　上一世的楚念也争取到了属于凤族的帮助，导致他并不了解有关凤鸾的这一系列事物，不过既然知道了，凭他的能力，完全可以提前救出凤鸾。

　　“还能得到鲛人族的帮助，这水镜有些古怪，恐怕以后会有用处。”江既白满意地审视了片刻自己的计划，他扶起了渝琴，咔咔两下将她的手臂接回去，随后抑扬顿挫地问道：“不如你和我们一起去凤族见见那位凤鸾怎么样？”

　　谁知一听到要去见凤鸾，渝琴的脸色反倒少有的露出一分惊恐，她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不......我......”

　　“难道还有什么隐情？”江既白一边微笑着问道，一边麻利地扛起了因为悲伤过度而瘫软在原地的渝琴，他向着水镜之内跳了一大步：“但是不好意思了，我们也有急事，到了目的地再说吧——”

　　剧烈地空间波动再次袭来，不过这一次，江既白的眼前还飘荡着渝琴随风舞动的长发，他听到渝琴气势忽然弱下去的声音：“我们很久没见了，我不确定，不确定她还是否愿意把我当朋友......”

　　“哦？你们之前吵架了？难道是因为你把楚念给丢去了人界？”

　　渝琴半晌没有回话，算是默认了这个说法，就在江既白推断出凤鸾似乎对楚念仍然抱有母爱的时候，才听到这位鲛人发泄般的大喊。

　　“她怨我自行和狐族合作，只是把楚念送走，而不是帮她一起杀了那个杂种！她做这种事居然背着我！害得我让那个杂种多活了这么多年，她甚至嘲笑我好不容易聚集的善心！分明因为楚念是她的孩子我才会这么心软，她一点都不懂我的苦心！！！”

　　江既白不由得肃然起敬。

　　他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学习这种品质，以免教出来的徒弟一错再错，随后又有点心软。

　　虽然自己在心里怨恨过嫌弃过楚念很多次，但在这一刻，江既白还是发自内心的有些怜悯他——有这样的地狱开局，楚念活下来确实很不容易。

　　在此之后，他们沉默着赶了一段路，然后骤然感受到一股失重感。

　　他们被一阵水底漩涡带到了新的湖泊，江既白在适应了新环境后的第一反应，就是一把抓住了试图从自己手中溜走的渝琴，他笑呵呵的捏着她的后衣领：“还得麻烦你带我们去见她。”

　　“我不要，你们爱见不见。”渝琴翻了个白眼。

　　“怎么，你怕她不爱你了，嫌你多管闲事？”江既白问道。

　　一听到这话，渝琴就如同炸了毛的猫咪一样冲江既白哈气：“怎么可能？她现在能见我是她的荣幸，我管她怎么想？这里是凤族极为偏僻的一处荒地，往西边走30里，就是凤鸾的寝宫。”

　　这么说着，她化出人形，大踏步向前走去：“快跟上，我带你们去。”

　　.

　　在渝琴的印象中，凤鸾居住在一片极其荒凉的偏殿。

　　凤族的栖息地在一片悬浮在空中的岛屿群之上，他们酷爱奢靡典雅的居住风格，因此建立了一座座古典宫殿，又在屋顶上镶嵌了各式珠宝。

　　每当太阳升起的时候，整座岛屿就会在日光下闪闪发亮。

　　渝琴也喜欢珠宝，但她喜欢古朴低调的外表和奢华的内里，因此对凤族的大多数审美嗤之以鼻，而她最初误打误撞来到凤鸾的寝殿时，就是因为所有的宫殿，只有这一座是光秃秃的，没有任何装饰。

　　初见之时，那个小姑娘笨拙着展开两只翅膀，爬上梧桐神树去摘那些酸唧唧的浆果作为自己的午餐，结果不小心掉到地上，连个愿意来扶她起来的人都没有。

　　但如今——渝琴几乎要怀疑自己的眼睛。

　　一道璀璨的虹桥自殿门延伸而出，如同纽带般将周边所有浮空岛屿连接起来，各色生长着羽翼的族人往来穿梭，最终都汇聚于此。

　　粗糙的砖石屋顶成了剔透的琉璃瓦，殿顶之上缓缓旋转着一枚巨大的明珠，昭示着整个大殿的中心地位。

　　“这？”江既白试探性地看向渝琴。

　　“她骗我......”渝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那些情报都是假的......”

　　突兀出现于此的四人不可能避免地引起了周围侍卫的注意，更何况渝琴并未收起她皮肤表面的蓝色鳞片。

　　就在有人举起手中的长枪对他们叫嚷之时，伴随着悠长的摩擦声，面前的殿门缓缓开启了。

　　一个女子缓步走出，身着绣金羽衣，长发绾成飞凤髻，一枚赤玉额饰点缀在眉心。

　　在她的身后，侍从们恭敬地垂手跟随，殿门前的空地，已经有几位看起来身份显赫的长老安静地等待，姿态甚是谦卑。

　　渝琴怔在原地，望着那成为天地中心的宫殿和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长得和楚念真像啊。”江既白暗自感慨道，同时松了一口气。

　　照目前的形势来看，凤鸾的权力比他想象的还大，那么计划的进行会比想象中的顺利。

　　台阶之上，威严而不失温和的女子看向这里，她的目光非常平静，却好像能穿透一个人的灵魂：“啊，是江既白长老来了吗，我想见你很久了。”

　　江既白上前两步，好像也同她十分熟悉似的，将身后的三人展现出来。

　　但凤鸾的神色没有任何变化。

　　“啊，是渝琴啊，我们很久没见了。”她只是礼貌地对渝琴点了点头，甚至没有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就转身走进了那栋高大的寝殿。

　　“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