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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温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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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书房定情后,梁家公馆的日常里,悄悄多了些只有两人懂的默契。
祝玺依旧每天教梁佳练琴,梁逾来偏厅的次数却更勤了。
不再找“看梁佳进度”的借口,有时就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捧着杯热茶,安安静静听祝玺拉琴。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两人身上,祝玺指尖在琴弦上跳跃,眼角余光偶尔扫过梁逾,总能撞见他专注的目光,一触即分,却让祝玺的指尖微微发烫,连带着琴声都多了几分柔润。
梁佳年纪小,没察觉什么,只觉得大哥对祝先生越来越“好”。
往日里鲜少露面的点心,如今每天都会出现在桌上,还都是祝玺爱吃的桂花糕、杏仁酥;祝先生随口提一句“想买些新的乐谱纸”,隔天梁逾就会递来一沓,说是“药行伙计顺带买的”;就连祝玺练琴时垫在琴下的布垫,都被换成了更柔软的绒面款,梁逾只说是“库房里翻出来的,放着也是浪费”。
祝玺心里清楚这些“巧合”背后的心意,却不点破。
只是在梁逾递过点心时,会轻声说一句“谢谢,阿逾”;在拿到乐谱纸时,会抬头对他笑一笑——那笑意清浅,却像春风拂过湖面,让梁逾心里软成一片。
两人话依旧不多,却总能在沉默里找到舒服的相处方式。
晚饭后,祝玺常会去庭院里散步,梁逾就会“恰好”也出来透气。
两人并肩走在石榴树下,月光洒在石板路上,拉出两道修长的影子,偶尔肩膀碰到一起,会下意识地顿一下,又装作自然地继续往前走。
梁逾忽然感慨一句:“此生无期,遇君足矣。”
祝玺一下就红了:“你好肉麻。”
“我怕你不知道我更甚爱你。”
然后沉默。
“今天药行忙吗?”祝玺先开口,打破沉默。
“还好。”梁逾声音低沉,“收尾了些货单。”他顿了顿,目光落在祝玺侧脸,语气里带了点不易察觉的醋意,“你今天对梁佳,倒是格外有耐心。”
祝玺愣了愣,转头看他,见梁逾眉头微蹙,眼底的温柔掺了点别扭的沉郁,才反应过来。他忍不住低笑一声:“她是学生,自然要耐心些。”
“学生?”梁逾挑眉,脚步放慢,“我看你对她,比对我耐心多了。”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幼稚,耳尖悄悄发热,却还是硬着头皮迎上祝玺的目光。
祝玺被他直白的醋意逗得眼底泛起笑意,清冽的眸子亮了亮:“阿逾,你在吃醋?”
“没有。”梁逾嘴硬,却不自觉地往他身边靠了靠,声音放低,“就是觉得,你陪她练琴的时间不短。”
月光下,梁逾平日里的强势褪去,只剩点孩子气的别扭,祝玺心里软得不像话。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对他,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两人距离很近,能清晰地闻到梁逾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着药香,还有他微微发烫的耳尖。
梁逾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喉结动了动,语气坦诚:“嗯,心里不舒服。”
祝玺心里一暖,没说话,只是轻轻抬了抬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
触感温热,梁逾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随即眼底的沉郁褪去大半,只剩下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欢喜。
趁着这片刻的怔忪,梁逾俯身靠近。没有多余的询问,鼻尖几乎碰到祝玺的鼻尖,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带着点紧张的灼热。
祝玺的心跳猛地加快,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被梁逾轻轻按住肩膀。
他的力道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却足够让祝玺停下动作。
下一秒,梁逾的唇轻轻覆了上来。
没有激烈的动作,只有柔软的触碰,带着点生涩的笨拙,还有点难以掩饰的紧张。
祝玺闭了闭眼,指尖微微发颤,犹豫了几秒,还是抬手轻轻搭在梁逾的肩上,算是回应。
这个吻很短,却像电流一样窜过两人的四肢百骸。
梁逾很快退开,额头抵着他的,气息微喘,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祝玺也没好到哪里去,脸颊泛着浅红,呼吸都乱了节奏,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盯着他的衣领。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尴尬,还有点甜腻的悸动。
“那个……”梁逾先开了口,声音有点沙哑,“我不是故意的。”
祝玺摇摇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没事。”
两人站在原地,沉默了好一会儿,还是祝玺先移开视线:“回去吧,有点凉了。”
“嗯。”梁逾应声,却没立刻动,只是轻轻松开按在他肩膀上的手,指尖不经意地碰到他的脖颈,又飞快收回。
回到房间,祝玺拿出小提琴,想借着练琴缓解尴尬,指尖却有些发颤,连音阶都拉得不太顺畅。
梁逾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也没说话,只是捧着杯热茶,目光落在祝玺的发顶,偶尔瞥见他泛红的耳尖,嘴角会悄悄上扬,又很快压下去。
练了一会儿,祝玺停下休息,刚想倒水,就见梁逾递过来一杯温茶,温度刚刚好。“谢谢,阿逾。”他接过,喝了一口,试图掩饰心里的慌乱。
“累不累?”梁逾问,目光落在他按弦的手指上,“要不要歇歇?”
“还好。”祝玺摇头,两人又陷入沉默。
这种生涩的尴尬持续了好一会儿,还是梁逾先开口,语气带着点刻意的自然:“周末去郊外,还去吗?”
“去。”祝玺立刻点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之前说的河滩,挺好的。”
“嗯,我安排一下。”梁逾应声,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气氛渐渐缓和下来,祝玺重新拿起小提琴,琴声悠扬响起。
这一次,他没再刻意回避梁逾的目光,偶尔抬眸,撞见他专注的眼神,也只是轻轻一笑,指尖的琴声愈发柔润。
周末这天,梁逾提前处理完药行的事,回来时手里拎着个布包。“走吧。”
他对祝玺说,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
祝玺愣了愣,放下手里的琴:“现在就去?”
“嗯,趁天还暖。”梁逾没多说,只是自然地接过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外面有风。”
两人坐上车,没往城里去,反而往郊外开。车窗外的风景渐渐变得开阔,路边的树木枝叶繁茂,风里带着草木的清香。
车厢里没放留声机,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偶尔梁逾会指给祝玺看路边的田埂,“前面快到了”,语气自然,却总在换挡时,不经意地往祝玺那边看一眼。
车子停在一片河滩边,岸边长满了芦苇,风一吹,沙沙作响。“这儿人少,清静。”梁逾解释,打开布包,里面放着两块垫子、一壶热茶和几样点心。
祝玺看着开阔的河面,心里忽然亮堂起来。他确实不爱热闹,这样安静的地方,正合他意。
两人在芦苇丛旁坐下,梁逾给祝玺倒了杯茶:“尝尝,新炒的龙井。”
祝玺抿了一口,茶香清冽,顺着喉咙滑下去,格外舒服。“挺好喝的。”
“你喜欢就好。”梁逾笑了笑,从布包里拿出个小盒子,“还有这个。”
打开盒子,里面是块手工做的绿豆糕,带着淡淡的薄荷味。
“巷口老字号买的,想着你可能爱吃。”
梁逾递过去,耳尖微微发热。
祝玺接过,咬了一口,甜而不腻,薄荷的清凉在舌尖散开。
“谢谢,阿逾。”他转头看向梁逾,正好对上他的目光,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嘴角却都带着点羞涩的笑意。
河风吹过,带着淡淡的水汽。
两人没多说什么,就静静地坐着看河面,偶尔喝口茶,吃块点心。
阳光洒在身上,暖融融的,连空气都变得温柔起来。
“以前常来这儿?”祝玺忽然问。
“小时候跟着父亲来过。”梁逾回忆道,“那时候河面比现在宽些,还能看见鱼跳起来。”他顿了顿,“后来忙起来,就没再来过了。”
“挺好看的。”祝玺轻声说,眼底带着笑意。
梁逾转头看他,看着他被阳光晒得微微泛红的脸颊,心里满是安稳。“以后想来,我再带你来。”
“好。”祝玺点头,声音轻轻的。
坐了许久,太阳渐渐西斜,梁逾起身:“回去吧,晚了该凉了。”
“嗯。”祝玺跟着站起来,帮着收拾东西。
回到公馆,正好赶上晚饭。梁佳见两人一起回来,好奇地问:“大哥,祝先生,你们去哪儿啦?”
“去郊外转了转。”梁逾语气自然,给祝玺夹了一筷子糖醋鱼,“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转头又对梁佳说,“自己吃,多大了还等着别人夹菜。”
梁佳撇了撇嘴,没敢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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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玺拉完一首曲子,转头看向梁逾,正好撞见他温柔的目光。
这一次,他没移开视线,而是轻轻笑了笑,轻声唤道:“阿逾。”
“嗯?”梁逾应声,眼底带着笑意。
“下次,我们可以带梁佳一起去玩。”祝玺提议,“她应该会喜欢。”
梁逾皱了皱眉,刚想拒绝,就对上祝玺带着笑意的眼睛,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顿了顿,妥协道:“好。但你得……多看看我。”
“好。”祝玺点头,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今晚月亮好圆。”
梁逾笑了笑,吻了他。
月影照我相思意,愿君入怀,长情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