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回国后对我死缠烂打》游宜

12、第 12 章

　　崔戬兀的放开了她。

　　这时谷铭扬和小黎也赶了过来。

　　谷铭扬一头雾水，他突然抬眼看着包厢里的一片狼藉，顿时痛心疾首。
　　宋代的汝窑花口杯、清大漆描金屏风、佛罗伦萨顶尖设计师定制的悬灯，还有一瓶无辜的帕图斯2018在地上成了碎片，酒液浸染了地毯。

　　还未来得及出言，只见沈大小姐气势汹汹抓着一只纯情小白兔的头发往外拽，那凄烈的嘶叫声，让他倍感怜惜。

　　定睛一看，这不是崔戬新交的小女朋友嘛？
　　小黎一脸急迫追了上去。

　　只见崔戬肩背挺直双腿交叠坐在主位上，纹丝不动，同桌的投资人也算是见过大场面，现在却噤若寒蝉。

　　主位上的男人双手交叉，胳膊抵在桌上，瑞凤眼中全是迫人的笑意：“今日的菜肴可合各位的胃口？”

　　他们颤颤巍巍坐了下来，猜不透崔总的意思，点头也是不点头也不是。

　　崔戬却好似看不到一般，眯着眼笑道：“杯中酒盘中餐下肚后，那便是无话可说无话能说了。”

　　众人这才明白崔公子的意思，那就是记得从这里出去后全当失了忆。

　　崔戬却依旧翩翩公子气度斐然，眼中带笑举起高脚杯缓缓道：“那希望各位以后常来常往常相聚，崔某将倍感荣幸。”

　　瑞庆云斋二楼，沈蔷薇将抽泣着的曾纯瑶一把推进谷铭扬常年为沈蔷薇留着的套房。
　　私密性极强，门一关彻底与外面隔绝。

　　沈蔷薇没开灯，她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瘫坐在地上的曾纯瑶那张我见犹怜的脸。
　　一旁小黎欲言又止。

　　黑暗之中，人的恐惧和感官就会被无限放大，曾纯瑶彻底乱了阵脚。
　　她摸着柔软的地毯，故作镇定，差点忘了沈蔷薇只是一个三流小明星。

　　可是崔少为什么没有救她。
　　来不及细想，曾纯瑶踉踉跄跄站了起来厉声道：“沈蔷薇你算什么东西？还敢软禁我？”

　　“我给你点好颜色瞧，你就以为自己是个个儿了是吗？一个只会爬床的贱人。”黑夜之中她的嗓音更加尖细。

　　小黎双肩微颤，她本来已经被吓得一句话说不出来了。
　　听见曾纯摇的话，她突然很生气，比十几岁的时候被霸凌无助求救无门时还要生气。

　　她坚定地站在沈蔷薇身前张开手，梗着脖子颤着声道：“曾侠春，不准你这么说薇薇姐，薇薇姐不是那种人，不像你，从头到脚都是坏种。”

　　曾纯瑶拢了拢凌乱的长发，反应过来道：“黎月。”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沈蔷薇，你是想给你这个小助理打抱不平是吗？”

　　“哈哈哈，真是好笑，你们主仆二人就是我们这种人脚下的狗！我一句话就能让你们俩销声匿迹，还敢软禁我？”

　　一直沉默的沈蔷薇开了口：“曾侠春，你以为改了个洋气的名字就能洗掉你身上烂透了的味道？”

　　曾纯瑶最忌讳别人喊她出道前的名字，她双眼发狠，刚要伸手，沈蔷薇一脚就把她踢到了地毯上。

　　“我告诉你黎月，要不是今天碰见你我根本想不起来你叫什么，况且上学的时候只是和你玩玩而已，谁知道你自己不抗揍进了医院。”曾纯瑶嗤之以鼻道。

　　小黎看见折磨半生的仇人在眼前，想起无数个夜里痛苦与折磨，是一生永远无法磨灭的伤害，可是始作俑者却轻描淡写的说“只是玩玩”。

　　她的泪水一滴滴落在脖颈上，多年的委屈爆发了出来：“我本来能上大学的！我本来可以上大学的！”

　　曾纯瑶还没站稳，有些奇怪地望着她。
　　上大学？

　　“我在被你们欺负折磨把我不当人，逼着我把头塞进厕所，让那些恶心的肥猪一样的男生在臭气熏天的厕所侮辱我，数不清的手在我身下游移，我都忍过去了，因为唯一支撑我下去的就是我要上大学！”

　　她哽咽地将近无法出声，但还是含着泪揭开伤口：“我一直以为读书是改变人生唯一的命运，现在我发现不是的，你做了那么多坏事，你依然过得很好。”

　　曾纯瑶维持着表面的体面，她不屑的叹了口气，毫不在意地说：“读书的确是你们这种社会底层人的命运，但却不是我们这种人的。”

　　“我们可以出国留学、可以找人代写卖书、可以出道做明星受粉丝追捧，再不济可以回家继承，而你们呢？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一辈子生活在臭阴沟里，本来就翻不了身，那何必再挣扎呢？”

　　她哼笑一声：“被欺负也是你们穷人的宿命，和我没有关系。”

　　话音刚落，耳边的风变的凌厉起来。
　　“砰！”

　　一盏台灯就砸了下来。

　　曾纯瑶跌倒在地，血污满脸，鲜血顺流了下来，浸污了她洁白的小礼服。

　　她耳聋轰鸣，天昏地暗，双眼发直，缓了缓捂着额头还不断从指间沁出的血，不敢置信望着沙发上那个冷漠的女人：“你敢打我！”

　　“你他妈以为你是谁啊？”她接着吼道。

　　沈蔷薇居高临下冷冷望着她：“在学校霸凌别人，在职场被别人霸凌，不也就是你这种人的宿命吗？”

　　原话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

　　沈蔷薇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表情就像是在看垃圾一样，曾纯瑶越来越心中发软，恐惧就像是一把凌迟的刀架在了她的头上，她看着沈蔷薇冷漠的眼神彻底慌了。

　　下一秒沈蔷一把掐着曾纯瑶的脖子“砰”地顶在了墙壁上，曾纯瑶开始挣扎，两只涂着玫红色的美甲的手在空中乱抓。

　　沈蔷薇回头淡淡道：“小黎，动手。”

　　“她怎么扇的你，你怎么扇回去。”

　　“三年前她怎么打得你，你现在打回去。”

　　曾纯瑶额间的青筋暴起，她被掐住脖子呼吸不畅，脸色绛紫，一字一句道：“你们敢？我是崔总的人。”

　　“那你就等他来救你吧。”沈蔷薇艳丽的脸上浮现着笑。

　　谷铭扬是少东家轻而易举要了房卡猛地推开房门，看见鲜血淋漓的一幕彻底傻了眼。
　　屋内的黑暗被楼道里的光驱散，谷铭扬身后的崔戬长长的影子映在了玄关地板上。

　　他薄唇夹着一根快要殆尽的烟，目光沉冷，平时温润如玉的眼神冰冷且淡漠，高大的身躯倚在门框上，面无表情。

　　谷铭扬抱着已经昏迷不醒的曾纯瑶赶忙奔了出去。
　　走到半路又突然想起，这他妈不是崔戬的女伴吗？他抱出来算怎么回事啊？

　　他站在楼梯回头看，崔戬还静静站在原地，楼道里橘黄的灯打在他的西服上，他脸上的表情？
　　崔戬在笑，那是一种诡异的笑。

　　谷铭扬突然泛起了一身的冷汗。

　　这时“叮”一声电梯响了。

　　小黎去了洗手间关了门，无数种情绪涌上心头，她抱着头蹲在角落无声哭泣，沈蔷薇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大大的落地窗外北京璀璨的夜景璀璨，光影四射，犹如星河。

　　“你如果要替你的小女朋友怒发冲冠为红颜，直接给沈圳打电话，不过刚才他有个越洋会议，现在时间应该空出来了。”

　　沈蔷薇皮笑肉不笑的说，牛仔裤包裹下的两条大长腿交叠着，一头红发披散在细腰上，妖冶艳丽的脸在深夜就像是一只勾人精魂妖精。

　　崔戬看着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人，似乎不经意非要露出自己还锋利的爪子，心里叹了口气。

　　其实他心里是欣慰的，沈蔷薇脾气和力气都和以前一样，证明这么多年没有被人欺负，她永远这么有生命力，永远是悬崖上的藤蔓，倔强地蔓延向天。

　　但其实，她是世界上最容易被一眼看穿的人。

　　她从小到大脸上就藏不住事儿，小时候还算古灵精怪，每次都和他妈妈说我来找崔戬学习，结果一天到晚跟在他妈妈屁股后面，长大了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

　　沈蔷薇是个经常拔刀相助路见不平的女人，如果在古代，她或许是山寨里匡扶正义的一代侠女，如果在战乱炮火连篇的时期，她可能是一个不畏艰险的巾帼英雄。

　　但是她偏偏生在了现在。

　　每次见义勇为以后都躲不过别人的明枪暗箭，出言讽刺还好，因为有时候沈蔷薇和根本听不出别人的话中话，但是那些明里暗里的报复，如果他走以后沈圳不挡在她前面的话，她不知道会遭遇什么。

　　所以刚出国的时候崔戬总是睡不好，每天几乎都会做沈蔷薇被报复的梦，然后惊醒，医生和他说这是心病，让他去解心结。

　　他出国的第二年回来看过她，那是个冬日，太阳光很稀薄，路上结了冰，沈蔷薇新交了一个朋友叫陈敏然，她不是他们学校的学生，是外地务工食堂阿姨的女儿，高中成年后辍学跟着母亲来了北京打工。

　　后来崔戬回到美国前派人打探到，陈敏然拒绝了沈家的资助，在北京打工攒够钱以后回老家重新复读考上了师范大学，看来是真心待沈蔷薇，他才上了飞机。

　　曾纯瑶和她助理的事他早就知道，这个局也是他故意组的，为了避免以后曾纯瑶搭上更大的资本，善后就要多费些周章。

　　因为沈蔷薇一定不论什么时候知道后都会出头。

　　他自以为没什么额外泛滥的同情心，从小到大母亲教育他成为一个君子，父亲教育他要做一个心思缜密的男人。

　　而他自己只想做一个置身事外作壁上观的人。

　　可是沈蔷薇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他就只能做一个爱管沈蔷薇闲事的人。

　　“咚咚咚”一阵有序的敲门声响起。
　　“您好，是3102嗯、蝉联三届武状元长胡子的芭比、女、女士吗？”外卖小哥拎着三包香气四溢的烧烤道。

　　小黎脸蛋红晕，酒气冲天说的话不清楚：“你、你找错了。”

　　“我！我是！”

　　“是我叫的串儿。”

　　沈蔷薇四仰八叉摊在沙发边的地毯上举手道。

　　小黎这几天哭得眼睛肿得像个核桃，她感觉把薇薇姐的事业毁了，得罪了曾纯瑶或许Kevin哥还能想办法，但是得罪了那个曾纯瑶背后那个势力盘根错节树大根深的男人，她怎么就没有拦住呢？

　　她为什么要给薇薇姐惹这么大的麻烦？

　　沈蔷薇给她放了几天假，让她好好休息，她自己锁在房间里每天以泪洗面，茶不思饭不想。

　　沈蔷薇下了戏把窗帘拉开，从冰箱里拿出两个冰勺子递了过去。
　　小黎赶忙下床，沈蔷薇把她一把按在床上，小黎看着沈蔷薇的神态和以前毫无差别，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腰间，穿了一条简单的牛仔裤。

　　“薇薇姐？这是？”
　　“消消你眼睛的肿吧，我以前大夜戏的时候或者早起赶通告都用这个，哭什么？”

　　小黎提起这个，眼圈又泛红了。
　　“打住打住，要分离了又不是见不了面了。”沈蔷薇笑了笑。

　　“你要赶我走吗薇薇姐？我不走，我真的不能走薇薇姐，我不能给你惹了一堆麻烦自己远走高飞了，你不能赶我走……”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沈蔷薇无奈地笑了笑。
　　“哎哎哎，小黎！你什么时候能改掉听人讲话讲一半的毛病啊？”她从客厅里拿来一叠材料递了过去。

　　上面写着：复读生招募

　　“怎么？不想回去上学？那天你不是说你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去上学吗？现在有机会了，我可不是施舍你哦，也不是可怜你，我们是平等的。”

　　沈蔷薇脸上闪过奸商的神色，她接着说：“你这钱以后再还我，而且我这肯定还有利息的，没准是高利贷呢，到时候你还不起的话，你就得给我打工抵债，知道嘛！”

　　她摆手：“薇薇姐，我哪儿都不去，复读我也不去，如果那个崔总要报复的话就来报复我。”

　　沈蔷薇心里叹了口气，这个孩子怎么这么傻？

　　她斟酌了一下，说：“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你还记得我那个金主沈圳吗？”

　　“薇薇姐，都到什么时候了，就别指望男人了，而且……他多少天……”
　　沈蔷薇把两个冰勺子放在她的眼睛上，小黎疼得龇牙咧嘴，她听见沈蔷薇说：“他是我哥，亲的，一个妈生的。”

　　小黎把勺子从眼上拿下来，瞪大了双眼。

　　看来Kevin哥不用天天发愁然后搬出自己的八十老母了。

　　Kevin盘腿坐在窗边，醉醺醺的，嘴里还絮叨着：“想当年我刚当主持人的时候、另一个狗娘养的主持人陷害我，直播的时候给了我一张文不对题的稿子，我刘建国什么人，早就留了一手……”

　　小黎关上门，哈哈大笑：“Kevin哥，原来你本名叫刘建国啊，怪不得订机票的时候你要自己订，哈哈哈哈。”

　　“建国怎么了？建设祖国，为人民服务，我的荣耀！”
　　他们仨一人一串儿，没多大会就吃完了。

　　他看着庆祝的两个人心里叹了口气，人在大难临头的时候反而摆烂了，只能期望沈蔷薇的金主沈圳能再次施以援手，但是估计也费劲了，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沈圳来看过沈蔷薇。

　　要不走之前往她的冰箱里再放几张吧。

　　沈蔷薇给小黎化了个妆，小黎超级满意，非要让Kevin给她们拍照。Kevin愁眉苦脸的打开沈蔷薇的手机，刚要按到相机，就看到一条微信弹了出来。

　　“沈蔷薇！你现在立马给我滚回老宅，今天是爸爸的生日，我就给你半个小时时间，回不来你那些发神经的事我保证不再帮你善后，我就当你这个妹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