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规则手札在废土封神》猪咪是只好咪

26、艾莉艾薇的故事

　　频道里，小七和柳劲松的头像灰得彻底。只有蒋临那点信号灯，跟被踩了半死的萤火虫似地，顽强地一闪一闪。

　　褚郁把三儿那边的消息揉捏利索，甩进队伍频道。
　　【三儿是艾薇。家里有爸有艾莉没妈。村子外出现会说话要吃人的熊，村长打算献祭新娘，人选锁定艾莉艾薇其中一个。】
　　【重点：他那边艾薇还活着。】

　　信息发出，厨房里只剩下柴火噼啪和水汽蒸腾的单调声响。艾薇在外间踢踢踏踏，不知道在玩什么。

　　褚郁顺手抄起灶边一块还算趁手的石头，磨起刚换来的兽齿刀。

　　过了约莫半根烟的功夫，蒋临那半死不活的意念才慢悠悠荡回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背景里还有点锅铲碰撞的叮当脆响。大概是在“扮演”妈妈的角色时顺手干点家务。

　　【都活着。】

　　蒋临意念里的语气跟他人一样，透着股懒洋洋的劲，【都在喘气，一个没少。闷葫芦艾莉、小美人艾薇，外加我这位温柔贤淑的妈，还有那位顶梁柱酒鬼爹，全家福，人齐着，挺热闹。】

　　石屑簌簌落下。

　　蒋临的确认堵上了三儿那边的窟窿，柳劲松线艾薇消失，三儿这边艾薇面临献祭，时间逻辑上才通顺。

　　但艾薇要是域主，这献祭……

　　褚郁：【细节。】

　　蒋临那边大概换了个更像烂泥的姿势，褚郁能想象他可能瘫在某个墙角。
　　【这边锅底干净得能当镜子照，米缸也快见底了，就剩下点腌菜干，硬得能崩牙。俩丫头片子，瘦得跟豆芽菜似的。尤其那个艾薇……】
　　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视觉信息，【那小胳膊小腿，轻飘飘的，脸色白得有点瘆人，感觉风大点都能吹跑。艾莉看着还比她结实点，至少脸还有点菜色。】

　　【至于那位爹？】蒋临意念里掺了点看戏的凉薄，【对艾薇，啧，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哦，他还骂我婊/子、不要脸的玩意，喝醉就想上手，不过嘛，】
　　他话锋一转，【他现在打不过我。至于艾薇艾莉，他对艾莉态度挺好的，对艾薇就……暂时没动手，但那眼神，跟看块臭肉似的。】

　　骂妈妈是婊/子？褚郁手上动作一顿。

　　家庭内部裂痕显然比之前预想的更深，是单纯的夫妻矛盾，还是……指向艾薇身世的关键？
　　蒋临那边的“爸爸”明显不太待见艾薇。

　　【原因？】褚郁追问。

　　【没谱。】蒋临回得干脆，【这破角色记忆跟被狗啃过似的，屁用没有，光剩下挨骂挨打的份。】

　　褚郁：【三儿那边提到村外有会说话吃人的熊，村长计划献祭新娘。你那边，村里有什么传闻？或者…爸爸那边有什么异常反应？】

　　过了片刻，蒋临那慵懒的意念才荡回来，背景里锅铲碰撞的叮当声停了停：
　　【熊？没听这俩小丫头提过。村里？呵，这破地方信息闭塞得很，除了鸡毛蒜皮就是东家长西家短。至于那位爹，除了喝酒骂人，暂时没见他提过外面的事，不过你这么一说……】
　　那头停顿了一下，【确实有些奇怪，按照道理来说，这应该是件同全村人都息息相关的大事才对】
　　意念里透出点被勾起兴致的玩味，【行吧，看在你难得主动开口的份上，我去探探口风。毕竟，我现在可是温柔贤淑的好老婆。】

　　褚郁：……
　　这角色他倒是越演越带入了。

　　意念信号没断，但能感觉到蒋临的“存在感”在移动，背景音从灶台边挪动到了门口方向。

　　隐约能“听”到蒋临那把懒洋洋的嗓子，试探性地飘出一句：“喂，话说，村外那几头说人话吃人的……”

　　啪——！
　　清脆、响亮、带着十足的狠劲。
　　那是耳光抽在皮肉上的声音。

　　紧接着，褚郁“听到”蒋临闷在喉咙里的一声短促痛哼，以及一个男人粗暴到极致的咆哮。

　　怒火几乎要烧穿意念连接：
　　“贱人！谁让你提那些鬼东西的？找死是不是？！”

　　然后，蒋临那点顽强闪烁的意念信号灯，啪地灭了。

　　频道里，彻底安静。

　　褚郁握着兽齿刀和磨石的手，终于停下。

　　她甚至能脑补出那个画面：
　　蒋临那摊懒骨头，大概就倚在门框边，漫不经心甩出那句试探。结果话没落地，那“顶梁柱酒鬼爹”就化身恶狼，毫无征兆一巴掌扇过来。
　　蒋临这倒霉催的，大概是真没料到这角色爹能凶残至此，又或者他那慵懒的神经没及时绷紧切换成战斗模式。毕竟顶着个“温柔贤淑”的系统人设，直接吃了个狠的。

　　她倒是一点不担心蒋临的安危。

　　那家伙……看着像滩烂泥，但不离身的包，等他缓过劲儿来，或者说，等他“醒”过来……

　　褚郁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一边扯了下，到时候，谁揍谁，还真不好说。

　　虽然蒋临这条线暂时断了，但他挨的这巴掌，还是很值的。它几乎完美印证了三儿的情报。村外吃人的熊是真实存在的，并且是父亲，或者说村里某些人，绝对禁忌的话题，一提就炸。
　　这也间接说明了村长推动的“山神娶亲”绝非空穴来风，而是已经酝酿到了相当危险的程度。

　　褚郁的目光转向厨房门口，艾薇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又倚在了门框边，那双幽深的湖绿色眼睛，正安静地看着她磨刀。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褚郁收回视线，将兽齿刀插回后腰的皮鞘，硬皮硌着腰，带来熟悉的粗粝安全感，她拿起锅铲，搅了搅锅里翻滚的寡淡根茎块。

　　“汤好了。”

　　*

　　碗里的东西，褚郁称之为“汤”都算抬举它。
　　煮烂的根茎块吸饱了寡淡的水分，在胃里堆成一片口感可疑的沙丘。

　　意念频道里一片死寂，比这汤还让人噎得慌。

　　褚郁刚放下空碗。

　　嗡——
　　意识里像被塞了个坏掉的旧马达，意念频道猛地抽搐起来。
　　紧接着，小七的头像在闪烁中拼命挣扎着亮了起来，【褚郁姐！褚郁姐你在吗？蒋临他……他信号还在吗？十万火急，我有事找他。】

　　褚郁：【喘匀了再说。】

　　小七：【好，褚郁姐，后院的怪味，有结果了。】
　　【今晚村里来了好多人，全涌进后院，爸爸也在。艾薇在厨房看火，我趁她不注意，我……我溜过去了。】
　　【他们把那口大水缸抬起来了，有人手滑，盖子掉了，我看见了…呕…怪不得那么臭，怪不得他们都不让我靠近……】

　　褚郁：【缸里？】

　　小七：【是个人！水泡得…呕…月光下就看见手腕肿得像发面馒头，头发缠得跟水草似的，看不清脸……】
　　【然后艾薇发现我不见了，她找过来了，她告诉我…缸里是妈妈。郁姐！蒋临他…他顶的是妈妈的角色啊，他会不会也……】

　　褚郁：【放心，他没那么容易死】

　　这话像兜头一盆冷水，暂时浇灭了小七意念里的恐慌火苗。那头波动平复了些，但惊悸的湿气还在：【可是郁姐，妈妈她……】

　　话音未落，频道里另一个信号灯像接触不良的灯泡，顽强地、忽明忽暗地亮了起来。

　　柳劲松，意念流带着疲惫，但依旧简洁高效：【刚把红狐关进柴房。】

　　褚郁没插话，等着下文。

　　柳劲松：【今天的个人任务是配合爸爸驯服红狐，它总想往林子深处钻，几次差点挣脱。爸爸认为我无能，好感度跌到警戒线。NPC好感度降至30%以下，会开启清理玩家模式，要注意着点。半小时前，爸爸宣布禁止红狐进食晚餐，并把红狐锁进柴房。】

　　他停顿一下，显然在快速浏览频道信息，那张锅底脸大概更黑了：【蒋临出事了？】

　　他不在乎蒋临死活本身，但他在乎蒋临这个人。
　　第三研究所的临时工，不要工资的那种。
　　研究所档案里讳莫如深的存在。

　　柳劲松级别不够，查不到蒋临的档案核心，但“蒋”这个姓氏本身就带着内城顶级圈层的徽记。
　　更关键的是，研究所对蒋临的态度极其古怪，放任他像个游魂一样在各个污染域里穿梭，记录数据，然后活着回来。

　　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谜团，一个行走且活着的顶级科研样本。

　　蒋临的价值不在于他个人，而在于他身上缠绕的那些无法解释的“特性”。
　　为什么他能如此频繁地穿行于污染域而保持相对稳定？为什么研究所甘愿付出代价？柳劲松确信研究所为此付出了某种他看不见的代价，也要确保蒋临的存活。

　　“免费的最贵。”柳劲松脑子里飞快闪过这句研究所里流传的俗话，用在蒋临身上再贴切不过。
　　研究所的默许和投入，本身就是对蒋临价值的终极背书。

　　这个域本可以损失一个柳劲松，一个小七，甚至褚郁……但蒋临绝对不能死在这里。他的死意味着一个尚未开启、价值无法估量的研究课题彻底终结。

　　损失太大了。

　　几乎不需要一秒钟的犹豫，柳劲松眼中的波动彻底消失，只剩下绝对的坚定。

　　科研成果，或者说，获取那个终极答案的可能性，就是他存在的最高意义和唯一准则。
　　样本的损失是不可接受的，那意味着研究的倒退，意味着解开人类最大谜题的机会再次渺茫。
　　他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推动研究前进，为此可以付出任何代价——包括他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