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规则手札在废土封神》猪咪是只好咪

28、艾莉艾薇的故事

　　三儿感觉自己像块被钉在砧板上的肉。

　　视野黏糊糊地晃，火把光晕里，是爸爸那张被扭曲成野兽的脸。
　　周围影影绰绰的人影，喘息声混着贪婪低笑，跟地狱里爬出来的鬼没什么分别。

　　“……剥利索点，皮要完整，山神老爷可挑剔着呢！”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喊。
　　“放心，老猎户的手艺，坏不了事。”
　　“缝的事等下交给我，”一个尖细的声音插进来，“手巧着咧，保准针脚比绣娘还密。”

　　几双糙手带着蛮力，把他死死摁在泥地里。
　　前胸贴着院里的湿泥，那股阴冷劲直钻骨头缝。
　　后背可不一样，皮肤被刀子粗暴翻开，滚烫的血“哗”地就涌了出来，热得发腥。

　　操，要命，不是那种一刀的痛快，而是钝刀割肉的绵绵不绝，疼得他想给这群王八蛋祖宗十八代挨个点蜡。

　　手脚还在？不知道了。他就剩一团糊在烂泥里的意识，现场体验活体解剖的VIP套餐。
　　眼前猩红一片，分不清是血还是脑浆子提前沸腾的警告，喉咙想嚎叫想讨饶，挤出来的全是漏气的“嗬嗬”声。

　　剥皮。
　　这帮牲口真在活剥人皮。

　　“艾薇，艾薇……”那个被叫做“爸”的身影压下来，声音裹着兴奋和让人反胃的狂劲，“山神要的是你，别怕，快好了…很快就能嫁给山神了……”

　　嫁？嫁给那些满口人话的熊瞎子？！原来如此，他妈的艾薇，就是这么变成那只“红狐”的。

　　活人当皮套子，送给熊瞎子当老婆？这帮村民脑子是被山神踢过吧？！

　　更操蛋的是，眼下他三儿，就是那祭台上的羔羊。他们剥下他的皮，再塞进一张同样被残忍剥下的红狐皮囊里，缝吧缝吧，然后，送进林子里，送给那些会说人话、吃人肉的熊。

　　“不……不要……”恐惧冰冷的蛇信缠上心脏，越勒越紧。

　　疼，疼得像海啸，一浪高过一浪，拍打着他那点快要散架的意识。剥皮的酷刑，铁打的汉子也扛不住，死亡那点甜头开始疯狂诱惑他，感觉死了比喘气强。

　　就在这滩烂泥般的意识即将被剧痛和绝望彻底碾平的边缘。

　　嗡——
　　一阵微弱却如天籁般的震动感，穿透血肉酷刑和嘈杂人声，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小七！意念信号弱得要断：“三哥，你那边怎么样？褚郁姐让我立刻通知你：撑住，她马上就到！”

　　“褚、郁？”三儿的思维早就被剧痛剁成了饺子馅，唯有神经还在持续尖叫。

　　“对，就是褚郁姐。”小七的意念抖了一下，又强行稳住，“她把埃拉那个域本攒下的最后一百积分全烧了，换了张空间传送卡，她要像柳队那样强行跳跃过来。到你那儿，到你那个后院，现在。”

　　褚郁……要来？那个脸上常结冰、掏枪比拔牙还利索、骂人句句往伤口撒盐的狠人，砸锅卖铁，就为了传送过来……捞他？

　　这个念头像一针强心剂，更像一把刚磨好的剔骨刀，“噗”地捅穿了他快停摆的心脏。这要是真活下来……他下半辈子不得给褚郁当牛做马还债？

　　淦，亏大发了。

　　“但是三哥，听清楚！褚郁姐说，你必须保证自己活着，意识必须清醒，这是死命令，要是你撑不到她来，或者万一，撑不住……”
　　小七的声音哽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那你所在的这个时间点，这个后院，就会彻底凝固。它会变成这个域本的过去，变成一段流浪的时间线。再也无法被改变，无法影响后面的一切。我们所有人……褚郁姐、我、柳队、蒋临，我们都会被困死在这里，成为这个域本的养料。通关域本的关键，就在今晚，就在你现在待的后院。”

　　关键节点……在我身上？
　　三儿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因这句话而战栗。

　　那个恨不得藏在所有人影子里，靠些小伎俩和破烂道具苟过一关又一关的三儿，什么时候轮到他成了顶梁柱，还是架在所有人生死悬崖上的那种？
　　这份带着血腥味的责任，死沉死沉地碾下来，比背上正被活剥的疼劲儿更让他喘不过气，喉咙眼像被什么堵死了。

　　“仨人……分工？”三儿在意识里艰难地扒拉出这点疑问，“褚郁姐、你、我？”

　　“对！”小七立刻肯定，“褚郁姐没细说具体怎么分工，但她强调了，但凡有一个环节崩溃，所有人都会彻底迷失。所以三哥，求你了，撑住，想想办法，用你的异能。你不是说你有增幅吗？增幅耐力，增幅意志力，什么都行，只要能让你保持清醒。”

　　异能……这俩字像冰锥，噗嗤一下，瞬间扎透他那点刚冒头的火星子。
　　全身的剧痛没有一刻停歇，疯狂撕扯着他所剩无几的理智。

　　完了，他之前对小七、褚郁撒的谎，现在变成了勒紧自己脖子的绞索。

　　骗子……我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一个更恶毒、更冰冷的念头，像条毒蛇猛地窜出，狠狠在他溃烂的心口上咬了一口。

　　他骗了褚郁，骗了整个小队。

　　什么狗屁异能增幅，他身上那点可怜的能量波动，全是靠口袋里偷藏起来的那半支“异能窃取剂”撑出来的门面。
　　那玩意儿邪门得很，效果就跟抽奖似的，时灵时不灵，副作用倒是铁打不动的套餐：每用一次，身体都直接被掏空，跟被一百头驴踹过似的。

　　这半支，是他最后一点肮脏的底气，也是他所有谎言的铁证。而现在，口袋里的玻璃管，似乎好像，在他刚才那通垂死挣扎的动作里，被压裂了？
　　一丝冰凉粘稠得像鼻涕虫液体的东西，正透过磨得发白的布料，缓缓渗进他汗湿的皮肤里，带起一阵火烧火燎的灼痛。

　　该死的药……这半管玩意，是老烟枪的命换的，那个总是眯着眼、叼着自卷烟草的糙汉。
　　褚郁和小七都当他是半夜溜出去，偷摸农场主的烟草才触怒了格里菲斯，被挂在谷仓当风干肉。

　　不是的，是因为他，三儿。因为他蠢，因为他急，因为他想多捞点保命的积分，在一个不该伸手的地方伸了手。
　　他坏了规则，引来了要命的格里菲斯，是老烟枪在格里菲斯的阴影罩下来之前，用他那比墙还宽厚的胸膛，把他死死地护在谷仓的破草堆里。
　　他甚至记得老烟枪最后那股劣质烟草味，混杂着血腥气喷在自己脸上的感觉：“小鬼……别他妈看，闭眼……跑！”
　　还有老烟枪手指上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血，哆哆嗦嗦却又异常坚定地，在濒死前一刻扒拉开他那个寒酸的个人积分商城。上面孤零零地就躺着一个道具图标——“异能窃取剂”。

　　那是老烟枪最后，也是唯一的“个人技能”，一个能把自身那点微薄的增幅异能，转化为一次性异能增幅的邪门玩意。

　　药被硬塞进他手里的时候，瓶子还是温热的，沾着老烟枪的血。
　　“拿着，撑住……找到那谁，小七”，老烟枪的声音弱下去，嘴角咧开一个他妈的难看又滑稽的笑，“以后，你就是第七小队的领队了，好好干。”
　　而现在，这最后的念想，最后的老烟枪，在他这骗子口袋里……好像他妈的要漏光了。

　　他三儿算什么？垃圾，一个连他妈的系统都瞧不上眼，没给他觉醒哪怕一丁点“个人技能”天赋的废物玩家。

　　当初对褚郁撒那个拙劣的“潜能增幅”的谎，纯粹是因为恐惧。他和小七都是没技能的“劣质品”，在那些上城区的“大佬”眼中，尤其是褚郁这种冷静、强悍、眼神锋利得能剥开谎言的人眼中，就是该被当垃圾处理掉的累赘。

　　他怕的要死，怕褚郁一旦发现他们俩毫无“利用价值”，会像丢块破抹布一样把他们俩直接扔在那个难啃的副本里等死，所以他撒谎了。
　　用一个偷来的“异能”当投名状，换取一点留在团队里苟延残喘的资格。

　　他就是个为了不被抛弃而卑劣撒谎的废物。

　　“砰！”
　　闷响混着骨头碎裂的细小声，像掐断了电线，小七的意念戛然而止。

　　是那个被艾薇喊“爸爸”的家伙，似乎是嫌他挣扎得太厉害，或者纯粹想听个脆响，出腿带着风，狠狠踹在他肋骨上。

　　三儿眼前一黑，肺里的空气被瞬间榨干，剧咳牵扯着后背翻开的皮肉，新一轮地狱级疼痛套餐直接到胃。他蜷在泥地里，像只被踩爆浆的虫子，血和泥糊了一身一脸，分不清哪是汗哪是泪。

　　意识在剧痛和窒息的浪头里上下沉浮。

　　等褚郁来了，发现他三儿就是个靠半管子脏药撑场面的水货骗子，会是什么表情？那双能剐人的眼睛，大概会把他钉在耻辱柱上风干吧。

　　看，这就是个关键时刻掉链子、谎话连篇的废物。

　　放弃吧，太疼了，真的太他妈太疼了，比死还疼。意识崩了就崩了，变成流浪时间线？听起来像永久休假，至少……不用再感受这活剐的滋味。

　　那双布满老茧、沾着他血的大手，正粗暴地抠住他肩头被剥开一半的皮肉边缘，猛地向下撕扯。
　　那一瞬间的痛，超出了语言能描述的极限，人类承受力的阈值在他这儿碎成了渣。

　　三儿的意识被拖进一片刺眼的白噪音里，只剩纯粹的，无限放大的痛感在轰鸣他感觉自己的魂正被这钝刀子一点点磨成粉，风一吹就要散架。

　　就在这时，系统面板带着刺耳的强制提示音，硬生生撞进视野：
　　【警告警告警告！】
　　【检测到高危非法空间跃迁痕迹，域本空间稳定性急剧下降中】
　　【警告：所有玩家立即尝试脱出！重复！立即尝试脱出！】

　　这不再是小七口中那个模糊的警告，而是有着系统背书的铁证。

　　褚郁……她真的来了。

　　操……操！操！操！
　　狗日的系统！狗日的域本！还有你们这帮披人皮的牲口！

　　他不能死，绝！对！不！能！他不能当那个会害死所有人的罪人。
　　疼还在撕扯他，但一股更蛮横的意志力开始在绝望的废墟上疯长。

　　他要记住这一切，感受这一切。只要还能感觉到痛，就说明他还活着，意识还在，就证明他还在“现在”，还没有变成“过去”。

　　他不再想“能不能撑得住”，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循环播放：等褚郁来！等褚郁来！等褚郁来！她一定有办法！她可是褚郁！

　　这种近乎信仰的偏执，成了三儿最后的救命稻草，勒得他死都不能闭眼。

　　时间成了粘稠的沥青。
　　每一秒都像被拉长了一百年。

　　三儿感觉自己的灵魂在这无间地狱里被反复撕碎又强行粘合，每一次粘合，都让那“等褚郁来”的锚点焊得更死些。
　　他甚至开始脑补褚郁出现时的场景——肯定帅得掉渣，她一定会像砍瓜切菜一样放倒这些杂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