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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绑架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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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格沃茨特快的车厢在暴雨中微微摇晃,车窗被雨水拍打得模糊不清。
多诺的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玻璃,拭开一小片水雾,在上面画下一个歪歪扭扭的蛋糕图案,又在旁边写下:
Happy 16th Birthday, Draco.
“看。”她用手肘戳了戳身旁发呆的少年,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的俏皮,“抱歉,虽然今年没能给你准备像样的礼物,但至少——”
德拉科转过头,黑色西装的袖口蹭到了小桌子上未干的水渍。
他灰蓝色的眼睛在看到那行字时微微一动,像是有星光坠入黑湖深处。
“不用说抱歉。”他打断她,手指突然收紧,将她略显冰凉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
德拉科的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她腕间的红绳手链——那里有个小小的结松动了。
多诺笑起来,顺势将头靠在他肩上。
德拉科的西装面料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混合着雨水的潮湿气息。窗外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她睫毛投下的扇形阴影。
“你还记得去年你许的愿望吗?它实现了吗?”多诺突然。
德拉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没说那个愿望早已被新的秘密取代——在四年级的圣诞钟声里,在五年级的星空下,在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
此刻他垂眸看着少女瓷白的脸颊,睫毛轻颤。
特快列车突然驶入隧道,黑暗吞没了整个车厢。
多诺感觉到德拉科的呼吸落在她发顶,比往常沉重几分。
“我改主意了。”他在黑暗中低声说,手指穿过她的发丝,“现在只想要……”
列车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话。但多诺分明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轻碰了碰她的额角——比羽毛更轻,比誓言更重。
窗外,暴雨依旧肆虐。
玻璃上的生日祝福渐渐被新的雨痕模糊,但交握的双手始终没有松开。
德拉科望着远处的风景,他没能告诉多诺,其实他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礼物:
多诺·温就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来自梅林的礼物。
下午,阳光斜斜地洒在马尔福庄园的铁艺大门上,镀了一层刺眼的金边,却驱不散门外那群傲罗和记者带来的阴霾。
多诺跟在纳西莎身后走下马车,还未站稳,一道刺目的闪光便直直打在她脸上——某个举着相机的记者抓拍到了她茫然的瞬间。
德拉科猛地拽住多诺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身后,灰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怒意。
“滚远点!”他厉声咒骂,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淬毒,另一只手已经摸向长袍内的魔杖。
纳西莎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身,指尖轻抬,庄园的大门便无声地滑开,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庄园内的草坪依旧修剪得一丝不苟,绿得近乎虚假,可窥镜在树篱间不安地转动,监视着每一寸空气的流动。
三人沉默地穿过长廊,脚步声被厚实的地毯吞没,只剩下壁炉里火焰偶尔的噼啪声。
大厅的水晶吊灯折射着冷光,纳西莎停下脚步,转身吩咐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精灵:“把德拉科的生日礼物拿来。”
德拉科站在门框边,背脊绷得笔直,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银扣。
小精灵捧着黑丝绒盒子踉跄跑来,他却没有伸手,只是抬眼看向母亲。
纳西莎抬了抬下巴,唇角抿成一条克制的线:“生日快乐,德拉科。”她的声音很轻,像一片落在雪上的羽毛,还未触地便消散了。
而后,纳西莎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转身踏上楼梯,裙摆扫过台阶时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风铃草香气。
德拉科盯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金色彻底消失在拐角,才低头看向小精灵高举的礼盒——丝绒表面映出他苍白的脸,和身后多诺沉默的影子。
多诺走到了前面,她伸手接过小精灵颤抖着捧起的丝绒礼盒,指尖掀起盒盖时带起一阵细微的风。
银质领带夹静静躺在黑缎衬里上,蛇形纹路缠绕着一颗冷绿的宝石,在壁炉火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她抬头看向德拉科——黑色高领毛衣裹住他绷紧的下颌线,西装外套的领口别着马尔福家徽,却少了惯常的傲慢弧度。
“真可惜,”多诺用指腹摩挲过领带夹内侧的刻痕,忽然笑起来,“你现在没穿衬衫。”
她踮起脚,虚虚比划着领带夹本该停留的位置:“不然我就能亲手帮你别在这里,正好配你去年圣诞那条墨绿暗纹的领带。”
德拉科一把抓过领带夹,金属边缘硌进掌心。
红绳在他腕骨上突兀地闪了一下,像被掐灭的火星。
多诺突然扣住他的手腕,魔杖尖抵住那段红绳时,他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记得吗?”她转动魔杖,杖尖挑开绳结,“我在这上面下了咒语——”
“神秘的东方咒语和危险感知。”德拉科哑声接话。
他看见她睫毛投下的阴影在笑,像黑湖底摇曳的水草。
“第一个太幼稚了,我再也不需要用咒语把你召唤过来,因为我知道你会一直在……”
多诺说着,她手中的魔杖划出半弧,红光没入绳结的瞬间,窗外窥镜突然集体转向他们。
咒语解除的轻响里,德拉科猛地反扣住她的手腕:“你不会连第二个也要——”
“当然要。”多诺任他攥着自己,另一只手将魔杖插回他西装口袋,“以后我们遇到的危险会多到数不清。”她扯松他的红绳,“我不想它整天发烫灼人。从现在起……”
多诺不再说话,却突然拽着她的手腕迫使他低头,呼吸扫过他耳垂:“它只做一件事——让你感知我,就像我感知你一样。”
壁炉爆出一颗火星,照亮德拉科骤然收缩的瞳孔。
他手中领带夹的蛇眼宝石,在这一刻泛出和多诺玉佩如出一辙的幽光。
此刻,两个人手腕上的红绳还在闪着微光,散发着温热。
这表明德拉科在多诺身边,多诺在德拉科身边。
这种热度刚刚好,就像被爱包围的感觉。
德拉科抱住了多诺,下巴蹭着发顶,他的手掌贴在她的后腰,将她更深地压向自己。
红绳的微光透过黑色毛衣的袖口,在两人紧贴的肌肤间晕开一圈暖色,像冬日里不熄的炉火。
多诺的发丝蹭过他的下巴,带着若有若无的茉莉花香,此刻却成了这冰冷庄园里唯一鲜活的气息。
“或许我该和你说声谢谢。”他的声音闷在她的发间,喉结滚动时擦过她束发的绿丝带,“你回来和我一起被囚禁在这个鬼地方。”
窗外的窥镜转了个方向,将最后一缕夕阳折射成血红色的光斑,斜斜切过大厅中央的家族挂毯。
多诺笑起来,指尖揪住他毛衣的袖口线头轻轻一扯。
“你家花园比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场还大,”她侧头看向落地窗外,玫瑰丛的剪影正在暮色里疯长,“我每天从东塔溜达到喷泉就能走够庞弗雷夫人建议的运动量。”
红绳忽然亮了一瞬,她顺势将掌心贴上他的手腕:“何况,这里有你在——”
德拉科突然低头贴住了她的额头。
“就不算囚禁。”他抵着她的额头哑声补充,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她后颈的玉佩链子。
挂钟敲响六下,家养小精灵们开始点燃走廊的烛火,晃动的光影里,两人交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长到足以覆盖地板上马尔福家徽的纹章。
不过这天以后,多诺就不再想去庄园里溜达了,因为她发现自己上报纸了。
多诺将报纸攥得太紧,指尖在纸面上留下几道皱痕。
晨光透过餐厅的落地窗斜斜切进来,正好照亮版面上那张偷拍的照片——她站在马尔福庄园大门前,闪光灯下苍白的脸,德拉科拽着她手腕时紧绷的下颌线,构图完美得像一出编排好的悲剧。
**《纯血统的囚徒:温家孤女被迫与马尔福继承人共同监禁》**
标题用加粗的字体横亘在照片上方,仿佛一道审判的烙印。
多诺机械地扫过那些荒唐的句子——“据知情人士透露”、“魔法部官员表示关切”、“疑似受到精神控制”——每一个词都像淬了毒的针,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德拉科的影子从身后笼罩过来时,她正盯着第三段里“诺特家族旧友”那几个字出神。
他抽走报纸的动作很轻,但纸张撕裂的脆响还是暴露了他压抑的怒意。
“别看这些垃圾。”他将报纸揉成一团扔进壁炉,火焰“轰”地窜高,吞噬了那些扭曲的文字。
灰烬飘起来的一瞬,多诺注意到他左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新鲜的割伤——像是被某种锋利的金属边缘划破的,比如领带夹上那枚蛇形宝石的棱角。
窗外传来傲罗巡逻的脚步声,整齐得令人窒息。
多诺突然伸手抓住德拉科的手腕,红绳在她指间微微发烫。
“他们把你写成了绑架犯,”她嗤笑一声,用拇指抹去他指节上渗出的血珠,“而我成了需要被拯救的可怜虫。”
德拉科反手扣住她的手指,领带夹的凉意透过衬衫口袋贴在她腰间。“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他低头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极低,“现在全英国都以为是我在囚禁你——”
厨房方向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两人同时僵住。
纳西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德拉科迅速直起身子,但多诺没有松开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