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刀行（GL）》季云洲

25、痴心之人深情难弃 拙舌之人闭口不言

　　季长赢先开了口，“师姨，您打算把江掌门怎么办？”

　　“在我把事情弄清楚之前，是不会放了她的。你们不用担心，在我门派的地界出了这种事，还差点连累了你们几个孩子，我这个长辈真是没有颜面了。”炎寻天筷子一下都没动，脸色阴沉。

　　“那霶霈门的人要是来要人怎么办？”年素商灌了一口姜汤，也忍不住问了一句。

　　“商儿，你放心好了，炽心会把这件事办好的，再说，查清真相也不会花费太久的功夫，你们几个赶紧动筷子，别饿着。”炎寻天扒了几口饭，还是食之无味。

　　“炽心怎么没来吃饭？我们还是等等她。”南宫媇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但还是本着尊重东道主的想法，不敢动筷。

　　”她还要处理别的事情，等会儿让后厨给她留饭，你们不用担心，快吃吧。”炎寻天给离她最近的南宫媇夹了一块肉，催她吃饭。

　　天大的事也得先吃饭，更别说她们五个今天又受冻又受罪的。几个人也不再推辞，默默夹菜扒饭。

　　看她们吃得差不多了，炎寻天让门生带她们去了茶室。

　　“掌门说请几位同门稍候片刻，她即刻就来。”

　　季长赢几人在茶室坐了没一会儿，炎寻天和钟炽心一起过来了。

　　待几人都坐下，炎寻天声音沙哑地开口，“灵溪已经被我关起来了，今天在山上发生的事情，炽心已经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了。山上埋伏了刺客这事儿，的确离奇，是我派去看守的人疏忽了，师姨在这里和你们赔个不是。”

　　“怎么能怪您呢？毕竟我们都没料到江掌门会勾结外人。”季长赢语气淡然。

　　“这事情的确蹊跷，江掌门来的时候带的生面孔，都被我们送走了，谁知她暗中还有帮手。”钟炽心给炎寻天奉茶，神色严肃。

　　“看来这些刺客还是有些本事的，竟然在如此险峻的地方蛰伏许久，还没被人发现。”年素商灌了一 大口热茶，心里不禁有些佩服她们的耐力。

　　“这几人的尸首已经抬下来了，明日是否要张贴告示，让人认领？”钟炽心向炎寻天请示。

　　“就按你说的办，明天派人安排好。”炎寻天端着茶盏吹了好几遍，就是没心情喝。“灵溪有没有交待，和她勾结的人是谁？”

　　“江掌门一个字都不肯说。”

　　“罢了，稍后我亲自去问。”炎寻天放下茶盏，短叹一声。

　　“炎掌门，其实这次我发现一些蹊跷。”苏百蘅沉声说道。

　　“苏姑娘请讲。”

　　“江掌门挟持我的时候，我发现她眼神涣散，指甲泛青，很像中了乙绿蛊。”

　　“乙绿蛊？”炎寻天瞪大眼睛，“姑娘这话当真？”

　　“我有九成的把握，应该是，而且那日江掌门突然出手要伤长赢，心绪不稳，现在想来，可能是刚中毒的症状。只是验毒需要在中蛊的人昏迷的状态下施针。待我准备好测毒的东西，可否带我去见见江掌门？”

　　“什么是乙绿蛊？”除了季长赢，其余人都异口同声地问道。

　　“乙绿蛊，乃是当年流窜到堇城、容城的坞根谷人所制，可以迷惑人的心智，使人变得暴戾，若是下蛊之人用了够强的蛊咒，中蛊的人会像个傀儡一般，可以控制中蛊的人完全听命于她。”炎寻天耐心地和她们解释。

　　“那这蛊怎么解呢？”钟炽心急切地问道。

　　“目前还没找到能完全解除蛊咒的办法或是良方，只能让中蛊的人暂时恢复清醒。”苏百蘅面色淡然，不疾不徐地解释。

　　“怎么恢复清醒？”钟炽心想起刚才江掌门神志不清的样子，也心生疑窦。

　　“中了普通蛊咒的人在遇到自己最亲近的亲人或是爱人，能暂时保持清醒。可是更恶毒的蛊咒，我现在还不会解。只有敬轩堂的两位护法才会。”苏百蘅面露为难，看众人都忧心忡忡的样子，又补了一句，“看江掌门的样子，应该还不算严重。”

　　钟炽心听苏百蘅说完，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向炎寻天。

　　炎寻天喝完茶盏中的茶，看着在座的几人。　“那等下就劳烦苏姑娘了。这件事，你们几个人是苦主，你们若是有什么要求，现在尽管提。”

　　“我和百蘅只求和炎师姨一起进去再问她几句。不知道大师姐和素商是怎么想的？”季长赢看了看旁边的年素商和南宫媇。

　　南宫媇神色紧张，“听江掌门刚才在山上说的话，似乎已经知道了葛长老受罚一事。可葛长老现如今也不便传递消息，谁替她告诉江掌门的？”

　　“思齐这事，怀瑾也只书信中和我说过。”炎寻天眉头皱的更深，她不敢相信江灵溪会变成这样。

　　“莫不是霶霈门的人在途中拦截了我们的书信？”钟炽心看着炎寻天，说完又有些后悔。

　　“霶霈门可比祝融门离堇城近，也不是没有可能。”年素商补了句，没注意其她人的眼色。

　　“既然你们几个心中都有疑惑，大家还是一起去吧。”炎寻天脸色更不好看了，“炽心，带路。”

　　一行人去了五茗堂的内室，等到了门口，炎寻天突然开口，“算了，灵溪的性子我了解，你们现在问她，她肯定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先进去劝劝她。”说完，她拍了拍钟炽心，“你带她们在后面的石室坐一会儿。”

　　钟炽心立马带几人离开，丝毫不拖泥带水。

　　炎寻天打开了内室的门，江灵溪听见门外的响动，一抬头，看见了最不想面对的人。自己现在被捆的严严实实，又大半天水米未进，她不敢想炎寻天面前的自己有多狼狈和难堪。

　　“师妹，捆疼了吧，我还是先帮你...”炎寻天终是有所不忍，往前走去。

　　江灵溪闭上眼，急切地喊出来，“别动我，有什么就这样问吧！”

　　炎寻天停住了脚步，袍子一甩，两腿盘坐在原地，她看见江灵溪起皮的嘴唇，还有无神的眼睛，到嘴边的话突然问不出口。可是此事非同小可，她就算再想徇私，也不能。

　　“你那些山上的帮手是什么人？”炎寻天想起苏百蘅的嘱咐，死死盯着她的眼睛。

　　“只是一些居无定所的外族人，靠做些营生糊口，我不清楚她们什么来头。”江灵溪说得模棱两可，不知是真的不清楚还是故意隐瞒。

　　“你为什么要害长赢，抢那四道符？”炎寻天问不出东西，心中的怒火又逐渐烧旺了不少。

　　“因为师姐是故意让她的，我只是想抢来还给你。”这话说得很讨巧，仿佛今天这恶事做得多么堂而皇之。

　　炎寻天苦笑一声，“我倒不知你这么在意我，竟然糊涂的黑白不分！还说出这种混账话，你师姆真是看走了眼才会选你当掌门，她老人家泉下有知，定会后悔当日的决定！”

　　“灵溪，我要听实话，要不然，你就在五茗堂一直待着，如何？”炎寻天气得怒火中烧，握紧了双手。

　　“霶霈门的人自会来找我，师姐如何交代？”江灵溪无奈地笑笑，没有丝毫担忧。

　　“我会告诉她们，你跌下山崖，尸骨无存。让霶霈门另选一位得力的掌门，你大可以在这内室里一直闭门思过，想清楚了再出来。”炎寻天气得直接上前，揪住她的衣襟。“你做出这种糊涂事，我就是杀了你，四派的人想必对我也没有什么怨言。”

　　“能死在师姐手里，也不算委屈。”江灵溪看着她凑近的脸，脸上还挂着笑，甚至笑意更深。“不过，师姐不舍得杀我，还会好吃好喝地待我，那我留下也不错。”

　　江灵溪被她揪着，主动凑近她的脸颊，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江灵溪干裂的嘴唇刚贴上她的脸，炎寻天猛地躲开了。

　　“你疯了！”炎寻天心中砰砰狂跳，慌忙之中放开了她，站起身来。

　　“师姐何苦装傻？我的心意你明明知道。”江灵溪看着背对着她的人，心中发苦。

　　“我今天来这里不是和你谈这件事的，我们之间的事，我今晚不想谈。”炎寻天说完就往外走，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淡然。

　　“师姐！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如果我对你的心意你一直装作视而不见，那我什么也不会说，你有这个耐心，就关我一辈子好了。”江灵溪语气凄然，声音沙哑，泪水瞬间流了下来。

　　炎寻天回头，看见她黯然的样子，长吁短叹，迟疑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是我不好，忘记你到现在还没吃过一点东西，我叫人送些饭菜过来。”

　　“师姐，我不想再听这些了，你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你对我，到底有没有过...”江灵溪觉得心中绞痛，还是忍着不适不死心地问完这一句。

　　炎寻天跪坐在她面前，掏出怀中的手帕，帮她擦干脸上的泪水。“灵溪，我...”

　　炎寻天欲言又止，趁她不备，在她身后点了她的穴道，江灵溪登时倒在她怀里。

　　她用小刀割开她身上的麻绳，把人抱到了后面的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