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翎刀行（GL）》季云洲

38、有情人骤然分开 霶霈门再起风波

　　马车外，街市正热闹，天气渐热，糖水铺子尤其多，紫苏饮，冰酥酪，冷的热的应有尽有。

　　尚在幼年的几个孩童呼朋引伴，仔细数着手中被手心的汗水浸湿的铜板，争着要喝糖水。

　　“掌柜的，我要一碗这个！”

　　“这是牛乳做的吗？闻着好香，我也要！”

　　“娘，你看那些妹妹们都去那家铺子吃，我们也去喝一碗，好不好？”

　　“一碗不够，我们娘俩一人一碗好了！”

　　马车内，二人静默良久，各怀心事。

　　季长赢主动凑过去，拉过她的右手，“等我们回去，就不能天天见面了，你都没有话要和我说的吗？”

　　“谁说不能天天见面了？我昨日答应你了，就肯定会每天找你的。”苏百蘅这才发觉她有些低落，抬手抚平她紧皱的眉。

　　“阿昭，等你报了仇之后，我们之间的事...”季长赢欲言又止，眼睛心虚地瞟向别处。

　　“若真能大仇得报，那我再没有什么牵挂，我们以后怎么样，都依你。”苏百蘅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勉强挤出一抹笑意。

　　报仇之后，她真能全身而退吗？苏百蘅无法预测日后遥不可测的结局，可至少对于近在眼前的季长赢，她能说句中听的话让她放心。

　　“这话我记着了，你到时候可别耍赖，等着我接你成亲。”季长赢眉头舒展，心里积攒多日的苦闷似乎也突然如一阵风般消散了。她告诉自己，阿昭不会骗她。

　　今日晴空万里，难得有这样的好天气，几人都打算不多做逗留，在马车里随便对付几口干粮，除了中途喂马儿吃草，几乎没怎么停下来过，继续赶路。

　　日落时分，疾驰的马车进入堇城。

　　季长赢撩开帘子，看着熟悉的街景，转头和她说，“马上就到了。”

　　她看着身旁的苏百蘅，心中积满了酸楚。这段时间一直都形影不离，突然要分开，她难受得很，不知道要做点什么才能好受点。

　　她用眼睛描摹她的脸庞，她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然后贴过去吻上了她。

　　苏百蘅主动地搂住她，拼命汲取她的气息，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眷恋。

　　这个吻过于漫长，以至于马车停下，外面赶车的大姐吆喝了一声，两个人才慌张地分开。

　　“阿昭，原来你只是羞于说想我的话，但是刚才还是很舍不得我的。”季长赢坏笑着先下去了，十分得意。

　　苏百蘅抿了抿嘴，也紧随其后下了马车。

　　几人在司风门大门外下了车，苏百蘅和谭吟之和她们道别。

　　“这些时日多谢几位姑娘照顾我们小蘅，以后若有需要我谭吟之帮忙的，我定义不容辞。”谭吟之拱手道谢。

　　季长赢赶忙对谭吟之回礼，“您这真是折煞我们几个小辈了，阿昭这段时日还帮了我们不少忙，要说人情，也是我们司风门欠你们更多。姨母客气了。”

　　“是啊，谭护法赠了我们那么多解药，我们都不知该如何回报您呢！”南宫媇郑重地给谭吟之躬身行了礼，语气恭敬。

　　“回报谭姨母好说！你们多请百蘅来司风门小住便是了！谭姨母您说是不是？”年素商背手凑到苏百蘅和谭吟之旁边，一脸得意。

　　“素商说的在理，现如今眼中钉也不出来碍眼，姨母和阿昭随时都能来。”季长赢眼睛粘在苏百蘅身上，巴不得魂儿跟着她走。

　　“正是呢，姨母要不要随我们一同去司风门看望年师姨？”季长赢眼睛发亮，语气恳切。

　　“过几日吧，我和小蘅不在这几日，堂中要处理的琐事繁多，等我们处理得差不多了，我再登门拜访也不迟！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进去吧！”谭吟之也不想“棒打鸳鸯”，只是时机不对。

　　“是啊，你们赶紧回去吧，想来素商也担忧得很，代我向年掌门问候 ，我们先回去了！”苏百蘅柔声催促几人，大家也各自回去了。

　　司风门内，几人一进门，就看见端菜出来的素玄笑盈盈地和几人招呼，“几位师姐回来了，快进来吃饭！程长老一直等着你们呢！”

　　葛清遥也从后厨出来，端着一盘素丸子看着几人，目光停在南宫媇身上，眼神中的欣喜藏不住。“快进去拿帕子擦了手，都饿坏了吧？”

　　季长赢拽着年素商先进去，南宫媇接过葛清遥手上的盘子，满脸堆笑和她说话，“我来吧，仔细烫着了。”

　　葛清遥似是很受用，脸上有了笑意。“多谢师姐！”

　　程怀瑾和年晟逍看着几人进门，都笑眯眯地站起身招呼几人。

　　“年师姨！”季长赢

　　“见过年掌门！”南宫媇没入座，先朝人躬身行礼。

　　“阿媇的礼数永远都忘不了，好啦，快坐！”年晟逍朝她点点头。

　　“都快进来吃饭，从堇城到孀山这一带也没个像样的馆子，也是苦了你们了！”年晟逍身形瘦削，比之前虚弱了许多。

　　年素商坐到她旁边，紧紧握住年晟逍的手，“娘，你好些了么？怎么我瞧着还是没恢复好？”

　　“商儿，我没事，你别怕，就是这几日有些水土不服，不碍事，快坐下吃饭。”年晟逍看见女儿平安回来，也高兴得很，眉开眼笑地给众人夹菜。

　　季长赢坐在年素商旁边，时不时瞟几眼年晟逍，“年师姨，谭吟之前辈也很记挂您，这次她听我们一起回来，托我问候您，说她过几日忙完堂中的事，就来看望您。”

　　“哦？你们和吟之怎么遇上的？算起来我们有些日子没见了。”年晟逍听到故交的名字，顿时来了精神。

　　“说来话长，吃完饭我和您细细说来。”季长赢道。

　　吃完这顿饭，南宫媇和葛清遥默契地一同先离了席。

　　“年掌门，师姆，我吃好了，先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南宫媇放下筷子，语气恭敬。

　　“我帮大师姐收拾！”葛清遥眼底的雀跃都要溢出来了，连忙跟着一同起身。

　　桌上其余几个人一副了然的样子，纷纷说道，“去吧去吧。”

　　谭吟之和苏百蘅回了敬媗堂，两人站定在大门前，谭吟之轻车熟路地念咒，解了之前的阵法。

　　“婆婆，堂主何时回来？”苏百蘅问道，主动把谭吟之的包袱接过。

　　“堂主在别处闭关修炼，怕是还要些时日。”谭吟之道。

　　“那其她几位长老呢？怎么不见她们同婆婆一起？”苏百蘅看着空荡荡的敬媗堂，心中有无数疑惑。

　　“她们还有别的事要做，估摸着过几日应该就回来了，别担心！”谭吟之帮她扶着药箱，柔声说道。

　　“我来就好，您在正殿歇着，我先去山下叫齐婆婆回来，再去帮您打扫屋子。”苏百蘅拎着两人的行囊快步消失在廊庑。

　　傍晚时分，谭吟之回了自己屋子，包袱还没来得及打开，苏百蘅就在门外叩门了。

　　“怎么了？今天车马劳顿，不早点歇着，何事这么急？”谭吟之打开门，微眯起眼看着苏百蘅，低声问她。

　　“婆婆，可否教我裂天碎玉咒？”苏百蘅关上门站在门口，轻声问道，眼神坚毅。

　　“学倒是可以，婆婆会的都愿意教会你。只是这咒每个人学起来，效果千差万别，而且若是学得不得其法，还会走火入魔，伤及自身。你确定要学？”谭吟之道。

　　“若是怕这些，我也不过来找您了！婆婆请放心，我会好好学的。”

　　“希望吧，敬媗堂这一辈的门生，你是天资最高的，但愿你能学会。”

　　而此时的霶霈门正殿内，北门妤坐在侧边椅子上，端着茶盏半天没喝一口，屋内一片安静。

　　“有消息了！大师姐，有消息了！”一声叫喊打破了殿内的安静，一个年纪尚小的姑娘踉跄着跑了进来。

　　“阿亭，跑慢点，仔细摔了。”北门妤放下茶盏，站起身，柔声细语地问道，“什么消息？”

　　说话的女子叫陆雪亭，在霶霈门年纪最小，她掏出怀里的一片树叶递给北门妤，“师姐你看，是不是师姆传来的密信。”

　　北门妤接过那片树叶，仔细端详上面的痕迹，心中默念其传递出的消息——我被困敬媗堂，速来救我。

　　此乃四派一项绝技，名为叶脉术。

　　四派各自院落中的大树本是一脉相承，同气连枝，若有哪方有难，便将消息用四派的密语刻在树叶上，刻下消息的人可以选择将密语传给哪个门派，这密信会立刻显现在对应门派，并发出光亮提醒。

　　这叶脉术一来不易被外人察觉，二来这消息不用托人送出，一旦有变，其余几派能立马得知，不会浪费时间。

　　“是师姆来的消息吗？这叶子上面说的是什么？”陆雪亭学得少，看不懂这上面的内容，一脸茫然地盯着北门妤。

　　“没什么，你不用操心了，早些回去歇着吧。”北门妤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得温柔。

　　陆雪亭乖巧地点头，“好，大师姐也早些歇着！”

　　随后，她立时回了自己屋子，简单收拾了些衣服，和几罐瓷瓶，就系好了包袱，把一把长剑放在包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