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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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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星坐在公寓飘窗的软垫上,望着窗外隐隐能看到轮廓的古城,暖黄的灯带勾勒出了建筑的轮廓,起承转折各有形状,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就像那曲里拐弯的灯带一样起伏不定。
手机被她攥在掌心,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边缘,对话框里的内容改了又改,迟迟没发出去。
她盯着对话框里那张换药的照片,手指上的创口贴规规矩矩,背景是厨房台面上那只印着小雏菊的马克杯。
照片应该没什么问题啊,怎么都快两小时了都没回复呢?
应该是太忙了?
又或者懒得理自己?
她摇摇头,试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猜测清出脑袋。毕竟白天的时候两人相处也算愉快啊。
犹豫再三,她终于鼓起勇气,点开输入框,敲下一行字:谨遵医嘱没沾水哦。
发送键按下去的瞬间,她心跳快了半拍,赶紧把手机倒扣在腿上,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
楼下传来小孩子的嬉闹声,她仔细瞧了一阵,原来是两个小男孩挎着竹编的花篮向路人推销鲜花。
“帅气的哥哥给漂亮姐姐买一个吧!”
“买一个吧!买一个吧!”
小孩子稚嫩的声线随着清风上升,闯入林晚星的耳朵。
四月中马上要迎来宋干节,也就是国人熟知的泼水节。这几天节日的气氛逐渐浓烈,连卖花的人都越来越多。
林晚星以往出门看到的都是一些老人坐在路边摆摊售卖,不像这些小朋友走街串巷,精准寻找目标客户并发起攻击。
连小孩子都这么有勇气,自己怎么连小朋友都不如?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发现目标、主动攻击才是正道!
恰在这时,手机传来提示音,是周承野传来的简短的两个字:不错。
楼下小朋友的声音还在持续传来,林晚星突然开窍了似的,说好了要约他吃饭,不如约在宋干节。
两个异国他乡的人,约着一起过个节有什么问题?她决心趁他还在线的时候约他,就当是答谢了,对,就是答谢。
她坚定地敲下:“宋干节快到了,古城那边有花车游行,听说今年的花车全是用兰花和鸡蛋花装饰的,超漂亮。你要不要一起去凑个热闹?就当我谢谢你上次帮忙。”
这次并没有等太久,几乎是下一秒,屏幕上跳出周承野的消息,依旧是简洁到不像话:好。让她怀疑男人是不是奉行极简主义。
男人的回复只有一个字,却让林晚星瞬间从飘窗上弹起来,膝盖磕到窗台都没觉得疼。她抱着手机原地转了个圈,激动到就要喊出来——又怕大晚上的吓到隔壁邻居。
太好了,他答应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平复心跳:淡定,林晚星,就是一起过个节,答谢人家,没别的意思。可心里的一丝丝悸动还是忍不住往外冒。
......
越临近四月十二日,节日的氛围越浓烈,清迈早就浸在了宋干节的氛围里——这是泰国的新年,辞旧迎新的日子,街头巷尾全是彩棚和鲜花,摊贩们吆喝着卖茉莉花环和水枪,小孩们举着水枪追跑,水花溅在路人身上,换来的不是抱怨,而是一句句带着笑意的“萨瓦迪卡,新年快乐”。空气里飘着香茅和芒果的甜香,连风都带着热闹的味道。
约定的日子终于到来,从早起到中午,林晚星为了挑衣服而焦头烂额,衣柜的衣服都被她翻烂了,妆容和发型改了几天都不满意。
看着满柜的衣服,她决定抽个盲盒算了,抽到哪件算哪件!
她手往衣柜一探,碰到了衣柜最里面压着件去年逛街时一眼看中的泰国传统服饰,她一度以为这玩意也只能当做拍照的素材,自己在家自娱自乐,从来没穿出门过。
她把衣服抱出来摊在床上,眼底瞬间亮了。上半身是墨绿的洒金缎面抹胸,料子滑得像春水,边缘绣着暗金色的藤蔓纹,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裹在身上刚好勾勒出漂亮的胸线,带着点不动声色的性感;下身配的是同色系的筒裙,裙摆垂坠感极好,走动时会顺着步子划出流畅的弧线。
最点睛的是那条宝蓝色的薄纱,纱质轻得像云,斜披在肩上,一端掖在筒裙的腰侧,另一端垂到膝盖,风一吹就能飘起来,墨绿配宝蓝,撞色撞得大胆又惊艳,瞬间把整个人的气质衬得成熟又魅惑。
虽然这套衣服露肤度有点高,毕竟上半身只有胸口一块布和一块纱,但是真的让人眼前一亮!
林晚星对着镜子换了足足半小时,调整抹胸的松紧,理平筒裙的褶皱,又踮着脚把薄纱的角度微调了三次,确保那片宝蓝色能恰到好处地落在肩颈处,既不张扬又足够扎眼。只是化妆的时候又犯了难。
泰式妆容显然更适合这身打扮,只是这妆面用到的化妆品太多,虽说这些产品都号称防水,但是到底没做过实验,她也不确定会不会脱妆。
多年购物的经验告诉她不要轻易相信厂家的承诺,万一出了差错,到时候在周承野面前花了妆可太难看了。
没办法,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只能忍痛割爱选择清淡一点的妆容了。林晚星只涂了一层薄薄的粉底液,只用眉笔描了描眉毛,连眼线都没画,涂了层肉桂色的口红,衬得肤色愈发白皙透亮。定妆喷雾她足足喷了三次,决心把妆容焊死在脸上。
头发反而是最省心的。平时上班的时候她都习惯把长发挽成一个利落的髻,用一支木簪固定住,这次也是一样,只不过发簪换成了金属发梳,梳头中间有三朵小牡丹花,花朵只有大拇指甲盖大小,小花之间嵌着几颗大小不一的珍珠,梳头两侧各自延伸出一个花叶形状的金属薄片,金灿灿、颤巍巍。
林晚星小心地将发梳插入发髻,拨了拨颤巍巍的叶片,力求发髻牢固且美观。
......
自从和那隆达成交易,周承野一行人就开始忙到飞起。这次主要是为了检验那隆提供的白线是否可靠,毕竟时不我待,以周承野赚钱的速度,晚了一天都会是巨大的损失。
众人经过半个月连轴转,终于在昨天跑完所有路线。
夜色会所。
上午九点,迪拉拉开岩吞的房门,用她那有些刻意的女声道:“吞哥,今天是宋干节,我们约老板出去聚一聚?”
迪拉实在不想放过在老板面前刷脸的机会。虽然她知道周承野对人妖不感冒,但是谁让今天过节呢?他们这群人都没有家人,凑一起过个节不正好吗?
岩吞原本在补眠,毕竟连着跑三条线,铁人都遭不住,只是一听到门锁声响,他就快速套上裤子,从床上跳了起来。一转眼,果然对上迪拉在他身上瞄来瞄去贼兮兮的眼睛。
古铜色的皮肤、结实的肌肉、虬结的臂膀,迪拉双眼就像见着血的狼,盯着赤裸着上半身的岩吞都快流出口水来。她暗戳戳伸出手想在那结实的肌肉上摸一把。
只是岩吞早就洞悉了她的意图,侧身躲过:“别碰我,死gay!”他就知道这人对他贼心不死。他捞起床边的T恤套在身上,推开妆容夸张的迪拉走了出去。
迪拉生气地跺脚;“老娘早变女的了!”
周承野平时都住酒店,敲定所有细节,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阮阿七拿着餐盒从餐厅出来的时候正碰见迪拉和岩吞在酒店大堂的待客区。
“你们怎么来了?”
迪拉看着他手里的餐盒,心里有了计较。老板这是还没醒呢。
她道:“今天过节,岩吞想着大家好不容易聚一起,就一起过吧?”
岩吞瞪了瞪眼,这哪里是他的主意:“我......你!”话还没说完就被迪拉一个肘击打断了。
阮阿七又不是瞎了,哪里看不出来这两人的眉眼官司。只不过这节注定是不能一起过了,他悠悠道:“不巧,野哥有约了。”
“谁大过节的约人谈生意?”迪拉是本土泰国人,自然知道泰国人很重视宋干节,谁不想好好休假和家人一起过啊?
她嘴比脑子快:“不会是美女邀约吧?”
阮阿七一脸的高深莫测:“我什么都没说啊!”
实锤了。是女人无疑!迪拉八卦心起:“老板这么忙,竟然有时间陪女人约会啊?”这一段时间老板除了在会所,就是在酒店,忙起来脚不沾地的,她都没发现哪个女人混到了老板面前,还能出来约会。
等回去她查一查谁没来上班!
岩吞一向对周承野的私生活不感兴趣,只是这次聚在一起却没能一起过节,他也有些失落。因而,他也对这个约会对象生出些好奇。
毕竟周承野身边不乏女人出没,但是约会这种小清新的活动,他从来没见过。
阮阿七完全能猜到这两人心里在想什么,其实他也有些疑惑,虽说那姑娘确实和野哥以往接触过的那些女人都不一样,但是能约他出来,还真是挺少见。
不用想都知道,阮阿七肯定当司机。迪拉撇撇嘴,突然道:“你下午去哪”
“古城。”看着迪拉似笑非笑的眼神,阮阿七意识到自己上当了。他指了指迪拉,“别想捣乱,小心野哥撕了你!”
“哇哦!”迪拉夸张地拍拍胸口,表示自己好怕怕。
阮阿七实在没眼看她造作的模样,转身上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