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凭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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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池回来那天刚好是周五，因为暴雨延期的运动会也安排在今天。
天气挺好，至少不会有下雨的嫌疑。
当天上午依然正常上课，几节课后才继续运动会。
差不多十点，广播通知进场。
夏池趁着季霜忙于教师群消息间难以自拔，从书包内侧夹层摸出手机。
他想见到的消息没有来，唯一一条发件人也不是他。
曦：听说你们今天开运动会？
夏池看着陈曦不知什么时候换的情侣头像，扯了下嘴角。
夏池：头像挺张扬
夏池：不怕你妈查微信？
对面的陈曦有些死了，平时也不见夏池杀人诛心，今天是吃火药了？
其实并没有，只是— —
“池哥，叶哥说他可能下午来。”
陆知天比陈曦还张扬，直接光明正大把手机抬到脸前仔细看。
夏池淡声道：“我知道。”他跟我说过。
叶桐的原话是：今天有事上午不来，下午也不一定。
还是卡在四点半这个阴间时间发的，那时夏池还睡着，没看见消息。
但他一醒看到消息就回了。
夏池：嗯
（半小时后）
叶桐、：我定了饮料，还有奶茶
夏池：哦
叶桐、：。
叶桐、：跳高在几点？
夏池：十点四十
叶桐、：好
夏池看着这几小时前的对话，指腹摩挲了一下手机边沿，嘴角轻抿。
陆知天情商比较高，一眼看出夏池心情比平时差，这让他想起了之前叶桐被关禁闭那三天的夏池。
简直一模一样。
“呃……叶哥他有没有跟你说，他有什么事？”
陆知天斟酌地开口问道，盯着夏池放手机的动作。
“没。”夏池惜字如金。
高一新生已经在操场上等着了，然后是高二，最后是死气沉沉的高三。
校领导发言，再是运动员代表和裁判代表。
夏池觉得好烦，很想睡觉。
校长放下了话筒，也放过这群吵吵闹闹的学生。
运动会2.0拉开序幕。
季霜对于生完病返校的夏池格外关心，还专门跟夏池讲，让他放平心态诸如此类。
夏池一一应了，等季霜一走就恢复面无表情，开始回消息。
他掉线的这段时间陈曦一个人对牛弹琴，弹了十多条。
夏池：你不上学
曦：虽然你没加标点符号，但我觉得你在挑衅我
曦：我感冒宅家里了
夏池：行，少说话对嗓子好
陈曦不知道他是在关心还是在暗讽，回了一堆表情包，夏池翻了翻，把手机又放了回去。
曦：？人呢
曦：喂你最近怎么这么奇怪！是不是谈恋爱了
夏池放手机的动作一顿，很快地回了句“你多虑了”，又想起这人最近朋友圈老是在发忧郁文案。
夏池：你追到人没
曦：追到了
曦：我可以传授你我的独门秘籍
夏池：滚
（隔了半分钟）
夏池：你发我
陈曦震惊，陈曦无语，陈曦隔空给夏池翻了个白眼，老老实实去整理他的独门秘籍去了。
陆知天和李含斌额头对额头地聊了一会儿，夏池时不时瞥他们一眼。
陆知天频频抬头都对上夏池的视线，又把脖子缩回去了。
夏池认为他是只乌龟。
广播站在播报即将开展的项目，夏池的跳高在十点四十。
天气明朗，但阳光单调得几乎苍白。
没有风，只有场地上纷乱的哨声和播报声。
夏池的目光落到操场上正在布置的跳高场地，唇角抿成直线。
叶桐要下午来，项目在十点四十。
前排几个女生在看新闻，本市头条就是叶棋商会的新项目发布会。
叶棋商会是家族企业，本家的几乎都到了场，自然包括叶桐这个未成年的长子。
镜头也偏爱长相出众的人，夏池自己找了现场直播，发现在他看的几十秒里叶桐的镜头有四个。
平时总穿着校服的人换上正装，让人很不适应。
叶桐的神色始终是平静的，标准的站姿或坐姿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就连鼓掌的手也很稳。
这样的叶桐与学校里那个少年很不一样，这个像是被精心设计，雕琢过的艺术品，学校里那个才是真的活人。
陆知天坐在夏池旁边，略一侧眼就看到夏池在截屏，截的是叶桐。
“我靠？”比起夏池截图，陆知天更在意叶桐的事，“他跑去参加发布会啊？！”
夏池：“……”
镜头切给正在发言的叶兴国，他今年刚至五十，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尤其在这样正式的场合。
叶桐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爸的发言，看似正经，其实半个标点符号都没听进去。
夏池的跳高在十点四十，现在九点十一，发布会预计十一点结束……
比起枯燥乏味的发布会，他更愿意去看夏池比赛，不是听这些有的没的。
十点。
叶桐找了个借口就溜出来了，走的很隐蔽的通道，也没有记者围堵。
他家司机尽职尽责把他接上，直接开往学校。
车上有放校服，看得出来叶桐早就打算开溜，在车上换了衣服。
夏池注意到镜头从九点五十一开始就没切到叶桐哪里，他注意到那个位置已经空了。
虽然挺可笑，但他心中仍有一丝很小的期待。
十点三十。
路上堵了一会儿车，一到地方叶桐就火急火燎地下车。他今天只带了手机。
保安大叔也上网，而且中年人格外关注新闻，自然看了发布会，并对叶桐这个少爷印象深刻。
他刚叹息着要是自己孩子也长成那样该多好，下一秒模版就到了眼前。
保安大叔差点吓死，很快给他开了门。
叶桐礼貌地对他笑笑，跑进学校直奔操场。
因为前面的项目比预想的快，跳高也提前了，夏池到登记处登记姓名，一抬眸就见到——
叶桐站在不远的地方，穿着校服，手扶着墙喘气。他嘴角的弧度发自内心，深色的瞳孔专注地望着夏池。
那道目光直直照进夏池心底，留下很难忘的回忆。
拨云见日，如日方升。
光线一直都不单调，只是艳丽得过了头。
夏池出神地想着。
叶桐站在光里，用口型对夏池说：
我没来迟。
是的，叶桐真的没有来迟，他答应夏池的几乎都不会来迟。
夏池也回望他，慢慢地扬起唇角，也以口型回答：谢谢。
跳高项目一直是大热门，几乎有五分之二的学生都围观过来，吵吵闹闹。
叶桐缓过气来，刚刚跑得太急肋骨发痛，也不知道头发有没有乱。
不过出场效果应该不错，毕竟夏池还笑了一下。
应该是帅的。
陆知天目瞪口呆地看着十几分钟前还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可能来不了的叶桐，满脸的“你丫的有病吧”。
有病的叶桐瞟他一眼，追随夏池而去。
夏池刚刚才被陆知天告知说叶桐上午来不了，现在见到本人，又把微妙的目光瞄准陆知天。
陆知天被迫承受充满揶揄的一瞟，以及暗含幽怨的一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天快塌下来吧，都结束吧！
季霜带着一班一半的人浩浩荡荡站在最前面的最佳观赏位，脚边有一箱饮料。
她见了叶桐就诧异道：“不是说下午到？”
“嗯嗯。”叶桐随口应了，“比估计的早。”
“那行，这两箱什么时候发？”季霜指了指那箱饮料。
“吃中饭的时候吧。”叶桐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夏池一秒，仿佛在看某国宝，看一眼少一眼。
“你这啥眼神，看大熊猫呢？”季霜卸下平时的威严还是挺能聊的。
叶桐默念着是的是的，嘴上还笑着回答：“没，看我同桌呢。”
“感情挺好。”季霜给他竖大拇指。
叶桐想委婉地问她“哪里看出来的”。
“他刚刚一直在看直播，还截屏了。”陆知天趁季霜没看过来，赶忙通风报信。
“截屏？截谁？”
“截你呗，开心不？”
“还行。”
陆知天皱着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无奈地叹息一声：“你这啥话？”
“那我应该跳起来手舞足蹈地转圈？”叶桐挑眉反问。
陆知天：“……”其实也不是不行。
叶桐看着陆知天伸到他脸前的大拇指，慢慢吐出一句：“我眼睛不瞎。”
“滚你大爷，你到底怎么出来的，你爸妈没说你？”
“没，他们忙得要死不管我。”
陆知天嘁了一声：“你们的世界我不懂。”
叶桐扯了一下嘴角：“确实不该懂。”
陆知天还想继续问，但他发现叶桐的魂已经被某个姓夏的人牵走了。
这视线寸步不离，跟雷达一样始终追随夏池。
毁灭吧，世界。
夏池正在排队，他话少又看上去极其冷淡，鹤立鸡群站在一群叶桐认为的小萝卜头中间。
饶是这样，也已经有两个女生去打招呼了。
叶桐看在眼里十分不爽，拿着两罐可乐就去找夏池。
夏池应对完最后一个女生，抬眸看着叶桐和他手中的可乐，不说话。
“给你的。”叶桐把那罐可乐递给夏池，自己开了另一罐。
两个拉环一前一后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短暂地交叠一微秒。
“谢了。”夏池淡淡地说，仰头喝了一小口。
叶桐看着他脖颈上喉结轻滚，才开始喝自己那瓶。
可乐划过喉咙，平时小到看不清的气泡擦过时感觉被放大无数倍。
夏池不重地按着易拉罐壁，罐壁发出轻响，像在预告着某种事情。
他的目光从叶桐的睫毛向下，一路疾驰，到叶桐握着易拉罐的手上，突然很希望叶桐能说声加油。
这种想法凭空出现，却难以凭空消失。
叶桐自始至终注视着夏池的眼睛，语气郑重：
“比赛加油。”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凭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