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不要攻略他》天将长明

17、表白被拒后

　　“盟主真是见多识广呀，今日一见如故，只恨前些日子路上耽搁了，没有早早见到这等知音。”
　　一串客套话由远及近传到燕遥耳朵里，声音无比熟悉，不正是刚辞别的枯山春么？
　　抬眼望去，尘不飞和枯山春共同踏出殿门。
　　“客气，不知右殿侍身体可好？”
　　尘不飞还是那副谁也不搭理的冰块脸，完全感受不到他对“知音”的热情。
　　身边的枯山春一身黑衣，眼尾上挑，笑起来甚是明艳，却看不到多少真心实意。他旁边的左殿侍替他答了：“歇着呢，最近怕是不能来赴宴了。”
　　对这位三朝元老，尘不飞语气依旧冷傲：“能请动左殿侍大人也是不易。”
　　枯山春接过话茬：“妖王殿下对这次大会很看重呀……”
　　风来对燕遥低语：“他不是枯山春。”
　　“何以见得？”
　　“他抬手不自然。”风来淡道，“是因为肩膀有伤，我刺的。”
　　“奇怪，枯山春允许他代替自己？”
　　“也许并非他允不允许，你还记得自己怎么遇到的枯山春吧。”
　　燕遥点点头。
　　荒庙中小狐狸的惨状犹在昨日，他之前还奇怪除了妖王，谁能动这位横行霸道的妖族少主。
　　现在看来，隐隐指向一个答案。
　　追杀枯山春宣告“失踪”，妖族使团群龙无首，才让他这个“代替品”前来。
　　没想到枯山春没死成，来了仙人府，于是想借风来这把刀杀掉枯山春。
　　燕遥不禁疑惑问：“妖王殿那边这样让他胡来？”
　　那可是王储。
　　风来沉默半响，冷道：“妖王不在乎。”
　　所谓的少主，只在有用时才是权力象征。
　　那头“枯山春”还和尘不飞虚以委蛇，忽地转头冲风来这边一笑。
　　他似乎……并没有计划失败的恐慌。
　　“呵。”
　　风来用眼神回敬他一个冷刀，带燕遥和绪离愁离开广场，前往客房。
　　应雪承已在此处候着，绪离愁想到梦里千辛万苦，一头扑到姐姐怀里：“呜呜老姐我差点回不来了！”
　　风来和应雪承说了此事和猜测，让他转告尘不飞。
　　“师兄怎么不去？”
　　风来有了点精力，翻了个大白眼：“关我什么事，按道理我是受害者，他仙盟是筛子吗？有这么多事！”
　　应雪承忍不住笑了：“你别说，今天归星大师来这里，我请她帮忙，还真发现一件事。”
　　据应雪承所说，大长老的发难像早有预谋，便和归星去检查了当时抬上来的监控水镜。
　　归星一眼看出水镜被人更换，只因仙盟所用的水镜都出自她手——之前的水镜画面是假的。
　　“难怪仙盟跟筛子一样，原来有内鬼。”风来愈发烦躁，“这鬼地方不能待了，我明早把燕遥送回山，我来解决这老贼和冒牌货。”
　　“你别冲动啊，尘大哥那边有计划的。”应雪承又看向燕遥，“不是说留在这里玩一阵子吗？”
　　“玩什么玩，我就知道会出事，燕遥陷入我的梦境差点没出来。”风来语气不善，“若不是后来……”
　　他顿了顿，没继续说下去。
　　见形势不对，应雪承低声问燕遥：“怎么了这是？”
　　“没事，你们先走吧，我和他说几句。”
　　应雪承和绪家姐弟离开后，二人相对无言，房间落针可闻。
　　“吱呀——”
　　关上门，沉默许久的燕遥开口：“你有心魔，留在这里就很安全吗？”
　　他的语气和架势，像极了师尊。
　　风来气势弱下去，轻声道：“这么多年不也过来了。”
　　燕遥话题一转：“你记得的，是吧。”
　　本是坐着的风来抬起头，燕遥微微垂目望向他，眼底清润通彻。
　　“你看出来了。”风来别开脸，“我以为你不想我记得。”
　　那场虚幻的梦，承载多少不敢说的情意，但又因不敢说，到了现实里，一切放肆都成了劈开鸿沟的利刀。
　　“你在等我先开口吗？”燕遥也坐下去，与他平视，“风来，我喜欢你。”
　　突如其来、梦寐以求的告白打了风来一个猝不及防，他又成了百年前那个局促不安的青涩少年：“什、什么？”
　　“风来，我喜欢你。”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燕遥注视着他，“喜欢就是喜欢。”
　　风来眼珠微动，他看了燕遥许久，手指微微蜷缩起来，深吸一口气后放开。
　　他起身头也不回：“容我再想想。”
　　门轻轻关上。
　　燕遥一时怔住，没有拦。
　　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他本以为，风来是有些喜欢自己的。
　　可是，现在看来，难道只是因为剑尊仙？
　　他挽起袖子，红痕醒目。
　　梦境世界与通常的梦有区别，本体入梦，这原理也就成了下毒案利用的“基础”。
　　身上隐隐作痛，燕遥垂下眼眸，那声“师尊”回荡在耳边。
　　放下袖子，燕遥洗了个澡，撑不住在榻上睡了——
　　“风来，为师自然喜欢你。”
　　“可是……为什么？师尊这样的仙人，也会对谁有所偏爱吗？”
　　“没有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
　　“弟子愚钝。”
　　“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我明白了，是不掺有杂质的真心。”
　　“若你认为这是喜欢，那便是吧。”
　　“那风来最喜欢师尊了！永远，永远喜欢师尊。”
　　……
　　一个好长的梦。
　　燕遥捂住头，发丝凌乱，窗外天光倾漏，已是晨曦了么？风来会送他回山？
　　“咚——”
　　没等到风来，后窗一声巨响，燕遥记得客房依悬崖而建，怎么还有人？风来真没说错，仙盟都成筛子了。
　　闯入者也没想到这间客房有人，忙捂住燕遥的嘴，身上血腥气浓重。
　　只慌乱了一瞬，燕遥手握紧南柯剑，蓄势待发。
　　身后那人也注意到那把剑，反松了手：“帮我，我会为你解开上欢印。”
　　略熟悉的声音。
　　转过身，对上满是血污的脸，一双狐狸竖瞳恹恹的。
　　燕遥唤出那个名号：“右殿侍。”
　　苦辞渊苦笑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他身上有蝴蝶粉尘的味道，尽管细微，但燕遥和绪家姐弟相处有段时间，当即闻了出来。
　　联系到枯山春咬牙切齿的那句“叛徒”，燕遥心中有了猜测。
　　燕遥试探道：“枯山春在找你。”
　　苦辞渊身子一颤，哑着嗓子：“……我知道。”
　　“你被他伤的？”
　　“不是。”苦辞渊捂住心口，“另有其人。”
　　“和枯山春很像的那个人？”
　　苦辞渊猛地抬起头，死盯燕遥：“你知道？”
　　“一面之缘。”燕遥若有所思，“原来他才是你的主子。”
　　“……”
　　苦辞渊不语，但已经说明了答案。
　　这三只狐狸的爱恨情仇燕遥已无暇顾及，他的确可以要求苦辞渊解开上欢印，这样风来救没有理由送他回山。
　　但，苦辞渊是否知道更多？
　　“你要我怎么帮你？”
　　“杀手在来的路上。”苦辞渊嘴角溢血，闭目沉思片刻，“你会入梦之术？”
　　“会，但你这状态，我不保证你入梦后能平安出来。”
　　“赌一把。”
　　苦辞渊说完，为表诚意，先为燕遥解了上欢印。
　　得到应允，燕遥伸出手，在苦辞渊额上一点。
　　待苦辞渊消失后，他勉强稳住身形，而后，飞速奔向风来房间。
　　果不其然，窗户外传来细碎声响，然而，燕遥伏在窗口往下看。
　　底下躺着几具尸身，旁边站着一个白发男子，手持血杖，正是昨晚见过的左殿侍予生杀！
　　予生杀的名号他曾听说过，熬走三代妖王的老妖精，当今妖族榜排名第二。
　　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什么要截杀追杀苦辞渊的同族？
　　燕遥正疑心予生杀的目的，却得到一个审视的目光。
　　予生杀缓缓抬头，面无表情注视他。
　　他不是冲苦辞渊来的，而是冲燕遥来的。
　　燕遥暗道不好，刚要往门外走，一白狐飞跃而上，疾风袭来，再次化作人形。
　　离得近了才发现，予生杀的左眼，是瞎的。
　　和燕遥猜的一样，予生杀根本没有追问苦辞渊的去处，提起手杖，对准燕遥：“果然，你没死。”
　　“我？”燕遥反应回来，“你说的是剑尊仙。”
　　听到“剑尊仙”的名号，予生杀嗤笑道：“外来者妄称仙人，真是可笑。”
　　外来者。
　　穿越者。
　　燕遥呼吸一滞，他知道些什么？
　　见燕遥还不承认，予生杀将他一击在地：“不知你使了什么毒计让世界忘记你的名字，但你体内的灵魂，本座绝不会认错。”
　　“你胡说些什么？”
　　眼见那杖即将劈下来，燕遥咬咬牙，捏住剑穗在心里喊：“系统！”
　　这系统总算有用了一回，问：“怎么了？”
　　“快给我保命道具！你也不想我任务完不成吧？”
　　“你有危险？”
　　“对啊……”
　　燕遥直直飞出去，跌进一个温暖怀抱，他撑着身子，在晕过去前，只喊了一声：“风来……”
　　早知道是这般结果，他就不帮苦辞渊了。
　　风来慌了神，忙在燕遥心口压了一道符护住心脉。他抱着燕遥起身，望向予生杀：“你活腻了吗？”
　　予生杀收回木杖：“殿下，这外来者既身死道消，又为何来干扰你？”
　　“这是我求来的。”风来轻抚怀中人苍白脸色，“可你敢害他？”
　　“他害你心魔更重。”予生杀冷道，“而您本应回归妖族。”
　　“什么回归！你们害死我师尊，还想再害死他第二次？”
　　归去剑刃的红色极速流动，浸满剑身，而它的主人此时双目赤红。
　　予生杀还未来得及挡，那把剑稳稳已刺入他的心口。
　　风来的剑，的确是天下第一快——应雪承和尘不飞得到消息赶过来时，不由得这样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