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了影帝死敌的崽后》ZiChen子辰

39、第 39 章

　　第二期综艺录制结束后，宋砚珩便直接前往沈聿的私人医疗中心。

　　阳光透过高级轿车的车窗，在宋砚珩略显苍白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录制期间那几次突如其来的眩晕和持续不散的疲惫感，像阴霾般笼罩着他，他没有和节目组的医疗队说明真实情况，是因为他并不信任他们，就医术来说，他只信沈聿。

　　诊室内弥漫着消毒水特有的冷冽气息。

　　沈聿穿着熨帖的白大褂，神情专注地进行着各项检查。

　　苏觉浅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沙发上，双手无意识地紧握在一起，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他低垂着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紧张的阴影。

　　每一次仪器发出的轻微声响，每一次沈聿凝神查看数据的表情变化，都像重锤敲打在他紧绷的心弦上。

　　心虚和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让他喘不过气。

　　“疲劳过度，神经性头痛，电解质有些紊乱，应该是录制强度加上睡眠不足导致的。”沈聿摘下听诊器，语气平和地下了结论，“暂时没发现器质性问题，回去好好休息，规律作息，补充点电解质。如果症状持续或者加重，再过来详细排查。”他轻轻拍了拍宋砚珩的肩膀，“工作别太拼了。”

　　宋砚珩微微颔首，既然沈聿的结论和医疗队差不多，那就应该没问题了。

　　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角落里的苏觉浅，对方正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那僵硬的坐姿好像透露着某种不安。

　　宋砚珩眸光微动，以为是苏觉浅面对他的时候，惯常的局促和防备，便不再深究。

　　*

　　检查完毕后，宋砚珩没有直接回山顶庄园，而是带着苏觉浅去了公司，召集核心团队开会。

　　那些被匆忙通知的股东和高管在半个小时内急急忙忙地赶来。

　　全部坐定后，宋砚珩稍微等了等，然后指尖在光滑的会议桌上轻轻敲击，会议室里的嘈杂瞬间消失。

　　“紧急叫大家前来，是想告诉大家，《新生》项目即日启动。”宋砚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导演是苏觉浅。”

　　话音落下的瞬间，会议室里就响起了几声抽气声。

　　所有的目光都投向苏觉浅，苏觉浅猛地抬头，琥珀色的眼眸盯着宋砚珩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以为宋砚珩只是公司有要紧事，所以没有先送他回庄园。

　　他以为今天只是一个背景板。

　　没想到是主角。

　　狂喜、愧疚、惶恐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过“砰”的一声推门声也暂时转移了大家对他的关注。

　　方薇踩着近乎十厘米的鞋跟，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唇角勾着招牌笑容，眼底却窜出小火苗。

　　“宋总。”方薇的声音略微拔高，浅笑盈盈地道，“您这可就让我难办了，当初不是说好了小苏后续的工作规划由我全权负责吗？”

　　“我可是已经给小苏规划了未来三年的工作，合约也都签了。您突然让小苏去导演《新生》，我怎么和那些人交代？”

　　方薇脸上笑着，心里恨不得提刀直接捅了宋砚珩。

　　柳菲菲造成的巨大损失和影响就指着苏觉浅给赚回来，结果宋砚珩突然来这出，让她方薇以后在圈子里怎么做人？

　　从此以后谁还敢信她的话？

　　宋砚珩平静地看着方薇狐狸眼里窜起的火苗，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方总监，苏觉浅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执导《新生》，而他的专业能力也让他完全有资格胜任这么大的项目。所以无论从他个人考虑还是公司考虑，我认为这都是一个正确的决策。”

　　“项目启动，势在必行。”

　　方薇差点维持不住招牌笑容，但瞥了眼苏觉浅后，眼底的怒火转化成不怀好意：“那你问过小苏的意思吗？小苏先前可是对我的工作规划很满意的。”

　　方薇盯着苏觉浅道：“对吗？”

　　苏觉浅这才从巨大的惊喜中抽离出来，想起了之前的确答应配合方薇的所有计划。

　　苏觉浅一时不知说什么。

　　宋砚珩唇角勾起一抹微笑，依然淡淡道：“当然。”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他到底要什么。”

　　“方总监这是要和我比，谁和小苏关系更亲近吗？”

　　方薇：“……”

　　会议室其他人：“……”

　　昏君已经连遮掩都不遮掩了！

　　*

　　会议结束，人群三三两两的结伴出去。

　　苏觉浅已经从刚才突如其来的惊喜中冷静下来，冰冷的现实如潮水般涌上他的心头。

　　时间……

　　能够导演《新生》是他梦寐以求的事情，可他没有那么多时间导完这部戏了。

　　苏觉浅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宋砚珩”，苏觉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关于《新生》，我想担任副导演，公司再请一位经验丰富，有成熟商业片履历的导演来担任总导演，会比较好。”

　　宋砚珩深邃的桃花眼里划过明显的意外，他微微挑眉，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

　　“为什么？”

　　苏觉浅努力让自己的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我已经很多年没有独立执导过电影了。技术和经验上，肯定存在不足。”

　　“我很重视这部作品，剧本倾注了所有的心血，所以我不想因为我自己的因素影响它取得好成绩，我认为这样是对项目最好的保障。”

　　苏觉浅顿了顿，语气异常认真：“我唯一在意的就是能够把这个故事，完完整整地呈现在大银幕上，所以是不是总导演，对我来说不重要。”

　　到时候即便他出事了，他只是一个副导演，影响也不会很大。

　　星帆虽然是宋砚珩的，但也有其他大股东，大家也不会任由投入那么多的项目黄了。

　　这样的话，《新生》这个项目大概率不会流产。

　　他也算是完成了他的梦想。

　　宋砚珩沉默地看着他。

　　苏觉浅眼神清澈而坚定，那张漂亮得近乎过分的脸上，只有对作品纯粹的执着和诚恳。

　　这份纯粹，在充斥着算计与浮华的圈子里，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动人心魄。

　　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宋砚珩坚硬的心防上漾开细微的涟漪。

　　他深邃的眸光在苏觉浅干净的小脸上停留了许久，最终点了下头：“按你的意思办。”

　　正好，他也不想苏觉浅太累。

　　身子骨本来就弱，副导演压力也的确小一些。

　　*

　　消息传到方薇耳朵里时，她刚灌下去大半杯冰美式试图压下的火气，瞬间又蹿了起来。

　　“什么？！”方薇的声音陡然拔高，都破了音，“苏觉浅主动让位去做副导演，宋砚珩还同意了？！”

　　助理战战兢兢地点头。

　　方薇足足愣了好几秒，真的气笑了。

　　“一个资本家天天做赔钱的买卖，一个好不容易复出的竟然将自己的原创剧本和总导演位置拱手让人。”

　　“这么视钱财名利为粪土，一对神经病，真是绝配！”

　　“混什么娱乐圈啊，慈善行业适合他们！”

　　*

　　片场永远像一个巨大而喧嚣的蜂巢。

　　苏觉浅作为《新生》的副导演，日程骤然排满，与宋砚珩同出同进的频率诡异地高了起来。

　　宋砚珩还经常跟着苏觉浅去片场，坐在角落那把专为他准备的黑色扶手椅里，目光穿透忙碌的人群，精准地锁定在苏觉浅身上。

　　镜头前的苏觉浅，和平时很不一样。

　　他站在监视器后，微微倾身，专注地盯着画面，手指偶尔在空中划出清晰的指令轨迹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就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镜头语言是属于他的绝对领域，那是十六岁就以一部电影震动世界的天才导演的模样，捕捉到一个绝妙的镜头时还会展颜一笑。

　　那笑容干净、明亮，有着少年人特有的意气风发，也有了经过时光沉淀的温柔与包容，如同骤然撕裂阴云的阳光，一下子就能点亮整个沉闷的片场。

　　每一次，宋砚珩都会被这个笑容深深吸引，目光无法移开这张脸。

　　夜深人静，庄园陷入一片死寂时，他的身体还会继续违背意志，去客房看看苏觉浅。

　　自从《新生》项目启动后，苏觉浅每天都很晚睡，一直认真复盘和调整剧本。

　　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清隽的侧影。

　　听到动静，他会抬起眼，那双漂亮的杏眼不像之前那样只有冰冷与仇视，多了一些迷茫和柔和，像陷入烦恼的小猫。

　　宋砚珩感觉自己在上瘾，他无法阻止自己靠近，无法阻止自己一再确认。

　　确认这样干净漂亮、光芒四射的人，从头到脚，每一寸都属于他宋砚珩。

　　*

　　身体不适造成的烦躁和浓烈压抑的占有欲，随着时间的推移反复交织，爆发点来得猝不及防。

　　又是一个探班日。

　　宋砚珩踏入片场，目光习惯性地搜寻苏觉浅。

　　只见监视器前，苏觉浅正微微侧身，和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靠得极近，头挨着头共同注视着小小的屏幕画面。

　　男人是《新生》的男主角，温时礼。

　　他出身显赫，家族在外省根基深厚，名下控股的影视公司在业内是能够比肩星帆娱乐的存在。

　　温时礼气质温润如玉，眉眼间总是带着一种令人如沐春风的温和笑意，像个可靠又包容的大哥哥。

　　他更是《尘光》的忠实影迷，对苏觉浅的才华倾慕已久，从第一次见到苏觉浅起，那份欣赏便悄然转化为更深的情愫，一直找各种理由黏着苏觉浅。

　　宋砚珩已经为此不爽很久了。

　　可碍于身份地位，以及不想让苏觉浅意识到自己在乎他的奇怪念头，他才一直装作无事发生。

　　此刻，监视器屏幕的光映在两人脸上。

　　苏觉浅指着画面某处，侧头对温时礼说着什么，大概是某个镜头处理得极好，他唇角扬起，眉眼弯弯，颊边甚至现出一点极淡的梨涡痕迹，明显特别高兴。

　　温时礼的目光就专注地落在苏觉浅的脸上，眼神里的温柔几乎要满溢出来，根本不掩饰浓烈的爱慕，甚至抬手轻轻扶了一下苏觉浅的手肘，姿态亲昵自然。

　　一股火焰瞬间从宋砚珩脚底直冲头顶，这刺眼的一幕让宋砚珩压抑许久的占有欲骤然爆发了。

　　他快步走到监视器边上，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攥住苏觉浅的手腕，要将他强行拖离温时礼身边。

　　“宋总。”温时礼脸上温和的笑容瞬间收了起来，他反应极快，猛地扣住宋砚珩的手腕，力道惊人，眼神锐利如刀，“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两个同样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起拉扯着苏觉浅，寸步不让，剑拔弩张的气势在片场中央疯狂碰撞，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爆开。

　　谁也没有注意到，片场外围一处隐蔽的布景道具后，一个长焦镜头无声地探出，冰冷的快门声在死寂中微不可闻地“咔嚓”了几下，精准地捕捉下了这足以引爆整个娱乐圈的惊爆画面：宋砚珩与温时礼为一个新锐导演苏觉浅，在片场怒目对峙，几近动手。